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話與拳頭

張建良真的又捶了彭玉一頓！

這是軍中的法則，對於不聽話的下屬，捶著捶著也就慢慢聽話懂規矩了。

很顯然，彭玉不是這樣的，在張建良捶過他之後，鼻都沒乾淨，他就開始安排嘉峪關城那些拳掌準備大幹一場的百姓們開始幹活了。

被張建良捶了，就說明他已經採納了他先前的建議。

對於這件事，彭玉不怎麼在乎，反正，在玉山的時候也沒被同窗捶，沒被教捶，他可不會因爲被捶就輕易改變自己的主張。

一個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打仗或許是他的長，如果在戰場，彭玉一定會老老實實的聽張建良的話，可是，這裡是嘉峪關城，乾的不是上陣搏殺的事，而是關乎百姓生計，嘉峪關城能否繁榮的事。

在彭玉看來，他腳上的腳都比張建良這種大字只識一籮筐的莽漢子聰慧一百倍。

只是實在打不過這個傢伙，否則，三拳兩腳幹翻張建良，誰管他高興不高興，聽命就是了。

只要用三年時間，把嘉峪關城弄一個不錯的地方，老子拍屁.走人，誰誰，堂堂玉山書院畢業生留在嘉峪關城這種蠻荒地方太屈才了。

是好漢就該大權在握，替皇朝守牧一方，安四海，定天下，然後功標史冊，流芳千古纔不負自己這一的才華，那裡有什麼多餘的時間跟一個退伍兵扯蛋。

據他所知，西域鐵路的修建已經迫在眉睫了，想當初，夏完淳就是修建鐵路出的ꓹ 現在，他是西域的最高長ꓹ 如果，他想不到修鐵路來綁縛住西域的法子，他就是一個瞎子。

修鐵路不僅僅只有錢就的ꓹ 這裡面還有太多，太多需要準備的事了ꓹ 沒有個三五年的準備是不起來的，考慮到夏完淳還有三年的任期就要調回玉山ꓹ 彭玉賭夏完淳會拋棄所有顧慮ꓹ 強行上馬西域鐵路，而且很有可能是多路段一起上馬，一起施工，最後一一合攏。

也就是說，有條件的地方可以優先施工。

彭玉要的就是這個有條件的地方優先施工這一條。

這也是他爲什麼能說嘉峪關城小的不能再小的銀行給他貸款五十萬個銀元的原因。

鐵路通了，驛站必定會被取消，這就是爲什麼驛站鐵了心要跟他彭玉一條心ꓹ 把嘉峪關城治理好，唯有如此ꓹ 那些驛站上的人ꓹ 才能在鐵路開通之後從彭玉這裡討一口太平飯吃。

彭玉把什麼事都想好了ꓹ 也安排好了ꓹ 現在唯一讓他頭疼的是，嘉峪關城的百姓們似乎信不過他ꓹ 事事需要打著張建良的旗號纔好辦事。

最要命的是ꓹ 自己打不過張建良！

被張建良像打狗一樣的毆打ꓹ 彭玉只能認了，他沒有臉把這事告訴自己的同窗ꓹ 也沒法子告訴書院裡專門管理他們這些實習生的先生。

如果可以的話，書院裡的多的是能把張建良打豬頭的人——就他彭玉打不過……

打架這種事，打不過就是打不過，腦子好，不一定手就好，彭玉就是那種腦子很快，手腳很慢的人，書院裡的教曾經說過，他的的協調是有問題的。

事實上協調有問題的人在書院很多，其中韓陵山就是其中的一個！

不過，人家妖孽到能把協調有缺陷這個短板，是練了長，這就只有韓陵山有這個本事。

韓陵山把他克服協調不好的練習方法詳細的記錄了下來，並且就放在玉山書院的圖書館裡，任何人都能去借閱。

彭玉自然也是借閱了的，不過，他在看完之後，他聰慧的大腦立即就向他發出了最嚴厲的警告——不許去……韓陵山可以，你不！！！

彭玉來嘉峪關城就是來當縣令的。

他懷裡甚至還有委派文書——只是，在一開始沒拿出來，現在就更加的拿不出來了。

在酒泉開荒最大的好就是，只要你有開荒的能力，願意開多，就開多。

當然，有水源的地方實在是太了。

臨水河，清水河，月亮河都是地下泉水涌出，加上雪山，冰川水補充之後形的自然河流，至於那些大的河流比如疏勒河，黨河，黑河流域，彭玉是不考慮的，那裡沒有鐵路經過，除過發展一點農牧業之外，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

現如今，大明本就不缺農牧區，發展那些地方，除過繼續給大明朝廷製造一個窮困的地方之外，沒有任何用。

想到這裡，彭玉不得不把目放在鏡鐵山上。

這纔是他來嘉峪關最重要的原因。

他準備等自己的好一點，就走一遭鏡鐵山，實地考察一下這個礦山，看看這裡能不能備修建鋼鐵廠的基礎，如果可行，自己就該南下去尋找一些大商賈，來開發一下鏡鐵山。

腰部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讓彭玉幾乎發狂，不僅僅是腰痛，他的臉更疼，捱了張建良三拳，他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把挪到牀邊，倒下去之後，就不願意再起來。

