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都不會想到,我的丈夫,會把人養在我家樓下。
淩晨兩點,這是我第一次半夜跟蹤陳景天。
我和陳景天結婚三年,婚姻歸於平靜。本以為,人生就要這般細水長流而過,可連續幾日的反常跡象,讓我不得不起了疑心。
這天夜裏,我刻意閉眼裝睡,兩個小時以後,床板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我瞇眼看,發現陳景天正躡手躡腳下床,他裹著浴袍,赤腳踩在瓷磚地麵上,一路黑到了家門口。
無數掙紮的意識告訴我,他隻是去洗手間解手,可五秒鍾後,家門開啟又關合的聲音,將我的幻想擊滅。
我起下床,衝到家門口,過貓眼,看到陳景天神慌張的上了電梯。
電梯門關合後,我打開家門。
走廊裏,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停在了六樓。
我家住七樓,陳景天此時此刻,去了六樓。
顯示屏上的數字“6”,未再出現任何變化。
現實的一幕將我徹底敲醒,多疑的本,讓我不聯想到丈夫最近一個多月的奇怪表現。一月一次的生活,設了碼的手機,連續多日的早出晚歸。
心深的直覺告訴我,陳景天出軌了。而他出軌的人,就在我家樓下。
無數絕的念頭瞬間襲來,我甚至已經想好,接下來要如何現場捉,咒罵陳景天的不忠,以及第三者的骯髒。
家裏靜悄悄,口的心跳聲咚咚作響,衝令我無法自控。
我衝出家門,轉進了安全樓梯,徒步走下六樓。
寂靜的走廊,共有三戶,我著門麵,挨家聽。
當我站到603門前時,房門上方懸掛著一條紅布,看樣子,這一戶剛搬來沒多久。
我著冷冰冰的門麵,試圖竊聽裏麵的聲音,意料之中卻也意料之外,我聽到陳景天的笑聲,以及人的低。
“你這個小妖,每次都是大半夜勾引……如果被發現了怎麽辦……”
隔著門麵,屋裏的聲音斷斷續續,我能聽到陳景天在講話,至於和他狗的人,隻有哼哼呀呀的聲響,浪下作。
信念在瞬間土崩瓦解,短暫的大腦空白過後,我渾冰涼,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急促困難。
無數次,我衝的想踹開這扇骯髒的房門,同陳景天,以及那個不恥的人,撕破臉麵。
心口的劇痛,打破了我長久以來對生活的認知,那個被所有人稱讚的模板丈夫陳景天,實則是個豬狗不如的禽。
結婚三年,陳景天在我父親的扶持下,平步青雲,從最開始連院資格都沒有的貧寒學子,為今天的主刀醫生。
此刻,門不再傳出聲響。我無法想象裏麵正在發生的一幕幕,腦海中僅存的一點理智告訴我,不能在這裏撕破臉麵。
我忘記自己是如何強撐著回到家中,一整夜,我都無法合眼,我看著牆壁上滴答走的鍾表,三個小時後,家門被開啟。
陳景天回了家,聲音輕小,幾乎就快聽不見。
我側而躺,淚水早已枕巾,鼻息堵塞,難至極。
陳景天一如往常的,背對著我,側躺在床的另一邊。
很快,鼾聲響起。
我完全不知曉,他是從何時開始,有了這樣規律的“半夜行”。
整夜的失眠,我都未能考慮好,如何理這段已經走向末路的婚姻。
我盡力佯裝,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
早上七點,天半半亮,家門口響起了鈴聲。
意外的,是我的婆婆,蔣琴。
蔣琴提著一兜子土蛋進了屋,仍舊是過往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進屋第一件事,埋怨屋子裏的擺設。
蔣琴著一口地道方言,潤的臉上,盡是明,“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猜到了,家裏還是這麽。海棠啊,我說你平時工作又不忙,你好歹收拾收拾吧?景天現在正是晉升的時候,你得當好你的賢助啊!”
