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嫣跟著武青柏來到霽月山後的鎮妖。

偌大的山裏，彌漫著濃重的腥之氣。

滿地樹妖們的骸。

這些樹妖已經修人形，死狀淒慘，皆是被剖腹而亡。

地上甚至清晰可見彎彎繞繞模糊的腸子。

“嘔……”曲嫣捂住，差點沒吐出來。

還好，還沒吃老壇酸菜麵，不然這下真吐了。

“大師兄，這些樹妖的妖丹都被生挖出來了。”曲嫣緩了緩神，皺眉道，“師尊……”

下手如此狠辣。

“都怪心魔作祟！”武青柏惱恨地道，“那心魔，我與他打過道，詭計多端，心狠手辣。師尊一世英名，再這麽下去隻怕要毀在心魔手上。”

曲嫣皺著眉頭，沒有接話。

心魔是狡詐沒錯，但若說嗜殺嗜，在識海裏倒也沒有太覺出來。

是因為他一心，想哄不要殺他的緣故嗎？

“小師妹，你是師尊用乾坤卦算出來的天命之人，你一定能夠幫助師尊消滅心魔。”武青柏拍拍曲嫣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上次必定是著了心魔的道，下次要小心。”

“嗯，我會的。”曲嫣應道。

上次確實著了心魔的道，被他用幻欺騙，以為自己已經出了識海，才會導致神虛。

下回，一定不能讓自己這麽被了。

“小師妹，你幫我在門口布下障眼法，我要用真火燒盡這些樹妖的骸。”武青柏尊師重道，一心為師尊善後，沒有多想。

但曲嫣卻有點懷疑，道：“師尊殺完這些樹妖，為什麽不把骸清理了？”

為什麽要留下證據？

“師尊本是磊落之人，若非為了剿滅魔魅，不慎生了心魔，又豈會如此。”武青柏歎了口氣，道，“師尊想必是覺得，他既然做了，就沒有毀滅跡的道理。”

“是嗎……”曲嫣低聲喃喃。

總覺得，恐怕不是這麽簡單。

不過，這次的任務就是殺心魔，其他的事和也沒什麽關係。

“大師兄，我去口守著。”曲嫣搖搖頭，走出腥的鎮妖。

武青柏盡心盡力的把樹妖骸全部焚燒殆盡。

理幹淨之後，他與曲嫣一起往回走。

剛到曲嫣的住所門口，一個青衫低階小弟子跑過來，恭敬地道：“大師兄，十七師姐。師尊有令，請十七師姐去主殿一趟。”

“師尊找我？”曲嫣心中估著，應該是為了心魔的事，“我這就去。”

“小師妹，你要加油啊！就靠你了！”武青柏目送離去，大聲喊道。

曲嫣有點好笑。

大師兄真的是憨。

也難怪師尊信任他，敢讓他進自己的識海。

曲嫣來到霽月宮的大殿。

玄霽坐在高臺主位上，俊容清冷無波，墨發束冠一不茍。

他著曲嫣，淡淡地道：“嫣兒，你過來。”

“是，師尊。”曲嫣走近幾步。

忽聽空氣中咻的輕響，一把七彩傘在頭頂展開。

“師尊，這是？”曲嫣抬頭看了看，很漂亮的傘，仙氣彌漫，約約之間還有幾分淩厲銳意。

“這是七彩玲瓏傘，上古法。”玄霽一眼，見眉目無邪，俏明，不皺了皺眉，眼底閃過一抹不悅。

他沒有表出來，道，“七彩玲瓏傘的傘靈能隨你一起進為師的識海。它會幫你一起對付心魔。”

“這個法，要怎麽使用？”曲嫣仰頭看著傘，手心一翻，玲瓏傘自收起，落在手上。

“為師已經對它施法，它會聽你派遣。你隻需要在靠近心魔之時，打開它，它就會助你一臂之力。”玄霽輕描淡寫地道。

“知道了。”曲嫣頷首應聲。

“鎮妖的事，你已經知道了。”玄霽語聲清淡，卻似含著一憾痛心，“誅妖伏魔，本是我們仙門的天職。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唉……”

他語氣一斂，鄭重地叮囑道，“嫣兒，你負重任，莫再心慈手。心魔若死，為師雖會到重創，但這隻是小節，他若不死，後果不堪設想。”

“師尊請放心，我一定會殺死心魔。”曲嫣應道。

不殺死心魔，任務就沒完了！

天天在這裏吃水喝清風，那可太痛苦了。

就算空間有泡麵可以解饞，但也不能頓頓吃泡麵啊。

“好。”玄霽欣地點頭，“為師今晚就會再次自封仙力，以便你進識海。你要心意堅決，一劍刺穿心魔的心髒。”

“師尊，上次我已經一劍刺心魔的心髒，為何他並沒有死？”曲嫣問道。

“你刺得不夠狠。”玄霽瞇了瞇眸，眸複雜。他閉上眼，才再道，“心魔要遭最痛的痛楚，才會消失。”

曲嫣輕輕的哦了一聲。

那就是不夠痛？

需要在心魔的心髒上多碾幾下，讓他疼死？

想起來也有點殘忍。

“心魔隻是虛幻意念，隻是為師紅魔域的魔氣影響，滋生出的魔障，並非有有的真人。嫣兒，你要牢記這一點。”玄霽仿佛察覺到曲嫣的心思，嚴厲地囑咐道。

“是，師尊，我明白。”

……

夜。

玄霽自封仙力，再次陷沉睡。

如同上一次一樣，大師兄武青柏和幾個最師尊信任的座下嫡傳弟子守在玄霽寢殿之，為他護法。

曲嫣再一次進玄霽的識海。

這一回，所見不再是冰天雪地，而是一片燦爛盛開的花海。

花海那一端，是一座清幽漂亮的竹屋。

竹屋前庭，男子一墨，銀發勝雪。他坐在古琴前麵，悠然彈奏。

琴聲淙淙，悅耳聽。

像是蘊含著似有所無的思念之意，餘韻悠長。

“你來了。”他止住最後一個音符，站起來，含笑著，左眼眼尾下的胭脂淚痣閃耀了一下紅，勾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