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聲回到宿舍時，已經是十點半了。秦唯昭三個人都穿著睡坐在下面敷面聊天。見到回來，秦唯昭扶著臉上的面問道:“聲聲寶貝，小叔叔送你回來的？”

在江挽聲在醫院發在宿舍群里的信息中，已經說了今天是秦謨路過幫了。

江挽聲點點頭，“嗯。”

秦唯昭看見腳踝的繃帶，關心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江挽聲一瘸一拐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溫聲道:“就一條小傷口，上了藥就沒事了。”

舒可調侃道:“聲聲寶貝，一條小口子換來小叔叔連號布加迪的限定驗，有生之年系列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真沒想到秦三爺是面冷心熱的類型，帥炸了。”

“面冷心熱？”秦唯昭覺得荒唐，“我小時候調皮，覺得一個同學的辮子很好看，我很喜歡，就給剪了然后放在自己的頭上，結果發現不好看，我又還給了。”

“哇哇大哭，老師請我家長，我爺爺不好，爸媽都在國外，最后小叔叔去的。”

秦唯昭的表一言難盡。

“回去之后，我小叔叔就把我剃了頭，還把我的頭發原封不地送我當禮。”

“……”

“……”

“……”

“我哭了傻。”

“那段時間去哪我都戴著帽子，別人見了我都一臉心疼，以為我做了什麼開顱手。”

“你說他面冷心熱，是對我頭發的侮辱。”

舒可和曾朵荔直接把面笑裂。

江挽聲也忍不住莞爾。

好像可以想象得到，秦謨那張冷峻清雋的臉，面無表地剃秦唯昭頭發的樣子。

曾朵荔的面已經笑得不合了，緩了一下一本正經道:“昭昭，其實我不太相信。”

舒可會意，“是的，建議直接放圖。”說完回頭看向江挽聲。

接收到兩人的意思，附和:“嗯，我不信。”

“……”秦唯昭扯掉臉上的面，頭也不回地往洗手間走，“各位的算盤打的，我老宅的爺爺都聽見了。”

幾人笑作一團。

隨后又鬧了一會兒才消停。

……

宿舍歸于安靜，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像走馬燈般在腦海中回。

男人低沉清冽的嗓音似還在耳邊環繞。

—委屈，可以哭。

—有個小孩以前哭的時候沒收到糖，現在補給。

從來沒有人對說過這些話，包括的父母。

父母離異后，父親就離開再娶，再娶的阿姨家庭富裕，父親沒有話語權，為了這段婚姻的維系，他寧愿把李溪年當自己親生的兒子，也不愿意施舍一點溫暖給。

母親將帶到十歲就改嫁他人，很快生了一個兒，而小兒的降生，也讓母親將視為失敗婚姻的累贅。

徹底為了一個多余的小孩。

不管是在父親家還是母親家，都小心翼翼，不吵不鬧。因為父親告訴，他也很不容易，讓不要給他添麻煩，母親也告訴，妹妹很小，讓懂事乖巧一點，很累。

聽明白了，也極力做到乖順獨立。

所以，從不表現出難過，也從不在人前流淚。

沒有人會安，沒有人會把的眼淚當作珍珠，自始至終都是一個不被珍視的小孩。

后來，兩人一拍即合將送去寄宿學校。

在別的同學期待放假與父母團聚時，卻害怕又排斥。因為沒有人歡迎，也沒有人等待與團聚。

在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時，卻有一個人告訴，不必忍氣吞聲，哭泣是的權利。

甚至。

的眼淚換來了糖果。

好像心口經年的枯涸終于迎來了一場遲來的甘霖……

把口袋里五六的糖果拿出來攤在桌上，水潤的清眸看了好久，才分外珍惜地把它們放進了一個星形的玻璃瓶里。

心緒平靜之后，起洗漱，然后換了睡上床。

幽閉的床簾阻隔了外面的線，躺在被子里，拿著手機點開通訊錄。

通話記錄最上欄顯示著一串陌生的數字，存到通訊錄，備注好“小叔叔”，又復制了號碼，打開微信，搜索秦謨的賬號。

不知為何，心頭有些惴惴，還有些的期待。

搜索結果出來——

他的微信頭像跟他本人一樣的沉冷。

底純黑，中間躺著的他右手帶著的那枚蛇頭尾戒。

蛇泛著銀，蛇眼鬼魅如。

名字是一個大寫的“m”

備注好，點擊添加。

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休息了。

但出乎意料，那邊幾乎瞬間就同意了。

驀然有些慌，不知道現在要不要打個招呼。

盯著聊天界面，糾結地撓了撓手機背殼。

要說些什麼嗎？

他那麼忙，是不是在加班工作？

現在發信息的話不會打擾到他吧。

正當胡思想的時候，頁面彈出一條信息:

m:【沒睡？】

過這條信息好像能看到，秦謨凌厲英的眉眼半垂著，散漫隨意地給發信息的樣子。

然后，心跳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有些失衡。

江挽聲:【就要睡了。】

m:【嗯。】

發完這個，秦謨就沒再發了。

瞅了半天，最后打字過去。

江挽聲:【晚安，小叔叔。】

江挽聲:【還有，謝謝。】

發完覺得只有文字好像有點隨意冷漠。

然后又挑了一個抱著大心的貓咪表包發了過去。

秦謨十幾秒后，才回了信息。

m:【晚安。】

收到回復，角不自知地勾起一個的弧度。

正要退出微信，就看到李溪年給發了微信。

李溪年:【姐，你怎麼跟秦三爺認識的？】

李溪年:【你們在一起了？】

兩條信息隔了兩三分鐘，估計是自己心里害怕，想了半天才敢問出來。

看著這兩條信息，覺得諷刺又荒謬。

以前不可一世，對呼來喝去直呼大名，現在竟然姐姐都喊上了。

而且還猜測和三爺在一起，想不通他回去之后胡猜測了些什麼。

三爺明明是看在昭昭的面子上，又出于對晚輩的照顧才出手幫，他竟然覺得和三爺在一起，李溪年是不是瘋了。

江挽聲:【秦三爺只是朋友的叔叔，是長輩。你今天沒一起被送進警察局已經是三爺手下留了，別四造謠胡說。】

其實明白，小叔叔只是讓李溪年回了學校，是顧忌以后會被繼母糾纏。所以更不能讓李溪年在外面胡說毀壞他的名譽。

江挽聲:【而且秦三爺很忙，不要妄想通過我狐假虎威，闖了禍我不會管你。】

李溪年大概一直在等的消息，幾秒后就回了信息。

【我知道了，我不敢惹三爺的。】

只要李溪年不在外胡說就好，他今晚惹了禍，所以也不擔心他會這件事告訴江文謙和李育淑。

跟他們一家，井水不犯河水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