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一直在沿著這條蜿蜒曲折難行的山路上前行,我能覺到周圍的地勢不斷的增高,我不太敢看山路旁那條已經深不見底的山澗,實在是太高了,讓人會有一種窒息的恐慌。但我可以毫不費力的平視山谷另一側奇駿的峰頂。這些接近於平路的緩坡,著實可以消磨掉任何人的耐心。茫茫旅途,眼前總是那條看不到盡頭的路,沒有岔路,也沒有人煙。四周的山巒終於開始.出大量石灰巖,就連生命力頑強的如苔蘚般可以附著在巖石表面生長的野草,也變得稀起來,原本還能看見的野山羊也在這裡絕跡。
我們一行進帕伊高原北麓羣山已經九天,對於不知道前方終點究竟會在哪裡的我而言,這種滋味並不好,因爲心中越是期盼,越是存有希,等待就越會變得痛苦。對商隊裡的人來說,這是雷霆犀背上的生活,對我來說,這也是我的生活。
每天我都會無聊的躺在雷霆犀背上抱著一卷羊皮紙埋頭苦讀,這也算是我用來打發時間的最好手段了,原本只是會人語口語的我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磨練與學習,看這些文已經不再需要老庫魯的講解,從原本連猜帶蒙的領悟上面的大意,到現在可以自由的隨意閱讀朗誦,有時候遇到遊記手札的時候,有些彩的段子我也會拿出來用人語和庫茲分,這孩子雖然不讀書,但是對冒險日記之類的故事還是非常興趣的。
每一頭型龐大的雷霆犀都將僅僅四五米寬的山路塞得滿滿的,如今都在這條山路上,每天早上最頭疼的事其實是上廁所,大人們都是走到懸崖邊上,站定了解開帶子直接尿到山澗裡,他們甚至可以輕鬆愜意吹著口哨做這件事,可我卻不敢,我只要站在懸崖邊上兩條就會的像麪條一樣,只好尋到了一個有道裂紋要被丟棄的陶罐兒,地躲在雷霆犀後面解決個人問題,其實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完全不必如此,但我一直在盡力維持自己那份可笑的尊嚴。
我與果果姐的距離是相隔了六十七頭雷霆犀的距離,這是我們都無法逾越的天塹。在這兒足有一公里多一些的距離上,我們有時候只能站在地勢高點的地方揮手示意彼此平安。聽弗萊德大叔說,所有的冒險團員都會被分幾個小組,流去前面探路,果果姐也不例外,每次出發前與回來後同我遠遠的打個招呼,示意自己平安,也想看看我是否也無恙,這樣濃烈的在這些個日日夜夜中不斷的溫暖著我的心,我覺得這更像是家人的那種親,而就像我的姐姐。
弗雷德大叔說這是一種心理依賴,孤兒們都會這種,而這樣的恰恰是老庫魯無法給與我的。與其說是姐姐,更不如說是我缺乏母,這老六更是嘲笑我從小沒吃過,纔會這麼不要臉的抱著人家大哭喊著不放。我憤怒地站起來瞪著眼歇斯底里地對他說,明天我就去跟辛格說不要再倒你這黃土都快都快埋到口的半老男人。弗雷德氣得站起,揚起熊掌似的掌就要扇我,庫茲“噌”的一下跳到我的邊握拳頭狠狠地盯著弗雷德,猙獰的臉上顯狠厲的殺氣,支出來的狼牙就像是無聲的警告。
每一次這樣的口水仗都是旅行中的調味品,我知道就算庫茲不攔著弗雷德大叔也不會打我,但是每個男人都有自己的尊嚴,就像是自己的逆鱗,之即怒。在這寂靜冷清令人絕的石谷絕壁上的山路間行走,不時的還能總能看見谷底的那條山澗,會不由自主的讓人在心底生出無數恐懼,煩躁,焦慮,張,沮喪等等的緒,如果一直悶在人的心底,一旦積累久了發出來,就會讓心靈最後的防線崩塌,每天稍微地釋放出來一些就會覺好點。
我終於在薰兔頭的那次相遇後的第三天,知道了那孩的名字,或者不如說說我給起的名字:小柴妞,因爲我覺得很瘦。不過後來我才發現白藕般的胳膊白渾圓,還是很有的。就算我踮起腳尖兒,頭頂也只能和微微隆起的平齊,纖細的材在如此年紀有些過分的高挑了些,纔會讓我誤以爲很瘦弱。向來很說話,有時候更像是一隻安靜的貓,有人的時候就會在最不顯眼的角落裡蹲著,這是讓我最驚奇的一件事,似乎所有人都像是故意忽略一樣,當是空氣,從不曾有人覺到的存在。也是隻饞的貓,只有庫茲獵得山珍的時候,纔會在第二天早上默默地出現,那顯得過分妖的眼睛盯著食,有時還會出紅紅的舌頭去滴落的油脂。
後來我終於知道果然是隻饞貓,而不是因爲捱了纔會跑出來東西吃。因爲並不是每天早上,我們都能有味吃,隨著進這條峽谷越來越深,越來越難獵到可以吃的了,小柴妞過來的次數也是越來越。