蔣琴一臉不滿,隨意踢踹地上的快遞盒子,“淨買些沒用的東西,你是這個家的妻子,你得學會過日子啊!”
麵對婆婆的責怨,我一句話都說不出,本就糟糕的心,此刻一點即燃。
蔣琴一屁坐進沙發裏,翹起二郎,指了指我的肚子,說道:“景天還在睡覺,他工作辛苦,就不打擾他了。我有話直說,還是之前的想法,你們結婚三年了,必須得要孩子,景天我清楚,不可能出問題。你這幾天,去醫院做個全麵檢查,如果實在不行,就研究研究試管,試管可以選別對吧,兩全其。我們老陳家,總不能娶一個不會下蛋的母是不是?”
婆婆顧自剝起茶幾上的橘子。看著刁鑽的臉,我滿腦子,都是兒子陳景天和小三的不恥畫麵。
不知不覺中,我在無意識的狀態下,冷笑出聲。
蔣琴眉頭皺,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我,“你什麽意思?冷笑什麽?難道我讓你們要孩子,是害了你嗎!”
此刻的我,心俱疲。
麵對這個折磨了我三年的婆婆,隻能搪塞。
“知道了媽,我會去做檢查的。您要是沒什麽事,就去忙您的吧,一會兒景天醒了,我還要做早餐。”
婆婆目不屑,刻意瞪了我幾眼,臨走前,還順走了六顆橘子。
陳景天起床後,他與往常的每一個清晨,沒有任何不同。經過一整夜的“折騰”,約間,我能看到他後脖頸的指甲抓痕,深深淺淺,刺目的很。
臨出門前,陳景天端著他那張紳士溫和的臉,一啞黑西裝,神抖擻。
他幹幹淨淨的站在我麵前,笑意溫存,“我去上班了老婆,晚上記得去醫院接我。”
我點點頭,強行出一笑意,親眼看著他走出家門,走進電梯。
家中寂靜無聲,這是我最為煎熬的時刻,痛楚從四肢百骸蔓延而來。
我走去窗口,看著樓下的陳景天走出小區大門,上了出租。
我快速跑到家門外,心中的憤恨與好奇胡的攪合在一起,錯綜複雜的緒,驅使我再次走去樓下。
六樓樓梯口,我躲在安全門後。
走廊裏沒有毫響,我很想著頭皮,前去敲開603的房門,看看那扇門後,金屋藏的賤人到底是何模樣。
可我終究沒能鼓起勇氣。
拖著不爭氣的軀殼回到家中,我打開外賣件,給六樓的603號住戶點了一單外賣茶。
我提前聯絡外賣員,貨品送到前,記得撕掉配送紙單,在住戶開門的一刻,幫我對著屋拍一張照片。
失去勇氣的我,隻能用這種方式,調查陳景天的出軌對象。
整整三年的婚姻,陳景天的吃穿用行,全都依靠我們趙家。如今,他不僅不懂報恩,甚至當起了白眼狼。
半小時後,外賣員按照要求,發給我一張照片。
照片拍的太過慌張且模糊,糟糕的畫質裏,隻能勉強看出,開門的人是個五歲大的孩子,似是一個孩。
外賣員發來氣籲籲的語音信息,“按著你的要求做了,我第一次幹這種事,沒經驗,照片沒拍好。不過開門的是個小孩,四五歲吧,可的。至於家裏有沒有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我還有下一單,麻煩給個好評。”
聽完信息,我有了更糟糕的想法,那孩子,或許是陳景天的。
此前,我曾多次聽陳景天親口訴說,他很喜歡孩子,婆婆蔣琴也喜歡孩子。但相比孩子來講,婆婆和他更希我生一個男孩,以延續他們陳家的香火。
現在細細想來,如若是因為陳景天已經擁有了一個兒,才讓我做試管去生男孩,似乎更合理了些。
緒崩塌的一瞬,我整個人如同被挫骨揚灰那般碎無力。而這時,家門口響起了鈴聲。
我急忙掉眼角的淚水,起詢問,“誰啊?”
