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開始認真臨摹《小學》容，宇文君則在學堂里不停的轉悠，誰若是寫的不對，第一時間進行指導。

巧妙一些的孩子，大致臨摹了幾遍之後，就已經寫的有模有樣，笨拙一點的，始終都在地上鬼畫符。

宇文君並未失去耐心，這和他經常獨自一人喝茶有著很大的關係，也和在玉溪鎮生活的那段歲月有關係。

像個老人一樣古井無波，他的心品質也許是八顧之宴中最好的一個。

如此反覆，循循教導，整整十日時間，草地學堂的孩子們總算是可以將這殘不全的《小學》容書寫而出，且認識了很多字。

清早，宇文君簡單吃過早飯後，孩子們就已經在草地學堂高聲背誦學到的《小學》容，站在遠看，這些孩子們儘管上穿的裳並不面，儘管有些孩的手腳很臟，甚至有些小姑娘穿的鞋子都有破。

可這裏的朝氣，這裏的文氣，竟有了蓬發展的跡象。

宇文君站在草地學堂外，默默地看著這些孩子們，這會兒，汪巖帶著村子裏的許多人也來到了草地學堂外面，有些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認真的背誦書文，的抹了抹眼淚，心裏的覺可想而知。

吳宇的娘親沒敢多看自己的兒子，背過，取出手帕了眼睛。

就算是學的不多，也有點正經讀書人的樣子，這比啥都強。

許多大人看待宇文君的眼神也從最開始的無所謂，變了敬畏。

汪巖站在宇文君旁，輕聲問道：「我家的小崽子學的咋樣？可讓公子為難過？」

宇文君回道：「我是等所有人都認識《小學》裏面的字，並且能書寫出小學裏面的字之後，才準備開啟下一段篇章。」

「十天過去了，他們都能將《小學》背誦出來，也能默寫出來。」

汪巖笑的合不攏，讚許道：「公子教導有方。」

宇文君看著汪巖，淡然問道：「我覺得有一件事很奇怪，這些孩子們也不鬧騰，並不頑劣，很認真的跟我讀書，你是不是做了些什麼？」

「比如跟這些孩子們說，只要好好讀書，以後也能和我一樣騎著高頭大馬，穿錦玉帶？」

「是否有過這些功利言論？」

汪巖的臉有些不太自然，尷尬說道：「確實給這些孩子們說過一些話，意思大致也差不多。」

宇文君輕聲道：「這樣是不對的，一個人從一開始就想要圖點什麼，路子只會越走越窄，功利心太重的人，反而讓人討厭。」

汪巖悻悻點頭，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宇文君莞爾笑道：「也不怪你，我會在年關之前離開這裏，他們能如此聽話，倒也是一件好事。」

汪巖誠然道：「錯了就是錯了，是我考慮不周，不過咱們村子裏的孩子多數都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別看年歲小，其實心裏都知道能在這裏讀書不容易，在他們看來，有讀書的時間完全可以幫大人多搭把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可大人卻讓他們來讀書，他們心裏對讀書的份量是有數的。」

「孩子把讀書也當做了一件大事。」

「而公子對每一個孩子都一視同仁，無尊卑貴賤之分，孩子們心裏也能覺到。」

「再加上公子的風流氣度擺在這裏，他們也心有嚮往。」

宇文君聞后，認真看了一眼這些清水村的孩子們，心裏陣陣悸痛。

讀書聲停了，宇文君在大人們的凝中進草地學堂。

頭一次覺得這個講臺是如此的巍峨磅礴，宇文君對孩子們說道：「你們有歲，有些十，都已經記住了《小學》的容，也能默寫出來，進步很大。」

「但也不可鬆懈，接下來要學新的東西了。」

話語落下后，一個八九歲的小孩怯生生的站起來，張兮兮的問道：「可是先生，我們還不懂《小學》裏面的意思，不知道都講了什麼道理，先生能說說嗎？」

這個小娘姜紅，臉蛋紅彤彤，模樣還算是標緻，長大之後能勉強算是一個。

問出這個問題后，又有幾個孩子也表達出了同樣的疑問。

宇文君神如常，若時間足夠的話，他不介意現在就給這些孩子們答疑解，可時間終究是太短了。

溫和回道：「讀書就像是你們長一樣，不可能今天吃了飯，明天就長了大人，裏面的道理和學問，你們長大后就自然明白了。」

「但不吃飯，肯定是不會長的。」

姜紅迷迷糊糊的點了點頭，乖巧的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彷彿若有所思。

宇文君繼續說道：「今天開始教導你們《孝經》和之前一樣，我寫出來之後，我教你們讀，隨後你們繼續臨摹我的筆跡。」

草地學堂的孩子們很懂事的給宇文君騰開地方，宇文君來到中央，將自己提煉過後的《孝經》書寫在地上，這一次的篇幅略比《小學》長一些。

寫完后，當即就有許多孩子們表示自己認識裏面的許多字，有些孩子甚至還有些洋洋得意。

學堂外面的父母見狀，各個笑的合不攏，說明這段時間，孩子們多都懂了點學問，起碼認識了很多字。

宇文君重複了一遍教導《小學》時的形式，有了《小學》打下的基礎，這一次順利了很多。

但仍然是讓這些孩子們整整背誦了兩個時辰，直到完全背下之後，才讓他們開始臨摹自己的筆跡。

從最初的筆法不堪，再到如今的小有模樣，一切都水到渠。

宇文君估著，最多只需時間，孩子們就能夠記下《孝經》更能默寫出孝經。

要說愧疚，多都有，他們學到的《小學》《孝經》並不完整，宇文君也無可奈何，不久后就要立冬了，再有兩個月，他就得離開，他也只能挑最實惠的學問教給這些孩子們。

日復一日，宇文君始終如一，潛移默化的影響整個村子的風氣。

許多孩歸家之後，會用手指頭蘸水，在有灰塵的桌子上寫幾個字，給自己的父母顯擺一下自己學到了東西，甚至有些悟較好的孩子，更是在爹娘面前顯擺幾句之乎者也，擺出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樣給自己的父母進行講解，當爹娘的人上雖然在罵自己的孩子，可心裏是真的高興。

教學一事，漸佳境。

學完《孝經》后便是《詩》，接著是《禮》容雖然都是宇文君提煉過後的，但大概真意並未缺一一毫。

草地學堂的氛圍越來越好，孩子們的筆跡越來越正統，也漸漸的懂了一些淺薄的學問義理。

落葉歸，小雪到來，接著下起了鵝大雪，縱然天氣寒冷，草地學堂的讀書聲始終清越高昂。

夜，宇文君看著窗外飄雪，打算明天開始傳授自己領悟出來的那些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