前幾天,我曾跟抱怨過商隊裡從不給我們吃白麪包和麥餅之類的話,然後又說了一番這些小麥烤制的麪食是多麼多麼味。之後的每天早上,我忽然就發現枕頭邊兒上多了兩張烤的焦黃的麥餅,有的時候或許還會是兩個碗口大小的白麪包,一個是給我的,另一個是給庫茲的封口費。我與庫茲之間不存在任何,他是我的兄弟,我將白麪包切薄薄的幾片,在上面塗抹上酸棗醬和培、番茄片製味的三明治,吃起來居然也很有滋味,這是庫茲第一次如此津津有味的吃蔬菜類的食。商隊裡的人也不會奇怪爲什麼我們兄弟兩個能夠得到各種各樣的味食,因爲私底下還是會有人拿出自己的珍藏向小人庫茲換取一些他們覺得更好吃的族製料理,那枚拳頭大小的番茄就是庫茲用半條薰魚換來的,雖然庫茲不懂什麼是營養均衡,但他勝在特別在意我說的話。
小柴妞似乎從不會在老庫魯在的時候出現,總會刻意避開老庫魯,哪怕是我這邊有人的食,也能忍住不過來。只不過每當老庫魯離開的片刻,就會忽然出現,然後拿走了屬於的那一份兒的培番茄三明治,我當時在想要是有點酪就更好了。
我一直認爲是舞團裡某位姑娘的侍或是奴隸,所以總是替盡力的遮掩,怕被發現後免不得要挨一頓鞭子。庫茲則認爲我和弗雷德大叔一樣,在舞團裡找了一個相好的,他對此很鄙夷。蹲在我的邊勾著我的肩膀對我抱怨說:“你們人類真富,嘉,你這麼小就知道養人了?”
我靠坐在雷霆犀後部的皮座裡,將最後一口三明治扔進裡後,我笑了笑沒說什麼。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只不過是找到了跟我同一類的人,就會覺得親近,想在自己能力所及的範圍與互相幫助,這樣纔不會孤獨。
說到底我還是害怕孤獨,就像是知道我們在抵達古魯丁部落之後就要和庫茲分開,那時候我就有種想是被棄了一樣,想想自己又要像無浮萍一樣漂泊,我就想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躲著。就會對一個願意收留我的魔法師果果產生無比的依賴。所以也會對小柴妞有一種同病相憐的覺,可能是一位在舞團裡苦苦求活的小僕,而我則是這商隊裡一個沒有份的流浪者。慶幸的是好像過得還不賴,起碼能每天吃到香噴噴的白麪包,而我也很好,我的邊有一些願意照顧我的人,還有我的兄弟庫茲。
這裡什麼都缺,雷霆犀每天的飼料不在添加穀了,現在只用黑豆子和乾草維持,如果總這樣下去,雷霆犀就會掉膘了,爲了防止雷霆犀掉膘,我和庫茲、弗雷德大叔幾個人就會趁傍晚天黑前,在山路邊兒上刮峭壁巖石中青苔,一晚上下來也能湊合弄到大半水桶,不想我們這一舉頓時引起了整個商隊的跟風,有時候甚至兩夥人會因爲一青苔高產區的巖石吵得不可開。
飲水也是非常缺乏,每天甭說能洗把臉,就連喝的水也是在早上的時候收集巖層上的冰雪,放進鐵桶裡慢慢融化開,這樣的水可以爲牲畜,人不能直接喝,容易生病。我們都是將這樣的水裝進水壺中靜靜放置一天一夜,再用棉布過濾後燒開才能喝,味道又苦又,沒有辦法啊!從西湖草原背上來的水早就喝完了,就這種水還不是敞開供應呢!
燃料也缺,這裡晝夜溫差太大,白天的時候穿件單跟著雷霆犀走路都會冒汗,晚上的時候套著皮襖睡覺也不會有多暖和,所以那些裝在麻袋裡的幹牛糞和枯木柴每天都被大量的消耗,還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補充,勒伊帕斯管家的額頭上深深地刻印著一個川字。
老庫魯每天都在算計究竟還有多久才能到達前方的中轉站,但是雷霆犀們每天只能勉強走上百十里路就在不肯多一步,最近他被勒伊帕斯管家找去商隊前面觀察地勢的次數越來越多,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回來之後關於鹽鐵道的事,一句話也不和我們說,只是吧嗒兩口一直沒捨得點的半支旱菸,過兩下乾癮就算了,他在雷霆犀背上休息的時候,我看到他佝僂著的背對著我依舊是嘆息道:太狠載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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