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張若夫的家裏,一陣陣的哭聲從裏麵傳了出來。
“若夫啊...你在哪裏,爹娘苦啊。”一個幹瘦的農婦癱倒在地麵哭泣,哭聲之慘烈不讓人容。
在幹瘦農婦旁邊的是一個農夫,一個看起來十分滄桑的中年,正在泊泊的著水煙。
一家單傳,不知為何,活不見人,死不見。
“老張啊,別哭了,發生了就發生了,再怎麽也改變不了事實,你應該好好的麵對生活了吧。”老張的鄰居,同樣幹瘦的農夫,一臉安的拍著老張的肩膀說道:“已經十年了,十年了,十年你都在鼓搗這件事,你真的有那麽多時間鼓搗嗎?而且你的積蓄都已經沒有了...”
隨即老張鄰居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說不定這是一件好事呢,十年前,這孫子把你的積蓄都禍害的...”
“夠了老李,不要再說了。”老張打斷了自己鄰居的話,然後搖頭道:“那家夥再混蛋,那也是我的兒子,也是我張武的兒子,活要見人,那死自然也要見,這人都渺無音訊了,這算是個什麽事啊。”
張武說著也是哭了出來。
“我這上輩子是造了什麽孽啊,好不容易生出了個兒子來,卻是越長越歪,本來就指著他平平安安就算了,現在又死活不見,這難道就是我老張家的孽障嗎?我老張上輩子是欠了誰的喲。”張武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
就在張武流淚之時,一個綠青年帶著一夥人進了村子,浩浩,好不壯觀,這綠一進村子之後就抓著張武的領,然後用煙頭燙這老農夫的脖子。
“老不死的,今天的錢呢?你他媽不是忘了吧。”綠青年一口老煙就嗆到了張武的臉上,讓他咳嗽不已。
“馬二,我...我已經沒錢了,你再寬限幾天行不行?”張武懇求道。
“不行,你兒子那王八犢子還欠老子十萬塊呢,這狗B失蹤了,錢必須由你們還!”馬二一臉嗤笑,然後看了看旁邊的老農房說道:“不過事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隻要你把這房子讓給老子,這一筆錢就既往不咎了。”
“你...你做夢!”張武有些激道:“這是我張家的祖產,我不可能讓給你的!再給我寬限幾天,我去給你找錢來...”
“哼,狗東西,不拿房子你還得起錢?做夢去吧,老子就再給你十天時間,不然的話,利息就翻到十五萬了,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哼。”馬二也不著急,直接就帶著自己的小弟們離開了。
這一番場景,看得老張鄰居是一陣歎息:“老張啊,他這是溫水煮青蛙啊,你就一種地的,哪裏來那麽多錢還給馬二那犢子?要我說,趕賣房跑路吧,等避過了風頭之後,說不定馬二就算了,說到底,到底張若夫到底借了錢沒有,你也不知道啊...”
張武沉默,繼續泊泊的著水煙,眼也是搖了一陣,隨即一陣堅定。
“我必須在這裏等著我兒子回來,他再混蛋,再爛,那他也是我的兒子啊!”
“如果我們離開了,他回到了這裏發現什麽都沒有了,這家還是家嗎?不是吧...隻有一家人整整齊齊,那才是家庭。”
張武十分固執,十分的堅定,鄰居覺得勸不了什麽,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不再多說了,好言相勸到這種地步已經足夠了做出選擇的終究是他自己。
鄰居走了之後,張武坐到了大青石上,著遠方的黃昏喃喃自語。
“我的兒啊,你什麽時候能夠回家...”
夜降臨,兩口子隻是簡簡單單的吃了幾個饅頭,然後去睡覺,次日起來之後,張武出去打理天地,而他媳婦依然坐在青石之上,日複一日的著遠,希自己的兒子能夠歸家。
一年...
兩年...
三年...
不知道過了多年,張武媳婦也去世了,隻有這一位父親,依然在門口等待著自己的孩子回來,可是終究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到最後,這位頂天立地的父親也去世了,死在了青臺上。
孜然一的來,孜然一的去,房子也被馬二收走,地皮高價賣掉。
淒苦的一生,就此結束。
...
看到這裏,張若夫已然是淚縱橫,即便是紅蓮業火也蒸騰不了他的眼淚。
“現在,你知道你犯下了什麽罪過了嗎?”
“孩兒...孩兒不順,未能盡孝道。”
張若夫已經知道了,自己犯下的是不孝大罪,自己的父母因為自己而盡了苦難,即便是到生命盡頭的時候,也沒有到任何子孝順的天倫之樂。
張若夫後悔了,徹徹底底的後悔了,這一次,他並不是後悔來到了道觀,而是後悔之前做出的所作所為,後悔沒有盡到孝道。
子養而親不在,世間最痛苦的事莫過於此。
看著自己父母的場景,簡直比這紅蓮業火還要燒灼心智。
“那麽,你後悔了嗎?”
“我後悔了...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不,有用。”李雲淡淡笑道:“若是貧道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夠重新跟你父母見上一麵,但代價是永世不得回,在這地獄盡萬鬼弒之苦,紅蓮燃燒之業,不得超生,不得回,永遠為這地獄的基石。”
“你願意選擇嗎?”
隨即李雲頓了頓,然後補充道:“僅僅隻是見上一麵而已,最多給你五分鍾的時間,為此,你就要遭著無盡業力的折磨。”
“即便如此,你也願意選擇嗎?”
紅蓮惡鬼燃燒萬世...
張若夫自嘲一笑,自己被這紅蓮業火燃燒了不知道多久,再燃燒久一點又有什麽區別呢?
那痛苦,就讓自己來承擔吧。
“我願意...”
“即使隻是見上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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