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的起牀氣,實際也是仍有幾分妖怪兇戾本留存的證明,曾經連李青君都想咬,別提眼前這幾個狗頭人了。
比以前洶涌數倍的黑火磅礴而出,距離最近的一個狗頭人猝不及防,被噴了個正著,瞬時渾起火,在地上打滾哀嚎。
它上的火焰在草地上一滾,帶得草地也迅速燃燒,卻很準地沒有四蔓延,而是匯聚一道火蛇,往豹頭人上燒了過去。
豹頭人有些驚慌地使了個妖法,似有寒冰凝於火蛇之前,想要阻擋。那本是形容的“火蛇”卻似乎真有了一個蛇頭的模樣,猙獰著咆哮而起,生生衝破了冰牆,直撲而去。
豹頭人慌忙取出一個銅鏡,銅鏡上散發出和的芒,灑在火蛇上,那肆的黑火才終於有了被抑制的跡象。
“嗖”地一聲,螣蛇展翅,飛掠而過。場中幾乎都沒誰看得清楚,就只看見一隻狗頭人脖頸噴出霧,仰天而倒。
秦弈一時看呆了眼,舉著狼牙棒都忘了出手。
這慫蛇,好強……這麼強的夜翎,說不定回去和蛟打過一場都不知道誰贏誰輸了。
不不,還是慫點好,這樣的夜翎讓他有點心驚跳。
下一刻夜翎就飛了回來,盤在秦弈肩膀上,有些怯怯地道:“他們、他們是誰啊,我是不是招惹了很厲害的怪……”
秦弈斜睨了自己肩膀一眼,這盤一坨的蛇,說得好聽像蚊香,說得難聽像那啥……一雙翅膀越發小了,在後一扇一扇,很萌。
聽著它慫得要死的話,秦弈反倒鬆了口氣,笑道:“沒,你做得很好。”
心中把之前曾經想過練練夜翎膽氣的想法丟到了九霄雲外。真要是變了一隻殺伐果斷的妖怪,那還是夜翎嗎?
那邊豹頭人用銅鏡力量控火,仰首而起的火蛇漸漸被制,然而地上順著草燒過去的火焰還在往他腳下燒。豹頭人控制寶本無力分神,急得跳腳:“你們幾個蠢貨愣著幹什麼,把我擡起來啊,沒看火都要燒到我了!”
便有兩隻狗頭人一左一右抱住它的雙舉了起來,那火便從下面掠過去了。
“……”秦弈一言不發地衝了過去,對著一隻舉豹狗就是一棒。
狗頭都被砸得碎,栽在地上,又迅速被火焰吞噬,狗的香味四散飄溢。
那火倒也恰好熄了。
另一隻狗頭人嚇得魂飛魄散,抱著自家“公子”的轉就跑。秦弈直追而去,既然打了就要打死,否則被它回去人就麻煩了。
夜翎到了秦弈的心意,在秦弈肩膀上立了起來,只黑一閃就攔在了面前,幽幽蛇眸正對豹頭人。
豹頭人嚇得魂飛魄散,他不怕秦弈,但真的怕夜翎。
妖仍是以爲主,只講強者爲王。這小蛇,至是一隻化形後期、自天賦神通的恐怖大妖!無論是脈還是妖力,全方位制!
“你、你們別過來!”豹頭人眼珠子甩,忽然看見了躲在樹邊觀的程程。
它立刻有了主意,回手一甩,便是一道妖直程程。
夜翎本不知道那是誰,秦弈了聲糟,連想都沒想,下意識飛撲了過去。
護送人家回來,怎麼能讓人香消玉殞在家門口!
“噗”地一聲,鮮飛濺,一枚獠牙重重扎進了秦弈肩頭,秦弈一聲痛哼,栽倒在程程腳邊。
“哥哥!”夜翎哪有心思再管豹頭人,電一般了過來,豹頭人便乘勢跑了。
這便是它想要的效果,完達。
程程呆呆地看著腳邊的秦弈,脣蠕了兩下,似是想說什麼,卻終究說不出話來。
夜翎電至秦弈邊,發現沒中要害,總算吁了口氣,急忙變回人形,拔出獠牙截封脈一氣呵,又把秦弈扶起,問道:“用哪種藥?”
秦弈正待回答,流蘇急促道:“快走!”
