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修和劉和進正堂的時候,正在親切地與謝廣隆談的盧敏只是瞟了他一眼,用目示意他坐在自己邊的空位上,並沒有說一個字,但正向他介紹居庸關況的謝廣隆卻有些意外的停住了話題,轉過頭來打量了劉修一眼。之前劉修一直跟在盧敏後,與其他人沒什麼分別,謝廣隆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盧敏特地留的這個位置居然是給他的,他一直以爲應該是刺史大人的兒子劉和纔對。
見謝廣隆有些詫異,盧敏微笑著介紹道:“這是我的師弟,涿縣的劉修劉德然,這次我帶著諸位年英雄出來走訪各地要塞,向諸位討教,便是他的建議。”
盧敏親自介紹劉修,謝廣隆已經不敢小視,這麼多士子和大戶子弟到居庸關來,讓謝廣隆覺得十分有面子,再一聽原來是這位年輕人的建議,他平添了幾分被人欣賞的激,連忙直起子施了一禮,客套道:“原來是劉君,久仰久仰。”
衆人忍不住笑了起來,心道這久仰二字用得實在不妥。
劉修卻沒有笑,他連忙向旁邊側移了兩步,躬還禮:“劉修白,不敢都尉大禮。然居庸爲天下雄關,都尉與諸位壯士護衛我等安全,勞苦功高,修甚是敬佩。”他端起酒杯對謝廣隆和他後作陪的幾個軍示意了一下,很客氣的說道上:“敢以此酒,敬諸位壯士。”
謝廣隆一怔,回頭看了一下那幾位下屬,不約而同的舉起酒杯:“多謝劉君。”然後舉起杯子,一飲而盡,謝廣隆一抹糟糟的鬍鬚,黝黑的臉上又添了幾分神采,他爽朗的大笑道:“盧君天下名儒,沒想到卻對我等軍漢如此客氣,我等是老鼠跳到秤盤上,有些不知輕重了。今日請諸君開懷一飲,這居庸關中沒有歌舞伎,我們這些軍漢只會揮刀殺人,也不會詩作賦,就由我給你們講講草原上那些胡人的野事,權當助興,失禮之,還請諸君莫怪。”
劉修等人自從那天聽閻兄弟講了草原上胡人的習俗之後,正是興趣大濃,只是沒地方再去找有閻兄弟那樣見識的人,忽然見這麼一個關都尉也要講些胡人的事,頓時興致高漲,七八舌的喝起彩來。盧敏雖然有些不喜他的魯,但能聽到胡人之事,卻也頗興趣,並不阻止。
“都尉大人去過胡地?”
“呵呵呵……”謝廣隆後一個年約二十五六歲,在魯的軍之中顯得略有幾分儒雅的年輕人輕聲笑了起來,眼睛瞟了一眼莫名有些興的謝廣隆:“都尉大人當然曾是草原上的大馬賊,大號一陣風,與火燒雲齊名,他還有個胡名,阿穆爾廣隆。”
“哇——”張飛、李等人不住驚呼出聲,他們聽閻提起過,多年前在草原上還有另外一個大馬賊一陣風,沒想到就是眼前這個漢子,頓時兩眼放,多了幾分崇拜:“你……你怎麼了居庸關都尉了?”
