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的話引起了一陣噓聲,盧敏、劉和等幾個讀書人對這個說法不屑評論,只是當作沒聽到,但相信神仙的人卻不在數,甚至有些超出劉修的想象,包括劉備在的很多人都相信有神仙的存在,他們對張飛發出噓聲,並不是表示他們不相信神仙,而是不相信他們看到的是神仙,既然是神仙,又怎麼可能隨便讓人看到。
因此他們也認爲張飛是胡說八道,連嬙都覺得張飛有些不靠譜,把頭扭了過去,裝作沒聽到他剛纔說什麼。
張飛卻一點也沒有愧的覺,他湊到劉修邊輕聲問道:“先生,你覺得他們會不會是神仙?”
劉修像看怪似的看了他一眼,也走到一旁,劉備等人見了,不住哈哈大笑,張飛眼睛一瞪,正準備反駁他們,忽然之間,那個山頭傳來一聲長嘯,嘯聲清越,穿過了這麼遙遠的距離,雖不響亮,卻清晰得如同耳邊,呼嘯的山風似乎也不能對它產生毫影響。
劉備等人的笑聲嘎然而止,臉一變,不約而同的互相看了看,出不敢置信的表。他們大多是習武之人,對距離還是有一點覺的,這四五百步的距離雖說不是非常遠,這中間也沒有什麼阻擋的東西,但是山風不小,一聲長嘯便能傳到衆人的耳中,還如此清晰,就算不是神仙,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力得到的。
“這是什麼人?”劉修也愣住了,這覺讓他想起了那個能以簫聲催舟的黃藥師,一時讓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來到了武俠的世界,可是呼嘯聽山風吹在他的臉上,旁邊張飛等人的表是那麼的真實,讓他又不得不相信,這些都是事實。
嬙正好站在他的邊,聽到了他的問題,沉默了片刻說道:“阿飛說,那兩個人中有一個是穿綠的人?”
劉修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他也看到了那個綠的影子。
“可能是太平道人。”嬙輕聲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前幾天看到的那個綠子嗎?”
劉修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嬙指的是什麼人。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轉過頭看著嬙略微有些嚴肅的臉:“太平道人……是神仙嗎?”
“是不是神仙我不知道。”嬙瞥了他一眼,角一挑,似乎想笑笑,可是卻沒笑出來。沉默了一會,又說道:“不過,太平道人有許多不尋常的手段,這倒是真的。”轉過頭看著劉修,又加了一句:“我親眼見過一次。”
劉修大奇,正待追問是怎麼看到的,盧敏在那邊他過去,他只得按下自己的好奇心,走到盧敏邊。盧敏指著下面的山谷說道:“德然,你擅繪事,能不能把這裡的地形畫圖,加到《東胡志》中去?”
劉修向下面看了一眼,輕蹙眉頭:“師兄,畫是可以畫,可是畫出來可能作用不大。對於行軍來說,僅僅有個印象可沒什麼用,依我看,還是到太守府查閱相關的地圖來得實在。”
劉和在一旁點了點頭,表示贊劉修的說法,盧敏也沒有堅持,只是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在些盤桓幾日,把幾個重要的地段略的看一看。地圖固然重要,和實地形畢竟還是有些區別的,能親眼看看這等險要的地段,對大家將來大有裨益。”
這一點劉修不反對,不過眼看天不早,估計下山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山下留守的人有沒有做好野營的準備,便催盧敏早些下山,否則夜裡走山路可不安全。盧敏聽了,便招呼大家一起下山。本來登高一看,大家都有些興,可是一想起那聲四五百步外的長嘯,大家的興點都轉移了,沒人再在地形上費口舌,反而熱烈的討論起世上究竟有沒有神仙。
到了山下,天已大黑,看守車馬的人正等得著急,一見到盧敏就說道:“先生,我們快些走吧,再遲的話,關城可能就要關門了,到時候我們只能宿山中,這山裡可有野呢。”
劉和不以爲然的擺擺手:“無妨,我們有太守府發出的關傳,又是出關的,就算遲些,想必他們也不會把我們拒之門外的。
劉修一聽,這纔想起來這個隊伍可不一般,不僅有刺史的兒子,還有涿郡太守的兒子,其他的也多是些大戶子弟,就算上谷和涿郡隔得較遠,聯繫多還是有一些的。
大家不再多說,紛紛登車上馬,就著初升的月急行,山谷的道路十分狹窄,兩邊的山坡又擋住了大部分的月,暗無比,無形中氣氛便有些張,再加上深林之中不時傳來幾聲不知道是什麼野的聲,更增添了幾分恐怖。劉修莫名的也有些張,相比之下,反倒是劉備和張飛等人顯得比較鎮靜,他們只是提高了警惕,不時的招呼一聲前後。
盧敏等人走在隊伍中間,不再說話,只是沉默的前行,嬙的跟著盧敏的馬車,不時的手扶一下被山石顛得搖搖晃晃的馬車,同時大聲招呼著後面的人注意腳下,山谷間不時響起那清脆爽利的聲音,消去衆人心頭的些許張。一行二十幾個年輕人,反倒是一個人顯得最從容。
看來宗對這個老姊那麼敬畏不是沒有道理的。劉修看著嬙一勁裝的背影暗自想道。
在山谷中走了近一個時辰,他們終於來到居庸關下,劉和上前涉,關上的守卒一看到涿郡太守府的關傳,再聽到劉和的份,不敢怠慢,連忙打開關門,將他們一行接關。
因爲地勢的緣故,居庸關並不大,顯得有些仄,劉修等人一進去,幾輛車、十幾馬就有些轉不開子,直到出來一個軍模樣的中年人,讓人把車馬引到旁邊的空城之中,這才清爽了許多。
那中年軍聽說眼前這個年輕人便是大儒盧植的兒子,臉頓時變得恭敬起來,熱的請盧敏上關看看,盧敏雖然已經疲倦不堪,卻也不願失禮,再加上聽守關的人講講也是難得,便跟著走上城牆。居庸關的關城建在谷中,兩側向山坡上升出各十幾步,將整個山谷全部截斷,連溼餘水都了關城的一部分。
劉修陪著走上高大堅固的關城,一眼便看到一個綠的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人聽到了腳步聲,也朝這邊看過來,藉著明亮的月,劉修看得分明,其中一個正是那天在道旁看到的綠子,站在邊的是一箇中等材的中年人,穿著齊膝的單袍,整個人看起來非常簡潔,扶著城垛向外觀看,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不知是不是覺到了劉修警惕的目,那綠子按上了腰間的長劍,目落在了劉修的臉上,那中年人好象說了些什麼,綠子向他靠了一步,輕輕的點了點頭,又側過臉去說了句什麼,那中年人愣了一下,回過衝著這纔看了一眼,兩道有如實質的目一掃,隨即便落在了劉修的臉上。
劉修下意識的繃了子,隨即又放鬆了下來,他迎著那中年人的目看了回去,見那中年人出一異,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微微點頭示意。劉修出於禮貌,也點了點頭,兩人隨即把目錯了開去。
劉修雖然沒有再看他一眼,神也沒有什麼變化,看起來一切如常,可是隻有他知道,剛纔那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就讓他覺到了極大的力,背後沁出一層細汗,服粘在背上,夜風一吹,冰涼的,非常不舒服。
劉修幾乎立刻做出了判斷:這就是那個長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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