很快遠方傳來掠空聲,那磅礴的妖氣老遠都得出來。夜翎正要背起秦弈跑路,就已經看見一頭巨大的蒼鷹懸於天際,遮雲蔽日。
好快……
夜翎知道不好跑了,慢慢將秦弈又放了下來。程程便手扶住,讓秦弈靠在上,又撕下子裡一塊襯給秦弈包紮傷口。
秦弈愣了一愣,程程低頭包紮,看不出神。
“謝了。”秦弈也沒心思多說,握狼牙棒仰首看天。
這真是麻煩了,這蒼鷹給他的迫和威脅濃郁無比,絕對是個無法抵抗的敵手。就不知道加上現在進步神速的夜翎,能不能跑得掉……
出奇的是蒼鷹也沒什麼作,就那麼靜靜地懸在天上看他們。
夜翎護在秦弈前,仰首看著蒼鷹,眼神極爲兇戾。
“螣蛇脈……”那蒼鷹終於口吐人言,語氣倒是出乎意料的和藹:“妖城從未見過你,從何而來?”
夜翎怔了一怔,兇戾之氣一下就了七八分,弱弱道:“外面來的。”
“外面來的……”蒼鷹沉片刻,又道:“加我白國如何?你的修行和脈,夠資格做一方妖將。”
夜翎本不知道什麼是白國什麼是妖將,搖頭道:“我要跟著哥哥。”
“這個人類?”蒼鷹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他可以和你一起城,作爲妖將你有資格擁有人類。”
不知爲什麼,聽了這後半句話夜翎居然有非常心的覺,差點就想答應,話到邊終於還是變了弱弱的:“我聽哥哥的。”
蒼鷹道:“人類,你意下如何?”
秦弈聽了這麼幾句,那種危險的覺倒是平息了幾分,因爲這展開很符合邏輯。如果說妖城之中各大妖王各佔地盤,那夜翎這樣和各方都無瓜葛、脈和實力不錯的化形大妖,很明顯會是各方爭取的對象。
想到這裡語氣便也放得客氣了不:“多謝這位妖王對舍妹青眼有加,但我兄妹另有要事……”
“我不是妖王。”蒼鷹似是嚇了一跳,“不可喊。”
“哦……哦。”這本看不出實力的蒼鷹居然還不是妖王,那這妖城的實力比想象中的還強。
“我不知道你們有什麼要事。”蒼鷹道:“但我看得出來,這隻螣蛇沒有系統的修行方法,更沒有好好發掘培養過的天賦能力,跟著你這個人類東奔西跑,只會誤了它。”
秦弈沉默下去,他無法反駁這一點。其實他當初忽悠夜翎跟他來橫斷裂谷的一個就是,能在這裡找到脈,或者修行方法。如果真的加這國度,不用說也是會得到靠譜的培養,對很有利。
只是……代價呢?
夜翎這樣的子,真能適應這殘酷的妖境?
妖王們哪個是開善堂的,能白白培養你?讓去一些非常危險的任務怎麼辦?
他轉頭問夜翎:“你自己怎麼想?”
夜翎呆呆地看著天空,眼神沒什麼焦距,好半天才道:“我想跟著哥哥,可我又想學東西……”
秦弈自己又何嘗不是左右爲難?既覺得不該耽誤了夜翎,又擔心適應不了殘酷的妖境,會死得很難看。
糾結了好一陣子,他纔對天上拱了拱手:“可否容我們考慮考慮?”
本來以爲這種“不識相”的要求不會得到應承,甚至可能怒蒼鷹,可沒想到蒼鷹居然出乎意料的好說話:“可以。”
隨著話音,一羽飄然而落,又道:“無論是人是妖,都是仙緣難求,我相信這隻螣蛇不會願意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想明白了,持此羽城,自然有人引你們見我。”
秦弈接住羽,吁了口氣。這麼好通的妖怪真是出乎意料,他趁熱打鐵地指了指程程:“這位程姑娘是貴國人士,不知……”
蒼鷹淡淡道:“這是我們的子民,自當保護,不勞閣下費心了。”
我們的子民……秦弈瞬間就想起了李青君。
程程衝著秦弈點點頭,示意可信。秦弈此刻神思不屬,心不在焉地對程程拱手作別。
程程凝視了他半晌,重點看了看他的口,彷彿要過前看見他背後的跡。看了好一陣子,忽然彎腰在地上刻了四個字:“謝謝,保重。”
刻完字,終於起行了一禮,轉而去。
看著程程離開,秦弈心中那種完了一件俠舉的喜悅都沒多,心思早就飛向了風雨飄搖的南離。
裂谷不知歲月,已經忘了離開了多久,不知道青君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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