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環抱著一個小山村,一條夯實的泥土路從村口一直延到河對面的小山坡,路兩邊的稻田已經收割完畢,一群小孩正在田間撿谷穗。
一輛牛車慢悠悠地從山坡那邊而來,車上裝著從集市采購回來的一些日用品,正是從青葉鎮趕集歸來的石頭一家。
石頭娘親頭上著一支漂亮的銀釵子,著正在田間撿谷穗的孩,眼睛閃過一抹鄙夷。這些村民簡直是往老鼠里刨食,真是一丁點糧食都不舍得浪費,只是心里頭突然又悠悠一嘆。
曾經讓引以為豪的長林村第一富裕家庭,如今已經是明日黃花了。
別說已經擁有馬車和酒樓的那兩兄妹,現在村中很多普通家庭都過得很滋潤,越來越多的人有了余錢,很多人家晚上都舍得點油燈了。
自從作坊派送棉布后,這些窮酸都穿著得,不再是衫襤褸。現在還聽說,待天氣冷一些,染布作坊還會派發棉。
如今長林村的村民異常團結,哪怕是再窮的家庭,只要肯到作坊幫忙干點活,都保證能堵飽肚子,甚至還時常吃到食。
那個被江府打斷的阿六不僅為染布師傅,前陣子還娶到了鄰村的漂亮媳婦,這在以前是無法想象的。
現在村民的生活是變得越來越好,但家的生活并卻沒有太大的變化,還被村子排斥著,以致家現在不再輝煌,境反而有些尷尬。
“兒啊!你用功讀書,將來你中了舉,我看這些窮酸還敢不敢落你娘的面子!”石頭的娘親著經過修葺的村牌坊,對著兒子寄予厚道。
石頭的顯得壯實,正在朝著吃著香噴噴的包子,只是聞言便耷拉著腦袋,怯怯地著他娘親道:“娘,先生說我不是讀書的料子!”
“你那個先生就是個草包,你這才蒙學幾天,怎麼就知道不行了?”石頭娘親的眼睛閃過不屑,指著村子的方向大聲地說道:“以前大家都說那個書呆子不行,結果那個書呆子還不是中了秀才,現在還能去參加鄉試?”
“娘,虎妞的哥哥去參加鄉試會不會真的中舉呢?”石頭沉默地吃了一口包子,然后仰起臉好奇地問道。
“就他那個熊樣,能中舉?除非太打西邊出了!”石頭的娘親冷哼一聲,然后指著山坡那邊的方向又大聲說道:“要是他真中舉了,喜報早就送到了,而不是到現在都沒有半點音訊!”
石頭和石頭的父親都順著手指的方向,心里其實有些認同,畢竟時間過去太多了,只是卻突然愣住了,微笑張開著。
篤篤……
卻是這時,五匹快馬從河對面那個小山坡飛奔而來,馬上坐的是穿紅的差,毅然正是長林村盼以久的報喜差。
噼里啪啦……
在石頭一家呆滯的目中,差拍馬來到村牌坊前翻下馬。確定沒有走錯村子后,其中一個便在旁邊燃起了鞭炮,而四個差卻是吹起了嗩吶,是喜慶的調子。
“爺,你們這是?”石頭的爹壯著膽,沖著為首的差問道。
“恭喜貴村林晧然老爺高中,還請給我們帶路吧!”那個手持紅紙的差和悅地著石頭一家,拱手笑著道。
哇……
石頭的娘親聞言,卻突然坐在牛車上號啕地哭了起來。這自然不是因為喜悅,而是心里頭涌起的那害怕,一種民對的天然恐懼。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在村里可沒唱哀林晧然,認為他肯定中不了舉。但萬萬沒有想到,被看不起的書呆子真中了舉,為了舉人老爺。
娘家雖然在縣衙有人,但那其實只是書吏,平時嚇唬這些沒見識的村民還行。若是想憑著這種小權勢跟舉人老爺作對,那絕對是在尋死。
只是如今,卻是得罪了一個實實在在的舉人老爺,簡直就是犯了天威。心里極度的后悔,怎麼會豬油蒙了心,竟然得罪了舉人老爺。
清楚地知道,江舉人中了舉之后,在石城縣是橫著走,連知縣都要敬他三分。現如今,林老爺若是要對付,那還不是跟掐死一只螞蟻般簡單?
“虎妞他哥哥中了!”
“十九叔中舉了!”
“快!快!去告訴老族長!”
……
一群在田間拾谷穗的小孩圍過來,在得知這個喜訊后,興高采烈地拔朝著村子跑去。
雖然他們對功名還僅是一知半解,但這段時間以來,村里或多或都在討論著林晧然赴考的事,知道中舉意味著能夠做。
他們年紀雖小,但卻清楚地知道,村子能夠有如今的好日子,皆拜虎妞的哥哥所賜,早將林晧然當自家的親大哥一般。
現在虎妞的哥哥中了舉,那以后就能當了,會為更厲害的人。而虎妞哥哥變得更厲害,那他們村子亦會變得更厲害。
曬谷場的染布坊門口,一幫青壯剛染好一批布,正準備到曬谷場邊休息。突然聽到村口傳來鞭炮和嗩吶聲,大家都疑地向村口。
看著一群孩跑回來,說十九中了舉,當然便是欣喜若狂起來。
咚咚咚……
阿牛興地敲響了那個銅鑼,要將這個喜訊傳遍整個村子,由于心里頭的興難以抑,那個銅鑼都快給他敲爛了。
不僅僅為著林晧然中舉到高興,亦為著整個長林氏高興,終于有著員撐著他們了。
鑼聲傳出沒多久,曬谷場邊便聚滿了人,不人卻誤以為又山賊來犯,還拿著武而來。只是到了這里,才發現誤會了。
“十九中舉了?”
“我早說了,十九肯定能中!”
“中舉是不是就能做,那我們以后是不是得十九叔老爺了?”
……
當得知林晧然中舉的消息,圍到曬谷場邊上的村民像是炸了鍋一樣,興高采烈地討論了起來,仿佛是過年了一般,有人甚至張羅著猴四去殺豬。
老族長正組織著族人清理池塘的淤泥,如今才聞訊趕來,興得亦不能自己。只是很快遇到了一個小難題,由于虎妞不在家,所以報喜的對象卻沒有了合適的人。
最后還是一個老頭給了主意,事才算得到解決。
“恭賀貴族林晧然高中鄉試第一解元,京報連登黃甲。”
五名差在人群中排整齊的一列,然后唱響了這份喜報,沒有向特定的一家子報喜,而是向著整個長林氏報喜。
事超乎大家的預期,林晧然不僅是中舉而已,而且還是解元郎,讓到大家又是一場歡呼。
長林氏誕生一名解元,為了他們輝煌歷史的一道印記,亦是他們真正崛起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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