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的飯食不錯,但和平王坐在一起吃飯,可能只是個儀式。
見到宇文君和景佩瑤都已放下了筷子,平王也跟著放下了筷子,笑問道:「莫非是這裏的飯菜不合你們的口味?」
「據我所知,白鹿閣里的廚子都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年輕人比較挑剔,是因為還沒有經歷過歲月風霜的洗禮,並未真的去過那些苦寒之地生活過。
可年輕總是好事,起碼是恣意的。
宇文君回道:「這裏的飯菜很好,和白鹿閣里的伙食比較起來只是風味不同,但並不弱於白鹿閣,只是我想知道,飯吃完了,王爺的指點究竟是什麼。」
心裏有事,吃飯自然是沒有胃口的。
景佩瑤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平王一邊笑著,一邊給這兩個年輕人倒了杯茶。
溫和說道:「倒也談不上什麼指點,你們一個是顧雍的高徒,一個是維清的嫡傳,我的指點顯得有些多餘。」
「其實你們心裏什麼都明白,比如接下來的路該如何去走,面對麻煩又應該如何去解決。」
宇文君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問道:「所以說,是有單獨的一件事,而且這件事與不久之後的八顧之宴沒有任何關係。」
平王點了點頭,表有些無奈,眉頭微微皺起。
徐徐說道:「皇都最近來了一位了不起的人,不管是南方的還是北方的,都想要和那位了不起的人接上。」
「如我這個輩分的人去接,會顯得吃相難看,功利心太重,但你們這個年紀的人去接,或許會發現不一樣的風。」
「聽說很,只是我從未見過。」
能夠被平王稱之為了不起的人,這世上沒有多。
這個人來了皇都,驚各方風雨,稍微一想,宇文君和景佩瑤就已經知曉這個人到底是誰了。
宇文君說道:「扶搖來了?」
扶搖,人族最強者之一,聽聞不弱於人皇,自稱帝。
景佩瑤不理解的問道:「我聽聞扶搖帝不過問人間事,這一次為何會來到皇都,難道這也和八顧之宴有關係?」
平王苦笑道:「小姑娘,你是真的把我問住了。」
「我若是知曉為何來到這裏,我早就知道該如何去做了,終歸是一個危險的人,就像是一面旗幟,旗幟被風吹起來后,便意味著許多事即將發生。」
強大的人都有些古怪,扶搖昔年做下的事和顧雍比較起來也是有過之無不及。
顧雍是張揚的,而扶搖是任的。
宇文君勉為其難的說道:「我們去接那位帝,會不會發生不詳的事。」
平王打趣道:「應該不會,和顧雍沒有見過面,但彼此之間的印象應該是很好的,你是他的徒弟,整個人族都已經知曉你是顧雍的徒弟。」
「你們兩位去接,最為合適。」
「至於見到那一位之後,會說些什麼,做些什麼,我便無法指點了,只能看你們自己的機緣造化。」
「不過據我所知,南和北方七律的某些人已經提前來到了皇都,也是為了和那一位接上,哪怕是混個,他們也會覺得收穫很大。」
景佩瑤抿了一口茶,直言道:「如果我們不願意去呢?」
宇文君附和道:「是啊,若是我們不願意去呢?」
平王並未惱怒,他覺得這是正常的,白鹿閣的員不應該背負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責任與使命,他們還在長階段,此等做派屬於拔苗助長。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這件事和你們也沒有多大的關係,可白鹿書院在皇都,扶搖來到了皇都,於於理也應該是出自於白鹿閣的俊彥去接扶搖。」
「很強,向哪邊傾斜,哪邊的份量就要更重一些。」
「你們已算是半個政客,這些道理應該懂的。」
「這一次,不是為了人皇陛下,只是為了你們自己,因為扶搖也是一個只為自己而存在的人。」
「如果你們不願意,我也著實找不到更好的人去做這件事,或許這件事到了最後亦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但事來了,總要有人站出來表達出自己的態度。」
「算是我欠下你們的一個人。」
和大人接,是許多年輕人迫切想要去做的事。
宇文君和景佩瑤覺得,沒有那樣的必要,真正的大人眼裏風景是截然不同的,所見所聞,均是艱難懂的道理。
「那個了不起的人,現如今在哪裏?」宇文君問道。
平王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輕聲說道:「郊外,月亭。」
「那裏風景很好,滿月即將到來。」
宇文君說道:「深夜去月亭不是最好的選擇,明日一早我們便過去。」
平王欣笑道:「房間已經給你們整理好了,晚上不適合喝茶,但若是紅茶,當是不要的。」
宇文君問道:「是烈焰風,還是紅有淚?」
平王應道:「你想要喝什麼,便是什麼,你對茶道了解頗深?」
宇文君應道:「略懂。」
顧雍也是一個喝茶的人,更多的是在乎茶葉的品質,對於茶道之流,顧雍不會有那樣的耐心。
李秀年倒是略懂茶道,可平王殿下知曉,宇文君在青梅林里一直都在藏拙,並未和李秀年品茶論道過。
那他的茶道究竟是和何人所學?
平王只是好奇這些事,卻並不在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或許有些本來就是見不得人的。
離開王府客堂,平王親自帶著兩位年輕人來到了一間院落里,燈火通明,侍們正在恭候著宇文君與景佩瑤的使喚。
「今夜或許有些漫長,但漫長的夜晚或許才剛剛開始。」平王留下這句話便走了。
年紀越大,夜晚便會越來越漫長,因為心事也會越來越多。
兩人就近坐在了涼亭里,侍呈上來了兩壺紅茶,一壺是烈焰風,一壺是紅有淚。
宇文君道:「我不想去,可我知道,你想要去,那是你們人的偶像與信仰。」
景佩瑤看了看月,滿月的確會在近兩日到來,言道:「我也未必想要為那樣的人,可既然有這麼一個人,我就要去見見。」
宇文君道:「我會陪著你。」
景佩瑤道:「你果然心細如髮,知曉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宇文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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