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並不是第一次。

貞觀元年，也就是李世民登基的第一年。

春天，河北大旱，夏天，山東諸州大旱，到了秋天，關中地區因霖雨澇，而關東及河南、隴右沿邊諸州，則出現了嚴重的霜害，秋作到嚴重損害，天下「萬姓嗷然，懸磬已甚」，有的人家甚至只能靠賣兒賣來維持生計。

國庫空虛，財政張，民不聊生。

李世民迫不得已，只能向關中世家借糧，然而卻直接壁。

各大世家，紛紛以災嚴重，無能為力為由，不肯出援手。堂堂皇帝，親自開口，攏共只借到三千石！

簡直就是辱！

而今不過時隔兩年，竟然又走到了這種地步。

李世民臉數變，目從幾位大臣的臉上一一掃過，猶豫了數次，最終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既然諸位卿，都這麼認為，那朕就借！」

書房落針可聞，連個大聲氣的都沒有，只能聽到皇帝的聲音在房間回。

「傳訊關中幾大家主，就說朕募集糧草，共度時艱。」

說到這裏，李世民語氣頓了頓，摁著案站起來，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補充道。

「告訴他們，朕定然不會相負！」

他說完，目從幾位肱骨大臣臉上一一掃過，最終落到了長孫無忌上。

「輔機兄，你跟關中幾位家主素有，這件事就給你來辦。」

長孫無忌心中苦笑，卻不得不起應諾。

「陛下，如今大雪忽至，氣溫陡降，導致柴火供應張，價格一日三漲，截止目前，已經翻了兩倍。就算如此，依然是供不應求，尤其是長安城，很多百姓買不到足夠的柴火。再過幾日，恐怕況會更加嚴峻……」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民部尚書唐儉愁的鬍子都快白了。

房玄齡杜如晦和魏徵等人，聞言也不由連連點頭。

「買不到柴火？」

李世民忽然心中一，忽然就想起王子安家中那紅彤彤的小火爐，臉上不由浮現出一難得的笑容。

「各位卿不用擔心，這個朕心中早有定計——」

「什麼計策？」

幾位大臣聞言，不由出驚喜之。若是這個問題能解決，必然會惠及天下百姓。

就喜歡看你們這種震驚的小表。

李世民忍不住乾咳一聲，背著雙手在書房裏踱了兩步，等大家都把目過來，才貌似輕鬆地問道。

「各位卿，可知道石炭……」

「陛下，萬萬不可！」

李世民話音未落，魏徵就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擰著眉頭嗆聲道。

「陛下，那石炭固然便宜，但燃燒之後，會釋放毒煙，中者無救。切不可拿天下百姓的命當兒戲啊！臣死諫，請陛下收回命！」

「臣附議……」

「臣附議……」

……

聽著肱骨大臣們齊刷刷地反對聲，李世民角微微上挑，心從來沒有過的好！

「諸位卿，莫不是都這麼認為？」

李世民一長袍，悠然就坐，端起茶盅，不急不緩地問了一句。

「莫非陛下找到了祛除石炭中毒煙的辦法！」

在座的各位，誰不是老狐貍，跟著李世民幹了這麼多年了，一見李世民這番做派，頓時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試探著問道。

「嗯——」

李世民微微頷首。

書房頓時嘩然四起。

石炭早就有使用的記錄了，但是大多蘊含毒素，故而，在這個時代，很有人用來取暖的。

「陛下，此事，關係萬千百姓安危，臣斗膽進言，敢問陛下可有實例？」

「自然！」

著眼前這個又臭又的老夥計，李世民忍不住角上挑。

「朕不僅見過實，還用它取過暖，溫過酒，吃過火鍋……」

著一臉不可置信表的魏徵，再看看同樣目瞪口呆的幾位肱骨大臣，李世民心裏越發舒坦了。

「它不僅能用，而且溫暖持久，本低廉，價格不足木炭的一！」

「此言當真，此言當真？」

魏徵鬍鬚抖，激的險些語無倫次。

「從此天下百姓，再不用風雪之苦也！」

魏徵激地鬍子差點扯下來，站起來，不由分說，對著李世民就是深施一禮。

「陛下真是高瞻遠矚，心念黎民，微臣佩之至！」

「陛下高瞻遠矚，心念黎民，臣等佩之至！」

……

著這些大臣齊刷刷的作，李世民就跟炎炎夏日飲了一杯涼茶一般，心裏滿足極了。

自從當皇帝以來，這心就從來沒有這麼舒坦過！

尤其是魏徵那個老東西，別說讓他說句好聽的話，哪天不給說難聽的，自己都得著樂。

「陛下，事不宜遲，我們必須馬上把這些煤礦收歸朝廷，以防制於人！」

解決了取暖問題之後，房玄齡頓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一臉嚴肅的提議道。

「臣附議——」

「臣附議——」

幾個人相互對視一眼，紛紛站出來。

李世民沒有說話，笑呵呵地擺了擺手，朝著他們後努了努。房玄齡等人這才詫異地回頭了過來。

此時的唐儉早已經驚得目瞪口呆，半天了還沒回過神來。

「陛，陛下——你——」

唐儉激地話都說不利索了。

李世民著他，肯定地點了點頭。

唐儉頓時激地抱了抱拳。

「微臣真是服了！」

眾人一問，才知道，原來李世民早在兩日之前，就命唐儉把這些荒僻之地收了回來。

原來陛下早已經智珠在握啊！

長孫無忌狹長的眸子微微一閃，便又垂了下去。這位陛下，越發深不可測了。

「石炭之事，朕已有定計，不日就會提上日程。如今各地流民開始逐漸往帝都匯聚，還是先議議流民安置的問題吧，諸位卿有何良策？」

接了一波崇拜的李世民，心大好，連語氣都舒緩了幾分。

「報——啟稟陛下，國子博士給事中孔穎達說有急事求見。」

正在討論國家大事的幾位大佬，頓時停了下來，有些疑地了過去。李世民也不由眉頭微皺，神變得凝重起來。

這個孔穎達不是孟浪之人，若無大事，恐怕不會在這個時候貿然打擾。

「請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