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敏沉默了好一會,終於點了點頭,堂下頓時發出一陣抑不住的歡呼聲。
張鳴淡淡一笑,站了起來,稍微活了一下,開始做施法之前的準備。在此之前,他看了劉修一眼,這是他到堂上以後看劉修的唯一一眼。
劉修裝作無於衷,臉上掛著假笑,心裡卻有些張起來。他現在也有些搞不懂張鳴說的那些東西是真是假,以他的科學觀,他當然不相信,可是又不能完全不信,實在糾結得很。
一看到張鳴開始施法,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劉備、張飛等人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堂上的一舉一,卻把閉得的,生怕發出聲音,打擾了正在施法的張鳴,到時候神仙怪罪下來可不得了。偌大的院子裡雀無聲,安靜得讓人能聽到憋得很難的呼吸,張飛因爲憋得太狠,臉憋得通紅,連一顆顆青春痘都開始充。
劉修也不敢怠慢,全神貫注的看著堂上,注意著張鳴臉上最細微的表,希能從中看出一點破綻來。張鳴在堂上邁開了步子,雙手掐著訣,口中念念有辭,應該是在念所謂的咒語,他的步子有些怪,看起來十分別扭,左像是得了病似的,一直拖在後面,他在堂上轉來轉去,說是轉圈,又不完全是轉圈,倒好象是在走一個S形。
這妖道,搞得還真像回事嘛。劉修暗自腹誹道。
張鳴手舞足蹈了好半天,就在大家都有些按捺不住的時候,他忽然面對著大堂正面的屏風拜了兩拜,然後跪了下去,雙手伏在地上,額頭著地磚,裡的聲音大了起來,卻還是聽不懂究竟說什麼。
然而,沒有人再注意他說的究竟是什麼了,堂上堂下的人不約而同的把眼睛睜得最大,一個接一個的向堂上拜了下去。
因爲堂上忽然出現了一個讓所有人——包括劉修在——目瞪口呆的景像:
一個眉須皆白的老人憑空出現在堂上,他穿著與時下服裝不同的黃衫,手中拿著一柄鹿尾,面帶微笑,四下一顧,最後把目落在了跪在大堂正中的張鳴上。
“汝請我前來,究竟爲了何事?”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有如鐘鼓一般渾厚,雖不是很響亮,卻清晰無誤的傳到每一個人的耳中。更讓人到不可思議的是,他並不是站在地上,而是飄浮在半空中,腳下空的,什麼也沒有,就那麼浮在空中。
張鳴拜了兩拜,這才仰起頭:“今有涿縣盧君,學問深,奈何不諳大道。弟子斗膽,請使者現,指點迷津,引正途。”
那老人將目轉向旁邊瞠目結舌的盧敏,輕輕的揮了揮手中的鹿尾:“原來是你啊。你父親的養得快好了吧?”
盧敏木然不語,整個人都傻了。
那老人也不介意,接著淡淡的說道:“讓他準備準備吧,這麼輕閒的日子沒幾天了。他的心是好的,只是太剛直了些。豈不聞剛則易折,方長保的道理?”說完,他轉過頭又對趴在地上的公沙孚說道:“你向道好學,那是好的,只是河推步之不過是道之餘,並非大道至理。以後當靜心自悟,不要沉迷於些須小,也許有一天能更進一步。”
公沙孚戰戰兢兢,連連叩首,把地磚磕著咚咚作響。
“這樣的小事也來麻煩我。牛角,你真是越來越胡鬧了。”那老人用鹿尾點點張鳴的背,然後目往堂下一轉,最後落在了劉修的臉上。
堂下諸人都跪伏在地,唯有劉修直的坐在那裡,連子都沒轉過頭,只是扭著頭,張著,愣愣的看著堂上,在頂禮拜的衆人之間顯得非常刺眼。
“嗯,的確有些資質。”那老人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轉過,徑直向屏風走去,忽然影一陣搖晃,就象進了一個明的空間一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堂上靜悄悄的,誰有不說話,只有張鳴恭敬的聲音:“恭送使者。”然後站起來,依著先前的樣子又舞了一回,拜了幾拜,這才重新坐定,頭上的細汗,看著堂上猶自沒回過神來的衆人含笑不語。
過了好久,盧敏才恢復了鎮定,只是臉還有些發白,眼神也不如平時那麼沉著。至於其他人,那就更是魂不守舍了,李一直就沒停唸叨,跟碎老太婆似的。嬙也雙手合什,閉著眼,垂著頭,一直在默唸著什麼,聽來,倒和張鳴剛纔唸的咒語有幾分相似。
“盧君?”張鳴輕聲提醒道。
“嗯?”盧敏一愣,有些木然的看向張鳴。張鳴微微一笑:“現在你相信有神仙,有道了嗎?”
盧敏眼角一陣搐,張了張,卻什麼也沒說出來,他鎖著眉頭想了好半天,才吐出幾個字:“子不語怪力神。”
張鳴搖了搖頭,似乎對盧敏的固執有些失,他起走到堂下,威嚴的目一掃,最後落在劉修的臉上:“你們呢?”
“我們信了。”李等人忙不迭的說道,連連叩頭:“求大師指點。”
張鳴一聲不吭,靜靜的看著劉修,等著劉修的回答。劉修皺著眉頭想了好一會,最後說道:“我現在有些糊塗,要再想想才能回答大師。”
張鳴眉梢一挑,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回到堂上,對盧敏和公沙孚拱拱手,帶著那綠子揚長而去。
在離開沮的路上,盧敏一直沒有說話,對劉備、張飛等人興的討論充耳不聞。劉修陪在他的邊,也沒有說話,仔細的在心裡回想著在太守府看到的那一幕。他本來和盧敏一樣震驚,但是現在細細的回想起來,卻又覺得不是那麼神奇。那個什麼使者出現的況和前世在電影裡看到了全息影像有幾分相似,人是飄在空中的,也好象是明的,憑空出現,又突然消失,一切都很相符。
可問題是,這年頭哪來的全息?
劉修越想越心驚,覺得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如果這個使者真是的全息圖像構的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個世上不是他一個人來自另外一個世界,而且那人比他還幸運——他還帶了外掛,而且這個外掛非常先進,即使是在他那個時代也是隻存在於幻想之中。
更讓他覺得可怕的是,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那可以肯定,他決不是像自己一樣做個普通人,只想保住一條小命,他正在主的改變歷史,改變這個時代。
他會是張角嗎?如果是張角,那黃巾起義還會不會和歷史上一樣?他會不會真的建議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他爲什麼沒來收張飛這樣的猛將,是時機沒到,還是本不屑?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發現自己也是一個穿越客,他會不會把自己幹掉?
一想到這個可能,劉修不住打了個寒,一冷汗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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