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快結束了，秦昆想了想這一年時間，自己來來回回經歷了不瑣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生死道，驅魔人，師，好像自己和這些份打道的次數越來越多。

秦昆能接，但不太習慣。

安安穩穩做一個普通人，就好的，秦昆知道自己當不了普通人了，但也想安安穩穩的過一段日子。

他看著這幾天和自己愈發親近的小汪，思索起來：是不是得告訴一下爸媽了。

普通日子……不就是一家人其樂融融嗎？

……

12月中旬的時候，川縣老廟鎮秦家村，果園裡的一切事都理好了。

果園主人之一的秦滿貴叼著煙，拍了拍侄子的肩膀。

“二明，辛苦你了。果園能有現在的規模，你功不可沒！”

秦明撓頭一笑：“二叔，我就是跑個，什麼功勞不功勞的。”

秦滿貴不同意，論貢獻，如果沒有秦明忙前忙後，他們幾個老胳膊老的肯定不可能把果園弄的這麼紅火。

“你小子現在是出息了！果然男人只有家立業後才神煥發。唉，你瞅瞅，你孩子都兩歲多了，秦昆連結婚的靜都沒，真不給我和你二孃省心。”

“二叔，我哥他在城裡忙大事呢!”秦明趕替秦昆打圓場。

“大事？屁！旅行社大事？”

“聽三亮說他們開了個旅遊的小鎮，可紅火！還邀請咱們去轉轉！”

“什麼小鎮，什麼時候不能開？家立業，讓我抱上孫子才大事！”

秦滿貴退休後，也是有些無聊。

之前在鎮上還天和老夥計們打打牌、喝喝酒、買買彩票，自從弄了果園，幾乎紮到了老家。

現在買了車，來回也方便，但每次看見侄子抱著孩子，就有些羨慕。

秦昆啥時候能給他整個孫子出來啊？

剛剛還說家立業的事，秦明的媳婦箏箏就領著孩子過來了。

“爸爸！”

孩子聲很甜，秦明抱起孩子親了一口。

“二爺爺！”

秦滿貴眉開眼笑：“真乖！”

“我爺爺呢？”

“你爺爺和三爺爺還在果園裡面呢。”

果園裡面，後門出去是一個陡峭的土坡，上下落差有好幾米，土坡上有個小，是個土廟。

玲瓏梯，懸山廟！

這裡正是秦家村那位柳仙的住！

“爸，三叔，你倆幹啥呢？怎麼爬上去了？”

秦明看見二人竟然在爬陡峭的山坡，趕忙跑了過去防著。

“嗨，今年果園收不錯，我想著給山神老爺分一下，這不是有個土廟嘛，之前聽說裡面是隻蛇神老爺像，我帶點貢品進去拜拜，來年還有好收！”

秦滿堂一馬當先，上了一半覺得太陡了，他的手已經沒了當年那麼矯健，底下的孫看見爺爺那麼危險，大哭起來，秦滿堂心慌之下，忽然踩了個空！

——

人連帶土渣直接從半坡下，秦明雙臂繃，大喝一聲將老父親雙手抄住。

“小心石頭！”箏箏嚇得矇住了孩子的眼睛，一個石頭落了下來，就在二人頭頂。

或許因爲這段時間下雨的緣故，半山坡的石階也不牢固，隨著秦滿堂用力失誤，跟著落下來。

千鈞一髮之際，秦明暴起，迅速將老父親單手扛住，另一隻手穩穩接住了落下的石階！

呼——

看見父親有驚無險，秦明鬆了口氣，把石頭丟在旁邊，一臉埋怨：“也不瞅瞅多大的人了，爬這陡坡，今天要是真摔著了，你準備怎麼辦？！要是石頭再砸下來，你準備讓我怎麼辦？！”

秦明是真的生氣了，這一幕太危險了，如果不是他恰好趕到，今天后果不堪設想！

秦滿堂被兒子訓斥，尷尬地狡辯了幾句。

“三叔，你也下來！你這樣讓我怎麼和三亮子代？！”秦明大聲吼道，看起來剛剛氣的不輕。

秦滿福也灰溜溜走了下來。

現在的秦家村，秦明是最強勞力，有相當的話語權，而且秦昆、秦亮不在，他就該爲村子負責。

一幫老人也不知道消停，萬一出個事，他怎麼給兄弟們代啊。

秦明抄過貢品，板著臉對幾人道：“行了，我上去送貢品，你們等著。”

“記得把蛇神老爺的窩也打掃一下啊……”秦滿福尷尬一笑，遞來一把掃帚。

秦明是真的無語。

你倆這麼大年紀了，以前也不迷信，現在怎麼還重視起這事了。

不過這樣也好，秦明知道這懸山廟裡的傢伙，可不是一般人。念在他們並不知又真心上貢的況下，裡面那位爺在今後多也會關照一二吧。

貓腰進了山，秦明點亮油燈，上了貢品，清理了神像，裡落灰的帷帳佈置被清理了一翻，神像後，一條巨蟒吐著信子出現，然後搖一變了人。

“哦？是秦二爺啊，你倒是有心了。”

秦明著眼睛，一直不知道對方是怎麼變人的，或許是什麼障眼法，他也捉不，二人見過幾次面，都是因爲秦昆的緣故，這位三角臉的柳仙倒也給他幾分薄面。

秦明道：“柳爺，我幾個長輩都說今年果園收託你的福，讓我來上上貢品。”

