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監郡司，肖寒與阿俊正在議事，一名士兵進來報:“啟稟司長，有個陳澤的人說要見您。”

“陳澤？讓他進來吧。”肖寒道。

他對阿俊說道:“這個陳澤是沈谷翼的伙計，難道是他回來了？”

而當他看見陳澤灰頭土臉，上跡斑斑，跌跌撞撞進來時，已然發覺不妙。

陳澤一見肖寒便跪下嚎啕大哭:“司長，救救老板，救救我們老板啊……”

肖寒騰然起，沉聲道:“出什麼事了？”

陳澤哭道:“我家老板，老板在川碼頭，被苗麟抓，抓走了。”

“什麼？”肖寒大驚。

“翟峰他們呢？”

陳澤淚如泉涌，道:“翟頭領被苗麟殺了，十個肖家弟兄，在川死了四個，還有三個重傷沒撐到回到京城也死在路上了，如今只有三個還活著，人、人都在門口呢。”

聽得此言，肖寒抬就向外跑，阿俊隨其后。

門外停著十輛裝滿山貨的馬車，車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名渾是的護衛。肖寒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來人，把人給我抬進去，即刻傳醫師。”

“是。”

士兵們七手八腳地將人都抬了進去。

肖寒看著死去的翟峰和兀自在他口的那柄匕首時，滿腔的憤恨瞬間沖上頭頂，他深吸一口氣，咬著后槽牙問陳澤: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給我細細說來。”

陳澤哭著道:“七日前的晚上，老板將小人喊到他房里，翟頭領也在，老板說，有人要他帶一封信來給您，只是他怕出什麼意外，翟頭領就做了兩份，一份老板自己收著，一份便給了我，囑咐我，不遇險最好，若遇險，讓我必須保護自己，保護好這封信，務必送到您的手里。”

說到此，他下靴子，從靴筒夾層中取出兩張紙遞給了肖寒，肖寒接過，打開一看，里面空空如也，他想了想，道:“你繼續說。”

陳澤道:“第二天，我們便要出發返回湘國了，可是午后，老板突然帶回一個人，他讓人穿上一名伙計的裳，頂替了那個伙計，跟隨我們和貨一起出發了，本來還好好的，都很順利，可就在我們進碼頭的時候，苗麟突然就來了，他說老板帶走了他的人，便將那人拖了出來用鞭子打，我雖然不認得那個人，不過看樣子，那子應該就是鄒清。”

“隨后苗麟不解氣，就了手，他帶著十多名隨從，都是手持刀劍兇神惡煞，而我們手無寸鐵，又如何與他們抗爭，當時我見事不妙就躲到了馬車下面，才逃過了一劫，翟頭領為了保護老板，被苗麟殺了，所幸查驗史的人求，苗麟才說，只要老板跪下給他磕頭他就放了我們，老板誓死不從，于是，苗麟就又開始手殺人，這時候，老板看見了我，知道我上還有重要書信，所以，所以他就向那個畜生，跪下了……嗚嗚……”

“苗麟，這個畜生！”肖寒重重一拳砸在桌上，膛劇烈起伏。

阿俊道:“將軍，要不要我們前去將人救出來？”

“人自是要救的，等等，讓我想想……”肖寒閉上眼，凝神靜氣，半晌，他走室，將那兩張紙取出來，用筆沾了水打，再點燃燭火烘干，隨即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圖，另一張紙上則是麻麻的字跡。肖寒仔細看過頓時心頭一。

走出室，他問陳澤:“我問你，這東西是誰給沈谷翼的？”

陳澤回道:“這個老板倒是沒說，不過，我看他和翟頭領的臉，應該是很

重要的人給他的，否則翟頭領也不會煞費苦心地用這種辦法去寫書信，而且，他說怕字跡被人認出，反而害了那人，就毀了原先的書信，翟頭領讓我們兩個人各拿一份，以防不測，起碼能有一個人能將信帶給您。”

“重要的人？”肖寒蹙眉沉思，片刻后，道:“你辛苦了，先把貨送回去吧。”

陳澤突然又痛哭起來，道:“老板不在，我哪里有臉回去見我家老爺呀，如今出去十三個人，也只有我和那個臨時被留在川的伙計逃過了一劫。”

阿俊道:“我派人送你回去，回去后跟你家老爺別提你們老板被抓一事，就說他暫時有事未曾回來，明白嗎？”

陳澤噎了兩下，嘆息道:“也只能這樣說了，否則老爺要是知道真相，恐怕要急的背過氣去了。多謝司長大人，小人告退。”

肖寒頷首道:“嗯，回去好好歇息，有事我自會找你。”

“是。”

阿俊出去安排人手護送陳澤和貨返回宣德府。

肖寒面凝重，良久不語。

……

將軍府書房

肖寒拿著那兩張紙，只到沉甸甸的，這是沈谷翼和數名護衛用命換來的，沈谷翼落在苗麟手中，如今生死未卜，若營救，該怎麼救？他冥思苦想。

婧兒走進了書房。

肖寒輕輕放下手中那兩張紙，出一淡淡笑意，聲道:“婧兒，有事嗎？”

婧兒走到他側，靜靜地看著他，輕聲道:“夫君有心事？一晚上都心不在焉的樣子。“

“是嗎？這都讓你瞧出來了，我的婧兒好生心細啊。”

肖寒拉起的小手，輕輕一拽，將拉坐到自己上，雙手環抱著的楊柳細腰，將臉著單薄卻溫暖的后背。

“你累嗎？”婧兒語聲輕。

肖寒道:“累，不過，只要在婧兒上靠一會兒，我就不累了。”

