弱小、可憐？

樓續年看著容意無辜的表，心里暗道古籍中記載邪修個個險狡詐且善于偽裝，果然并非虛空造。他可不會忘記，一時好心給對方的玉符，是怎麼不到三日就毀損的。

發現自進屋以來，自己一直到容意的引導，跟著的節奏走，樓續年定了定神，總算想起今日來此地的主要目的。

“我之前向你承諾過，一旦查明容家老宅的事，會給你一個答復。”雖然現在看來，容意自己早就清楚狀況了，之前種種請托都只是要轉移他的視線。但承諾就是承諾，即使沒必要，他還是要遵守。“容家供奉的所謂‘家神’，看起來似乎是某個古早修士殘魂的一部分。”

“古早是指多早？”容意當初破壞神像之時就知道上面附有殘魂，但并不知道殘魂的份。

“不知，還需要查。”怎麼查就是樓家不外傳的手段了。樓續年繼續道：“比較麻煩的是，容家現在把老宅封起來了。”

這發展容意還真不知道。

“對外的說法是老宅修繕。用三米高的塑料板搭了臨時的圍墻，還雇了不工人在外面巡邏，有陌生人靠近他們就會進行驅趕。”

“他們不讓進，你就沒辦法進去嗎？”

聽到容意這問題，樓續年沉默地看了兩秒道：“現在是法治社會。”

不被發現，不就不算違法？

這個想法容意沒有說出來，畢竟與樓續年不是一路人。本以為今天對方要說的就這麼點事，沒想到樓續年又道：“還有宋蕊曾嘗試自盡的那個公園……”

“那個公園有問題？”容意有些意外。

樓續年搖搖頭：“公園本沒有問題，但殘留著使用過邪的氣息。我認為宋蕊會忽然沖輕生，應該與此有關。”

聞言，容意想起的是宋蕊曾埋在人工湖畔的那個所謂的“祈福符”。當時追著符煙抵達那條出售喪葬用品的街道時，由于樓續年的出現沒能追到底，現在倒是個打聽的好機會。

“宋蕊說過在出事前找一個算命先生算過卦。”沒注意到容意沉思的表，樓續年似自言自語般說著，“對方算命途不順，終不可能就任何事業，就向對方買了張化解的符。出事后，一度把自己獲救的運氣歸功于算命先生，直到你出現。”

“救的是餐館老板的善心，可不是什麼符。”容意對此嗤之以鼻，“出事后覺得對不起老板，想為他祈福，又被騙了兩千塊。我從那兒知道這事后本來想要追查的，但查到喪葬街時被你打斷了，之后一直很忙，就忘了這事。”

提到喪葬街，樓續年便想起來，半個多月前他去喪葬街添補施法用的材料時曾應到兩邪氣，其中一在與他相遇的瞬間就匿起來了，另一則飄向一家賣香燭紙品的小店。

“宋蕊找的算命先生就是那家香燭店的店主？”他沒想到這些瑣碎的小事還能串得起來。

看出樓續年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容意反問道：“你不是跟宋蕊當面談過了嗎？難道這都沒問清。”

“對我戒心很深，給的信息很多都是模糊理過的。”他又不可能給一個普通人下咒，“那個香燭店的店主涉嫌參加非法傳銷，前段時間已經被捕了。老實說，我不覺得那個男人有任何制符的天賦。”

此所說的符，自然不是騙人用的假貨。

玄學界所謂的“符”都是有一定法力的，需要繪制者從自然界中引來的相應的氣，將其融繪符的料中，而后再以繪制者的法力以特殊的符文把氣固定住。整個過程耗時耗力，還要求繪制者的絕對專注。

在靈氣稀薄的現代，很多修真家族的傳人都已經失去制符的能力了，何況區區一個香燭店的騙子。

“但那張‘祈福符’是真的有法力。”作為燒毀那張符的人，容意堅信自己的判斷。

樓續年作為追蹤那邪氣到達香燭店的人，對此也不會懷疑。只是……

“好像從你出現開始，澤市玄學界出事的人就變多了。”

送走樓續年，回想起他說的這句話，容意不屑地哼了一聲，覺得對方這話明顯是在甩鍋——容家祭拜邪神，甘耀疑似用法煉鬼，還有宋蕊遭遇江湖騙子，這些事都發生在復蘇之前，只是恰逢其會而已。

這段時間澤市發生的靈異事件，勉強能算是容意導致的也就那件鬼嫁。

容意盤算著是否要空去看一眼容家老宅，忽然，甘智明的紙人從柜里爬出來，抱住了的。

“我媽媽呢？你把我媽媽扔哪了？！”昨天剛認的生母，今天跟著容意出去一趟就沒了，小鬼扁著，似乎只要容意的回答不合心意，他就要嚎啕大哭。“你家這邊一點都不安全，前面來個恐怖的老伯伯，剛才又走一個討厭的煞星……”

“你還知道‘煞星’這詞呢？”容意笑道，“曹靜雯找自己的尸去了，如果有所發現的話，自然會通知我。”

就像聽到容意說的話似的，挎包中收著的骨片忽然亮起幽藍的。

甘智明開心地撲到挎包旁，對著包喊：“媽媽！是你嗎？你什麼時候回來？”

之前曹靜雯還只能弄出點響嚇唬人，現在竟然能隔空給出信號了，看來在老城區那邊的收獲不小。

被小鬼嚷的聲音吵得頭疼，容意一把摁住他，輕聲問：“你想不想跟你母親一起去找父親？”

甘智明傻傻地張大。

“我有辦法讓你們一家團聚，你就回答我想還是不想？”

“想……可是我不能離開這里。”甘智明懊惱地起小拳頭砸了砸房間的地板。

“早些時候自然不行，但現在有曹靜雯的骨片在，那就容易多了。”說著，容意取出曹靜雯的骨片，在其中一片上用筆寫下甘智明的名字和八字。“去吧，找你母親去。”

伴隨容意這句話，甘智明忽然覺得自己飄了起來，就像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