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眨眼而逝，轉眼間九月來臨，鄉試即將開考。

自從搬酒樓后院，林晧然了一些紛擾，每天專心于溫書。將后世有印象的經典八文默寫下來，又在腦海中搜索著漂亮的好文章，足足準備了數百篇之多。

他每天老實呆在家里，但虎妞仍然是一個野丫頭。帶著他的二個跟班和一只猴子繼續是早出晚歸，為著酒樓的開業做準備，忙得不亦樂乎。

在經過一陣子的尋找后，虎妞還是找回了原先尚食酒樓的廚子。據這個張廚子吹噓，他家祖上是秦朝的尚食，后來還給劉邦做過狗。

但不管如此，這個牛高馬大的廚子在聽到包廚制模式后，當即就帶著他的兩個徒弟屁顛顛地過來，顯得極為興與積極，比當初的劉豹子不遑多讓。

正是如此，尚食酒樓即將重新開業，而虎妞將會為史上年紀最小的掌柜。

九月初的夜空，漆黑如墨。

在尚食酒樓后院的某個房間中，一張長書桌中間擺著一盞油燈，一個年和一個小孩分立兩邊，正在燈下潑墨揮毫。

“倭奴作，互相攻伐，歷年無主。一村一鎮便劃地為王，大小戰事不斷，百姓流離所失，以致農事荒廢，然貪我大明東南富庶，悍然遣強賊海而來。”

……

林晧然在燈下，又繼續打磨著那篇抗倭策，以期達到最佳之效。

對于倭患的問題，他自然知道主因其實不在日本倭寇，實則真倭很，很多都是大明的子民，而真正的禍還是朝廷自。

林晧然很喜歡老子的論調:治大國，若烹小鮮。意為治理大國要像煮小魚一樣，不能多加攪，多攪則易***喻治大國應當無為。

大明的海防政策卻是恰恰相反，時嚴時松。特別是江浙地區的民眾，時而能靠海上貿易吃得太飽，時而又莫名其妙掉了腦袋，讓人無所適從。

像正統年間，明英宗頒下法令“不許居民臨水開市以賊寇及私下海”。

明英宗第二次稱帝之時，天順三年更是頒布了“浙江并直隸緣海衛軍民不許私造大船，糾集人眾，攜軍下海為盜，敢有違者，正犯以極刑，家屬發戍邊衛”。

不過到了化朝，對政務不上心的憲宗卻對海放松了，以致東南海防日益松弛，沿海的民眾紛紛靠海上貿易謀生。

但到了現在的嘉靖朝，嘉靖二年便發生了一起影響惡劣的日本爭貢事件。

兩個日本使團為了“朝貢”的厚利益，為了那個向大明朝貢的名額，在朝貢期間便大打出手。

大使團殺死了細川使團正使鸞岡瑞佐，放火燒了宴會廳和細川使團所有船只，并將一個姓袁的明朝軍綁架，奪船揚帆而去。

朝廷對此很是震怒，轉而開始實行了嚴厲的海政策，裁撤了浙江、福建二市舶司，而后又將廣東市舶司撤掉。

夏言任首輔期間，任用朱紈總督閩浙剿倭事宜。

朱紈其實就是個二愣子，眼睛毫容不得沙，采用了嚴苛的法度，在閩浙兩地大開殺戒。若是這種人現在被派來擔任兩廣總督，怕廣州府和高州府又得死掉一大批人，海港怕再無船只出，很多人只能轉而為盜。

由于朱紈斬殺過濫，遭到浙閩豪門及其朝中代理人的激烈反對，但他背后卻有首輔夏言撐著。最終海外貿易到重創，反倒讓到海盜的力量壯大，最終盯上了沿海的富庶之地，“倭寇”的活更加猖獗。

很顯然，朝廷的這些舉措是有違老子的“治大國，若烹小鮮”，海時張時馳，讓百姓無從適從，最終只能釀惡果。

林晧然認為現在最有效的手段還是放松海，不可以用這種“猛火”烹小鮮，只是朝廷的主流卻推崇“以暴制暴”。

嘉靖三十二年為了臨時的浙直總督，轄區包括南直隸、浙江、山東、福建、廣東、廣西等地，這力量不可謂不驚人。

倭寇終究是海盜作，現在集大明的舉國之力來對付這幫海盜，勝算無疑會很大。去年浙江最大的海盜頭目王海請降，最終被胡宗憲所誅，似乎更加印證“以暴制暴”的準確。

正是如此，林晧然在他的這篇治倭策中，并沒有將心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而是圍繞著這個主流的觀點，呈上一篇彩的錦繡文章。

這其實亦是他的表現，在沒有取得權力之前，很多事還得順勢而為，在這個千瘡百孔的封建王朝中隨波逐流。

一一得一；

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一三得三，二三得六，三三得九；

一四得四，二四得八，三四十二，四四十六；

……

虎妞不再盯著油燈的燈火傻瞧，而是里念念有詞，在紙上認真地寫著乘法的口決，不過持筆的手勢還是“握子”。

其實林晧然有好幾次認真地教過，但這丫頭沒多會又忘了，轉而采用的慣用手勢。只是學得很是認真，而亦表現出極強的算天賦。

喔……

林晧然將筆放下，站起來了懶腰，抬頭瞇眼了窗外。雖然院子漆黑一片，但他卻聽到了三聲更響，便知道是時候上床睡覺了。

房間是磚木結構，比他們在長林村的家好上很多很多。只有十多平方大小，但家是應有盡有，墻上還掛著幾幅字畫，一張結實的黃花梨木床。

虎妞睡在里頭，而他則睡在外頭，雖然不必在意那點燈油錢，但他還是吹息燈再上床睡覺。

“哥，你知道酒樓的龍掌柜為什麼把酒樓賣給我們嗎？”上床后，虎妞似乎還沒有困意，爬在床上跟著他說道。

“為什麼？”林晧然卻是有了幾分困意，便打著哈欠問道。

虎妞湊近他，著聲音吐著溫熱的氣息認真地說道:“他兒子認識了一個很厲害的人，要花錢買鄉試的通關節，說這樣就能穩穩當上舉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林晧然心里不由得大為震驚，很是困這丫頭是如何知道這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