香燭紙錢果子碼好，柳仙大爲高興：“有心，有心，哈哈哈哈……不過你們也應當謝我，我手下崽子們今年可是專盯著你們家果園吃，多老鼠、松鼠都被吃了。”

秦明一愣，他倒不知道這茬。

他和柳仙沒什麼聊的，不過柳仙倒是問了蔣神婆和他出門遊歷的事，似乎他也想參與。

“行啊！這事用給我哥說不？”

“不了吧……咳，秦爺日理萬機，不用給他說了，我也不跑。”

秦明點點頭：“那剛好過陣子要送一批加工的貨，你跟著我們一起轉轉，看你待著也悶的。”

“不行，我在冬眠，今日若不是你闖進來，我還在睡著，來年開春再說。”

懸山廟外，氣氛重新恢復融洽。

秦滿貴看著大哥，納悶道：“哥，你咋想起去這廟裡上貢了？”

秦滿堂給二弟開口：“老二，這你就不懂了。這廟可靈了，之前不是挖出過三個糉子嗎？那底下全是老鼠窩，我以爲這幾年肯定有鼠患，嘿，結果沒鬧過！松鼠都沒幾個。村裡人都羨慕，說是蛇老爺保佑！”

秦滿貴無語：“哥，但我聽說這小廟邪啊，那天秦冬雷過來轉悠，忽然說這裡面的柳仙還有來頭的，說夜半三更不走路，近山廟煩憂。”

“秦冬雷一天扎花圈扎的神經兮兮的，你信他？對了，蛇仙老爺嗣生育，你要不也拜拜，爲昆子求個緣法？說不定秦昆今年回來，就有好事上門呢！”

秦滿貴被說的有些心：“哥，真的假的？我老大不小了，你別唬我啊……”

秦滿貴雖然是人，但從小大哥關照，也對大哥極爲尊敬。

秦滿堂開口：“嘿！那我給你說個！你聽了再決定，這事我誰都沒給說。”

秦滿堂把二弟、三弟拉到旁邊，躲開箏箏，怕箏箏給秦明告狀，也躲開孫，怕孫給他爸模仿。

看見周圍沒人，秦滿堂出一菸點燃，唏噓道：“今年秋，第一波收的那天，老三不是病了嘛，當時二明在外地送貨，你在鎮上沒來，就我一個人守夜。當時晚上，果園裡忽然悉悉索索的，我就披了件服，打著手電出去看了看，結果一瞧，你們猜怎麼著？”

二人著頭：“怎麼著？”

“一羣刺蝟在拜廟呢！”

“啥？”

“我也不信啊，當時以爲眼花了！然後還有一羣蛇在拜廟，我還見過黃鼠狼呢！你說這廟神不神？”

“大哥，你……”

“信我，我秦滿堂不拿這事騙人！你給蛇老爺拜一拜，準沒錯！”

“行！”

話都說到這份了，秦滿貴也不至於那麼矯，反正大小是個廟，拜拜怎麼了。

廟，秦明跟柳仙聊完，正準備走，柳仙忽然睜大眼睛：“香火？廟外誰在拜我？”

秦明一看，是二叔！

此刻秦滿貴點了三菸，朝著柳仙方向祭拜。

“我二叔。”

“哦……那就好。這人和秦爺什麼關係？”

“這是秦昆他爹。”

柳仙瞪大眼睛：“不能拜！快攔住他！”

秦明不解，忽然發現秦滿貴跪了下去，柳仙衝到口一看，心中涼了。

完犢子了……完了啊！！秦昆他爹給自己跪下了！！！

柳仙一臉生無可。

“快！快把他拉起來！！！這個頭不能再磕了，要不然我得被打死啊！”

柳仙焦急，秦明趕離開。

“蛇仙老爺在上，保佑我家秦昆多子多福，早早讓我抱上孫子！”

秦滿貴說完準備磕頭，秦明一躍而下，將他扶住。

“呃？二明，你幹什麼？”

秦明汗，這該怎麼回答呢。

我能告訴你是裡面的蛇仙老爺讓我來攔你的嗎？

裡面的蛇仙老爺對大哥都是畢恭畢敬的，你這當爹的這頭要是磕下去，得把它嚇死啊。

二叔，給它個活路吧……

“二叔，剛剛我在廟裡聽蛇仙老爺說它同意了，它顯靈了！”

秦明只能編了一個極其拙劣的謊話。

秦滿貴拗不過秦明，被強行拉起。

“真顯靈了？”

秦明著頭皮：“真的！”

“但是……頭都沒磕呢，禮數不算完啊，它就知道了？”

秦滿貴將信將疑。

秦明篤定：“心誠則靈！”

秦滿貴打消疑慮。

忽然，手機響起，正是秦昆。

“喂？昆子，怎麼了？”

“爸，這幾天聽說果園沒啥事了，你和我媽要不要過來住住，帶上大伯三叔二明他們也行，我朋友這有地方住。”

“行吧，不過還得再過一陣子。”

“爸，還是趁早吧，有個事得讓你們知道一下？”

“啥事啊？非得現在？”

電話那頭，秦昆猶豫良久，還是選擇了直說。

“咳……這……嗯……你有孫子了，已經三歲了。”

噗通……秦滿貴一，癱倒在地。

我特麼的，這廟真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