婧兒笑道:“貧。”

目不經意地瞥見桌上那兩張紙，問道:“是為了這個東西煩惱嗎？”

肖寒抬起頭來:“什麼？”

婧兒道:“這兩張紙啊，一看就是檸檬寫的，定然是報咯。”

肖寒笑道:“婧兒果然聰慧。”

婧兒扭頭看向肖寒的眼睛，肖寒垂首向看去，出其不意地在櫻桃小口上啄了一下。驚的婧兒滿面通紅，立馬站起來，怯道:

“書房怎可玩鬧，給人瞧見多不雅。”

肖寒道:“好好，便聽夫人的，不玩鬧了。說點正經的吧。”

他果然嚴肅起來，說道:“這東西是川國有人給我的，極為機的奴滲分布圖。婧兒，你來猜猜看，若這些東西都是真的，那這又會是誰寫給我的呢？”

婧兒問道:“你可查看過？幾分真，幾分假？”

肖寒道:“不知道。不過這圖中所繪奴據點十分詳盡，有些已被我們證實，人員清單有些也是符合的，只是，若當真有這麼多，我們還需要繼續追查方能得知。“

婧兒思忖片刻，道:“了解這麼多詳的，又能把消息傳遞給你的，無非兩種人，一種是你的探子，一種是奴部的人，如果不是你的探子探得消息，那就是奴部的人咯，除非此人在曹營心在漢。“

肖寒沉思道:“在曹營心在漢……是他？還是？”

婧兒微微一笑，道:“夫君已經猜出大概了，只不過你不能確定，不管真假，先查了再說呀。”

肖寒道:“沒錯，我已經派人據這里的容去查了。還有，里面說，湘國有位員私下與川商人易，還有兩個川富商居然了

我朝兩位員家的上門婿，還有，此人說，川派了些和尚和道士前來民間講經論道，這貿易通道才打開短短三個月啊，他們這是要干什麼？”

婧兒緩緩踱步，道:“員賄，必將制于人，兩國聯姻，又是員家，消息來源可就是近水樓臺，還有，但愿這些和尚道士是真的講經論道，怕只怕其中，暗藏玄機啊。”

婧兒說的簡明扼要，但每一句話都深肖寒心，肖寒驟然眼睛一亮，突然揚聲道:“來人。“

家丁進來抱拳:“將軍有何吩咐。”

肖寒道:“速請阿俊前來。”

“是。”

婧兒笑道:“將軍雷厲風行，婧兒佩服。”

肖寒抬手了溜溜的下頜，重重嘆息一聲，道:“如今國庫空虛，兵力不足，我縱是再小心，這川若真的突然進攻，我還真怕打不過他們，四國歸降了三國……三國又何曾心甘愿歸降呢，為了每年上貢川，苛捐雜稅已經讓他們民不聊生了，我真怕我湘國也會淪落到跟他們一樣的境地啊。”筆趣庫

婧兒眼中閃出一狡黠的澤，輕笑一聲道:“夫君可曾見過大雁？頭雁先飛，群雁齊追。一只大雁斗不過蒼鷹，可若是一群大雁呢？”

“頭雁！一群大雁……”肖寒陷了沉思。

看著他凝重的表，婧兒道:“夫君日日為國事勞還需保重，我今日給你煲了些藥膳，這會兒也該好了，我去拿來。”

“婧兒！”肖寒輕喚。

“何事？”

肖寒道:“你難道就不想再跟我聊聊這大雁？”

婧兒笑道:“夫君的公事，婧兒流之輩本不該過問，當說則說，不當說則不言。”

“何為當說？”

婧兒道:“比如，夫君問我的話，婧兒知無不言。”

“何為不當說？”

婧兒道:“你不問的，我不說啊。至于這大雁嘛，夫君自是心中有數，還需婧兒說什麼呢？”

繼而甜甜一笑道:“我去給你拿藥膳。”

……

肖寒看著珊珊而去的背影，仿佛一日來的疲憊都瞬間消失了，揚聲道:“婧兒。”

婧兒腳步戛然而止，回道:“夫君，還有何事？”

肖寒眼中滲出濃濃的寵溺，角微微上挑，出一抹炫目的笑容，聲道:

“沒事，就想喊你一聲，想聽你喚我一聲‘夫君’。”

婧兒臉上微紅，嘟了嘟小，帶著滿眼幸福的笑意轉離去。

直到看不見的影了，肖寒這才收回目，拿起那兩頁紙，微笑道:“茹鸮啊茹鸮，謝謝你呀。”

……

肖寒與阿俊雖是上下級關系，但同手足，阿俊尚未家，從前便一直跟著肖寒住在將軍府中，如今肖寒家了，阿俊本想自己尋個住，但肖寒還是將他留下了，一來府中房屋眾多，多住個人絕無問題，其二，如今的阿俊不僅僅是他的副將，更是監郡司副司長，有事商談亦是隨隨到，十分的方便。

不一刻，阿俊便來到了書房。

肖寒說道:“你即刻命人去查川進來的那些和尚道士都去了何，查他們都宣揚了一些什麼。”

阿俊問道:“將軍，您是懷疑他們胡言語？”

肖寒道:“還是婧兒提醒我了，只怕川國狼子野心，派了些假和尚道士前來，目的是為了蠱人心啊，一旦無知的百姓聽信了他們的蠱，將后患無窮。從這消息上看，他們已經全方位行了，速度非常快，咱們若讓他們搶了先機，那可就不妙了。”

阿俊額首道:“好，事不宜遲，我這就派人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