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自唐以來謂之禮絕百僚，見者無長皆拜，宰相平立，垂手扶之。客坐稍久，則吏從傍唱“相公尊重”，客踧踖起退。

明朝雖然廢除了宰相制，但嘉靖時期的權柄悄然落到閣手中，帝王權平庸的隆慶自然沒有能力更改已經延續幾十年的閣掌權的制。

故而，如今的閣臣被稱為相爺，可謂是名副其實。

林晧然此次從普通閣臣到次輔，無疑是一個極重要的越。雖然有徐階那種十年次輔的例子，但這種是極罕見的況，更多還是等到兩三年便能接替首輔的寶座。

亦是如此，次輔的位置可比作是當朝太子，林晧然已然是將來領導百的未來首輔，故而地位跟普通閣臣已經可以明顯地區分開來。

馬森等員雖然早已經是以林晧然馬首是瞻，只是看到林晧然正式為閣次輔之時，那份隸屬的覺顯得更加強烈，更是堅定地擁護于次輔林晧然。

林晧然環視在場恭敬有加的員，先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后朝著馬車走去。

他知道想要帶領華夏走上世界之巔，卻是不能像徐階、李春芳那般和藹可親，而是要采用強勢的手腕來統率百。

擺在眼前的難題則是打破當前朝廷安于現狀的局面，只有設法除掉大明上的毒瘤，這樣才能夠開創一個全新的大明盛世。

三月的京城，春意盎然。

文淵閣門前的青草地多了一些彩，那幾株高大的樹木顯得越發的生機，枝頭傳來麻雀嘰嘰喳喳的聲。

隨著李春芳的離任，整個閣的結構亦是悄然發生了一些改變，最明顯是閣員從五位變了四位。

雖然閣再一位閣臣，只是如今的況仍舊不用急于增補閣臣，特別排在門檻外面的是禮部尚書趙貞吉，百更不可能推薦趙貞吉閣。

加上四位閣臣都于年富力強之時，完全有足夠的力和智慧應付朝中的大小事務，故而閣同樣沒有再添加員的想法。

穿蟒袍的林晧然經過石道來到文淵閣前，卻是沒有急于返回自己的值房，而是走進了升級為首輔值房的郭樸值房。

雖然郭樸已經升級為首輔，只是他并沒有搬值房的想法，仍舊有原來的那間值房中辦公，而空氣中正飄著一淡淡的檀香。

郭樸跟往日有所不同，上已經換上一套威風凜凜的蟒袍，正理著手頭上的奏疏。

若不是當年守孝時期被李春芳超車，輔首輔早已經屬于他，不過現在的況亦不能算太差，畢竟他接替了李春芳所留下的位置。

隆慶昨天同意李春芳的請辭后，亦是給郭樸頒發了一道圣旨，除了授予虛銜外，亦是給郭樸賜了一套蟒袍。

郭樸今日并不適合前去相送李春芳，停下手中的手筆，對著歸來的林晧然抬手溫和地道:“若愚，先坐吧！”

“謝首輔！”林晧然亦是保持著尊敬的態度，便是在對面坐下來道。

郭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盞，便是抬起臉認真地詢問道:“若愚，李閣老已經離開，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

雖然他接任李春芳的位置，但并不打算跟林晧然爭著這艘航母的掌舵權，且他亦是知道自己縱不了這艘龐大的航母。

只是如今，朝廷已然是面對著宗藩祿米等難題，卻是需要他們齊心協力地解決，這樣才有機會打造一個盛世。

谷“李閣老此次辭離開，加上先前《酒財氣疏》的那場風波，皇上如今飽非議。若是皇上仍舊不同意削減宗藩祿米，他恐怕要通過其他方式來挽回聲譽，這可能才是我們最有效的破局時機！”林晧然接過閣吏送上的茶水，顯得智珠在握地分析道。

雖然明朝的皇權明顯比以往增強不，只是皇帝的評判權一直攥在文手里，對于皇帝生前或死后的名聲都有著決定能力。

隆慶如果想要生前和死后擁有好聲名，那麼就需要做一些相應的妥協，而不是一昧地跟百唱反調。

現在他既不同意削減宗藩祿米，又不需要冊封皇嫡子為太子，那麼卻需要做出一些績才能抵消這些負面的影響。

郭樸的眉頭微微蹙起，顯得認真地詢問道:“若愚，事到如今，你是覺得削減宗藩祿米仍舊沒戲嗎？”

“三萬的宗人，這是一張張吸的，但亦是罵人的，皇上怕是不太可能會輕易同意的！”林晧然知道郭樸是樂觀地判斷隆慶會選擇妥協，但還是決定潑一盆冷水地剖析道。

郭樸聽到林晧然的理由，不由得輕輕地點了點頭。

隨著宗人的不斷繁衍，龐大的人口固然拖累著朝廷的財政，只是這龐大的人口亦會讓隆慶投鼠忌。

畢竟削減宗藩祿米侵害了三萬人的本利益，不說其中會不會出現朱棣那種狠人，這三萬人的聲討亦讓隆慶難以承。

實質上，各地藩王不僅派遣人員在京城訴苦和討要歷年欠糧，而且通過自己親的渠道向隆慶不斷地鼓吹削減宗藩祿米的危害。

正是如此，哪怕大家都知道削減宗藩祿米是利國利民，但隆慶很可能還是沒有足夠的魄力推此事。

郭樸著茶蓋子輕潑著茶水，卻是眉頭鎖地詢問道:“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大明的財政如何才能改善？朝廷財政將來又怎麼可能養得起越來越多的宗人呢？”

“元輔，咱們想要開創盛世才如此急迫，只是單純維持現狀確實不見得要多著急！咱們大明財政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削減宗藩祿米的事反倒沒有前幾年那般急迫了！”林晧然舒服地坐在椅子上，顯得十分苦地說道。

郭樸喝了一口茶水，卻是喬裝生氣地瞟了一眼林晧然責怪道:“如此說來，此事還得怪你！糧稅和商稅的財政加增加了不，致使咱們的財政得到顯著改善，確定還能勉勉強強過得去！”

所謂的怪責自然是一句玩笑話，只是大明財政哪怕得到了改善，但這并不能構不理宗藩祿米這個毒瘤的理由。

“元輔大人，在皇上眼里，現在的宗藩祿米遠沒達到非削不可的地步！依我之見，皇上恐怕是仍舊不會同意大筆削減宗藩祿米，所以此次咱們還得暫時讓步了！”林晧然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后滿臉認真地向郭樸道。

“若愚，雖然如今我是首輔，你是次輔，只是你的執政能力遠在老夫之上！不管你接下來做出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所以你大可放心去做即可！”郭樸知道林晧然這個要爭取跟自己形共識，便是直接掏心窩地說道。

兩人從徐階時期便已經開始結盟，而經過這麼多年的朝夕相，他早已經見識到林晧然的執政智慧，更明白林晧然實質才是最佳的首輔人選。

之所以他要占著這個位置，一則是林晧然確實過于年輕，二則自己亦可以幫著林晧然著郭樸和張居正。

“謝謝！我定不負大家所，定要打造一個盛世！”林晧然迎著郭樸誠懇的目，亦是不再客套地應道。

盛世，這已然是時下百所斗的目標，哪怕前面攔著的人是隆慶，他們亦要想辦法搬開這一個阻礙。

兩人結束談話后，亦是召開了新閣的第一場會議。

《大國相》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