“狗日的，沒有老子來嘉峪關，你就是在戈壁上累死了，最後也只能留下一座荒城，沒有老子來嘉峪關，你就算是在大公無私，這座城池註定會消亡。

老子是來拯救你的，你還這麼待我……王八蛋啊，弄得好像老子要槍你的縣令位置一樣，這縣令，原本就該是老子的。

你在戈壁上自立爲王，真的是在爲大明固守國土嗎？呸啊，用得著你守衛？西域的夏完淳纔是守衛國土的人……你不是啊，張建良，如果認真執行藍田律法，你這樣的應該被砍頭……也就是老子是好人，沒有暗算你的想法……要不然，你有十顆腦袋都不夠砍的。”

彭玉沉沉的睡過去了，在過去的這段時間裡，他實在是太疲倦了。

不知什麼時候，張建良走進了他的屋子，見彭玉倒在牀上胡睡了，就神複雜的看著這個年輕人。

想了良久，最後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對倒在牀上的彭玉道：“別裝了，剛纔那一番話是說給我聽得吧？”

彭玉悶哼一聲道：“你以爲呢？”

張建良坐在牀邊神難明的道：“我爲這片土地流過，我不讓。”

彭玉道：“你沒有治理地方的本領，藍田皇朝的員都是過一系列教育的，你沒有，你不知道百姓的需求是什麼，你也不知道百姓的慾在什麼地方，你更加不知道如何利用手頭現有的東西來發展，繁榮這個地方。

也就是說，你當縣令對嘉峪關城百姓來說，就是一個災難，一個心地惡毒卻有手段的員，要比你這種心底無私，正大明，卻沒有治理地方本事的人更加百姓歡迎。

當，當，不是誰拳頭大就的。

這人世間熙熙攘攘盡爲利益奔忙，好人能暖人心片刻，但是啊，一旦讓好人與利益站在一起，第一個被拋棄的就是好人。

張兄，我真的很敬佩你，能把一個盜匪橫行的嘉峪關治理的井井有條，讓這裡有了最基本的秩序可言，多年以來你的正直無私，已經給本地百姓樹立了一個道德標桿，建立了這片土地最起碼的道德底線。這纔是你的功績。

等你百年之後，你會爲本地的城隍，土地，山神，這也是我們這些一心走仕途的人最高的追求。

可是呢，你要學會放棄，比如，放棄你的堅持，放棄你的執念，放棄你充當本地百姓保護神的心願，如此，你才能真正的超。

在你的本來面目還沒有怯之前放棄，這樣呢，人們只會記得你的好，忘記你的不足，你會在百姓的口口相傳的傳說中，變一個完之人。

試試吧，放棄吧，讓自己鬆口氣，你已經苦了這麼多年，也該活的快活一點了，跟潘氏一起騎馬去看雪山，看草原，在戈壁上縱馬，在河畔邊相互依偎著聽牧人唱歌，邊再弄一個燒烤架子，放一隻羊烤上，人在懷，酒在手，食在側，青天在上，后土在下，人世間，不再有煩惱，快活一生……真是令人心嚮往之。”

張建良偏坐在彭玉的桌案上，出一支菸用打火機點上，吐一口菸圈淡淡的道。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彭玉從牀上爬起來，也點了一支菸，用慕的眼神瞅著張建良，等他講故事。

“我在軍中服役的時候，我的老長，一個從藍田建軍時期就跟著陛下的一個老兵，他一生中不知道打了多次仗，也不知道差點死掉多次，傷的次數數不勝數。

這樣一位忠厚老實，作戰勇猛的人，在中華二年授軍銜的時候，本來應該授予校尉軍銜的，當時，在軍中，他榮升校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可就是在這個時候，有一個玉山畢業生，他從軍才三年，可是升的速度不是我們這些大老能比的，三年時間就到了校尉這個關口上了。

本來這一次榮升校尉沒他什麼事，不論是比功勳，還是年限，他比我的老長差的太遠。就在我們都認爲老長榮升已經是定局了，我們甚至給老長準備好了酒，就等他掛上軍銜之後一起痛飲一場的時候。

那個玉山書院的畢業生找到老長長談了一次……就跟你剛纔說的那些話差不多……然後，老長就主找到將軍，心甘願的把榮升校尉的機會給了那個玉山書院畢業生。

你知道嗎？

老長已經四十歲了，這是他最後一次榮升校尉的機會，如果不能榮升校尉，老長就必須退役了。

可是，老長孤零零一個人，捨不得退役，最後因爲年齡問題被調任去了輜重營。

你知道他去了輜重營幹什麼活嗎？”

彭玉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道：“必然是一個輕鬆寫意軍餉高的好活計。”

張建良長吸一口氣道：“不是，他在養豬，一年多得功夫，滿頭黑髮就變得雪白……這就是你們這些聰明的讀書人耍弄小聰明之後造的後果。”

說罷，張建良了拳頭，一記兇猛的直拳帶著風聲向彭玉的臉狠狠地搗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