門外,是悉的聲音,弱溫,“姐姐,是我呀,曉曉。”
我打開房門,映眼簾的人,是白曉曉。
白曉曉是我資助了五年的大學生,今年剛滿21歲,我與年紀相差不大,從五年前開始資助時起,便時常同有所往來。
白曉曉的手裏提著禮盒,一素長,明眸皓齒眉眼帶笑,“海棠姐姐,明天就是伯父的生日了,我最近勤工儉學,買了些補品。伯父住院有一陣了,明天我們一起去看他吧。”
白曉曉口中的“伯父”,是我的父親,父親積勞疾,臥床半月有餘。也正是因為父親的原因,工作上的很多事,都由陳景天接手。
看到白曉曉的一刻,原本跌穀底的糟糕心境,稍稍有了緩和。
從我和白曉曉相識起,我便待如自己的親妹妹,五年來,我資助讀書一直到大學,承擔的生活開銷。在我心裏,曉曉是個溫善之人,乖巧聽話。
這一瞬,我很想把陳景天出軌一事,訴苦給曉曉聽。可話到邊,我強迫自己忍了回去。
我默默在心裏下著決心,在我親手抓到陳景天的出軌證據之前,我會吞下所有委屈,讓陳景天付出他背叛我的代價!
白曉曉將禮盒放到餐桌上,隨即主收拾起了家務。
白曉曉婀娜的姿在餐桌旁來去扭,不知何時開始,此前還是出水芙蓉的妹妹白曉曉,竟出落的愈加有人味了。
我盡量放鬆心,不讓曉曉看出我的緒。
曉曉背對著我,聲音和的開口道:“海棠姐姐,我聽說你要做試管了,既然做試管,那是不是一定會生男寶寶啊?”
白曉曉轉過,目溫和。
我忽覺哪裏不對,開口詢問,“你怎麽知道我要做試管?這件事……蔣琴早上才剛跟我提起……”
我疑不解,注視著臉略有發虛的白曉曉。
白曉曉應付一笑,“當然是景天哥哥和我說的啊!他前幾天和我提了一,你們兩口子要做試管的事兒,所以我就來問問你。”
我仍舊覺得哪裏不太對,“你前幾天……和陳景天見麵了?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
白曉曉愣了愣神,隨手指向桌子上的禮盒,“是呀,我前幾天給伯父買禮盒,拿不準應該買什麽牌子,就找了景天哥哥,諮詢了一下。然後,就順聊了你們要孩子的事……”m.X520xs.Com
不知為何,看著白曉曉不太自然的神,我下意識覺得,似是有事瞞著我。
這時,家門口傳來很輕微的敲門聲,沉悶的“咚咚咚”,聽上去無力又雜。
我回過頭,走去家門口。
貓眼裏,我並未看到大人的影,隻是視線下方,我看到一個小小的腦袋瓜,似是一個孩子。
我隔著房門詢問,“誰呀?”
門外,圓圓小小的腦袋瓜向後退了幾步,一張稚可的麵龐,出現在我的視野之中。
我即刻意識到,門口的這個孩子,是樓下603住戶的那個小孩!
此刻,我的心狂躁不安,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就在我懷疑那孩子是否為陳景天私生的同時,這個小孩,自己走到了我家門口。
門外,那孩子聲氣,“阿姨,我被鎖在家門外了,你能幫幫我,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嗎?”
孩子的聲音清晰耳,隻是,還未等我開口,後的白曉曉忽然驚聲尖。
我驚嚇回頭,白曉曉摔碎了一個玻璃花瓶,右手割出了。
我顧不得門外的孩子,急忙跑到白曉曉邊。
我快速尋找紗布和碘伏,一旁,白曉曉心慌道,“海棠姐姐,你幫我理地上的碎片吧,我去門口看那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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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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