那書佐微微一笑,接著說道:“都尉大人見鮮卑人實力大增,頻頻侵我大漢邊境,邊將無力抵抗,便主到上谷太守府請纓,從一個邊卒做起,憑著一口刀、一枝矛,數年間屢立軍功,做了這居庸關都尉。”
“哇——”衆年發出更響亮的驚呼聲。
謝廣隆的黑臉泛起了紅,擺擺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好啦好啦,那點臭事就不用在諸君面前丟人啦。”
“原來是個熱漢子。”盧敏慨了一聲,也端起酒杯,向謝廣隆示意了一下,謝廣隆真是寵若驚,忙不迭舉起杯子一口飲盡,大概有些激過份,手有些哆嗦,酒在前灑了一片。
劉備端起酒杯,幾乎和李同時離席而起,兩人互相看了看,一起走到謝廣隆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敬壯士。”
謝廣隆眨眨大眼,再次一飲而盡。
接著,其他人也紛紛上前敬酒,有的敬謝廣隆,有的敬他後的軍,把這些漢子搞得有些手忙腳,笑得合不攏,也不會說什麼客氣話,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張飛卻走到那名書佐面前,舉了舉杯笑道:“足下氣度沉穩,想必是讀過書的士人,涿縣張飛,字翼德,敢問足下尊姓大名?”
那書佐連忙起,雙手拱在前,還了一個士子的禮節:“常山趙毅,字子恆,忝爲居庸關都尉主簿,在謝大人邊做些文書雜務。”
張飛點點頭,兩人了杯,這才一口抿掉杯中酒,與那些仰起脖子豪飲的軍比起來,這兩人多了幾分文雅。劉修看著張飛那副謙謙君子的樣子頗有些好笑,可是他現在更多的卻是想到那個趙毅,他是常山人,會不會是常山趙子龍的家人?待會兒得找到機會問問他。
喝了一通酒之後,大家安靜下來,聽謝廣隆講解草原上的事。謝廣隆外表豪,可是說起話來卻頗有章法,他先是講了一下草原上近些年的事,最後分析說,鮮卑人之所以能在這十多年居據了匈奴人的故地,爲大漢邊境的噩夢,有多方面的原因:
一是出了個檀石槐這樣的豪雄,這人不僅武功出衆,罕見敵手,而且智謀過人,又善於用人,手下有一批能征慣戰的部落首領,所以能在十年不到的時間就統一了大漠,可以說是堪比當年匈奴王冒頓一般不世出的人。
在鮮卑人崛起的同時,大漢這些年卻朝政不穩,天災人禍頻頻,關於人禍他說得很含糊,沒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聽得出來是指外戚和宦爭權奪利。他說,大漢朝政不安,大量百姓外流,其中有大量的工匠,他們給鮮卑人帶去了地的各種技,特別是打造武和盔甲的技,在鮮卑人崛起的時候幫了不忙,這些人在草原上雖然也是份低下的奴隸,但是他們到的重視卻比在大漢境要好上許多,至溫飽是不愁的,因爲胡人都知道,有了他們纔有更好的武和盔甲,能讓自己活命的機會多上幾分。
除了工匠之外,爲鮮卑人帶來更大幫助的是士人,是那些被黨錮得逃出塞去的讀書人,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都能秉持華夷之別,持節自守,不爲胡人賣命,但是數讀書人的無恥行爲卻帶來了極壞的影響。本來胡人是尚勇鬥狠,不擅謀略,現在有了這些讀書人之後,他們不僅善戰,而且變得更加狡詐,利用騎兵的快速行軍能力,神出鬼沒的打擊大漢邊境的各個州郡,讓大漢無從應付。
“據說,檀石槐手下就有不這樣的人。”謝廣隆最後目有些複雜的對盧敏說道:“盧君到了上谷之後,也許有機會聽到關於他更多的消息。”
盧敏眉頭鎖,心非常沉重,久久沒有說話,最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劉修對謝廣隆的話有些不解,上谷郡有胡市,但胡市在寧城,是護烏桓校尉的駐所,已經接近於邊境,謝廣隆爲什麼不說到了寧城,而說到了上谷,莫非他指的是上谷郡治沮?沮出現胡人並不奇怪,就連涿縣都有胡商,但是如果出現胡人中的大人,那就有些不可思議了。一來抓住這樣的大人是大功一件,足以讓很多人眼紅,二來如果讓人知道有這樣的大人經常出沒所轄地區,那地方長就很難逃責任,甚至有可能丟掉命。
難道那個有家傳方的公沙太守通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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