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明白此刻商滌的心。
也沒有人能夠明白此刻蘇沐心的心。
商滌商大家通韻律,在琴棋書畫上也有極高的造詣,他對詩詞的理解也遠非常人可比。
但此刻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這首詩歌上,久久無法移開。
紙上的字本來很丑,但現在在他的眼里,卻比湖岸的蘭花還要漂亮。
他確信這是一種全新的格調。
他知道自己這是見證了一種全新的文的誕生!
他將這張紙從書案上取下,滿面激,那張老臉上的褶子似乎都散發著燦爛的紅芒,就連雙手都在微微的抖。
當初花滿庭毫不吝嗇的贊李辰安的時候,他的心其實是持懷疑態度的。
那首《蝶花》是真的好,但極有可能是李辰安偶然得之。
這只能說明那年的天份不錯,卻無法證明他就是天資聰穎的年。
尤其是他派人打聽了李辰安的消息之后,他心里就更加懷疑,因為沒可能一個被所有人稱為傻子的人能夠在某一天突然間一鳴驚人。
這不合常理,畢竟文采這種東西多還是依靠平日的厚積。
所以李辰安今兒個到這桃花島來,他一來是出于好奇,因為花滿庭確實很那麼贊過某一個人。
二來當然是想要親眼見證一下李辰安是不是真能夠臨場做出一首詩詞來。
哪怕沒有那首《蝶花》好,也能證明他李辰安確實有天才之姿。
至不是一個街坊們口中的傻子。
以此來驗證一下他心里的猜測??——這李辰安莫非是一朝開了悟?
這種況是有的,但細看千年文壇,這樣的人實屬麟角。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李辰安開口就說詩詞這東西真的很簡單……詩詞簡單麼?
若是簡單,千年流傳至今能夠進《寧詩詞集淵百篇》的也就百首,其余當然還有許多,卻都泯然于眾,漸漸消失在了歷史的長河中,亦或難登大雅之堂。
那一刻他甚至在心中發出了幾聲冷笑。
他以為這是個狂妄的年,他已心生不喜,不料這年又說要做出一個詩歌的東西。
他有些期待,僅僅是有些期待。
因為詩詞格律傳承至今的這千年中誕生了無數的大家,卻沒有一人能夠在詩詞的基礎之上再開創出一種全新的裁。
最多就是創造一個新的詞牌,那已經是了不得的偉大就了。
他不認為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年可以突破詩詞格律的屏障。
當他剛看見李辰安落筆的第一個字的時候,那字在他的眼里丑出了天際。
他甚至很是后悔用了這麼好的紙這麼好的墨,還有就連他自己也舍不得用的那方硯臺和那支筆。
可隨著李辰安將這詩歌寫下去。
他忽然就讀懂了這詩歌所表達的意思,也陡然明白了一個全新的裁就在他的眼前誕生!
所以,花滿庭對李辰安的評價太低了!
這小子是將詩詞文章讀,當真理解了其中的髓!
唯有參,跳出了詩詞的格律之外,方能得大突破!
他開創了一個全新的流派!
這個流派一旦在文人間流傳開來,李辰安這三個字必然會載史冊!
這是流芳百世之偉大創舉啊!
“好詩歌!”
“絕無僅有的好詩歌!”
商滌小心翼翼的捧著這張紙忽的站了起來。
他激的在這水榭中來回的走了兩步,“比之詩詞更加淺顯易懂,其中韻律別有一番風味!”
“原本疊字在詩詞中就極難運用,但在這首詩歌中,卻用的恰到好!”
“鶯鶯燕燕春春,花花柳柳真真,
事事風風韻韻,
,停停當當人人。”
“妙!實在是太妙!”
“這幾句堪稱點睛之筆,與此詩歌的前半部分遙相輝映,活生生一副春天的景躍然紙上,那景中的人兒也栩栩如生……好詩歌!”
他一捋長須,將這幅字又小心翼翼的遞給了秋:“請廣陵城裱糊名家謝東閣帶最好的材料到這里,老夫要親眼看他裝裱這一幅字!”
“老夫需要冷靜幾日,待心平復之后,當焚香沐浴,為這詩歌作曲!”
“它定會震驚天下!”
秋有些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
家主居于此間已經數十年。
從自己來到這里之后,從未曾見過家主有如今日這般激的時候。
如此說來……這個李辰安的年,他當真了不得?
蘇公子都已經是京都四大才子之首了,那這位李公子豈不是寧國才子之首?
將那幅字也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案頭,取了一方鎮紙住,然后轉出了門。
商滌一袖又坐了下來,轉頭對春蘭吼了一嗓子:“今兒個得見李老弟是老夫之幸!換掉這茶,上好茶!”
春蘭一驚,心想這峰已很是不錯,再好……
“就是前天鐘離秋那小子剛送來的那小罐雨前龍井!”
“哦,奴婢遵命!”
春蘭將那小罐子送來,商滌親手煮上了這壺茶。
“李老弟,此前老哥多有怠慢,還請老弟原諒則個!”
李辰安也沒料到這商大家對這首《天凈沙》有著如此強烈的反應啊,不就是抄了一首元曲麼?
而今看來這好像弄得有些過分,好像自己真的會出名了。
可我只想低調的做點生意多賺點銀子而已啊!
他連忙拱手一禮:“前輩……”
商滌大手一擺,“可別我前輩,你再我前輩我就無地自容了!”
“我和花滿庭曾經在京都時候就是莫逆之,他既然將你視為忘年,那你便也是我的忘年!”
“你有這個資格!”
“甚至是老哥我高攀了!”
一旁的吳洗塵就驚呆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首詩歌他倒是也親眼看見,不過他并不能如商滌那般去會到這詩歌的妙,更不知道這意味著一個全新的流派的誕生。
看來自己這個徒弟真的在詩文上很是厲害啊!
花滿庭他不是很悉,但商滌這廝他卻知知底。
商滌是個驕傲的人。
當年為了追求樊桃花輸給了鐘離破那老東西……那時候鐘離破還不是個老東西……商滌連都不要了,就那樣離開了京都,來到了這里。
他忽然一喜,嘿嘿一笑:“商老頭,李辰安是老夫徒弟,你和他稱兄道弟……往后你在老夫面前可就得一聲師伯!”
“滾!”
商滌大怒,“好好一文學大家學什麼武功!再說你個死老頭教他,豈不是誤人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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