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杜家主都不知道秦昆三人怎麼走的這麼快。
“李……上師,我昨兒是說過圓小杜兒一個完整的人生,但你們這也太不講究了。昨晚春宵今早就走,被窩還沒涼呢,提起子不認人了?!”
杜布雨堵在門口,很不滿意。
李崇一臉無辜:“杜家主,今天要走是秦昆的主意,他、他比我還急啊。”
嗯?
杜布雨見到秦昆在屋裡跟杜清寒道別,秦上師看著也不像薄寡義之人吧?爲何如此匆忙?
屋子裡。
杜清寒趴在梳妝檯,託著腮、歪著頭,目不轉睛打量著秦昆。
秦昆一邊寫著囑咐一邊道:“我們這一別定然會好多年不見,你也別找我,找不到的。所以你和杜布雨下墓時,可以把重要記憶抄錄起來,醒來就能看見。”
“我知道啦。”
“不管記憶忘記多,只要記得我就行!”
“我知道啦。”
“如果真見到差,不要招惹,他們也不好惹。”
“我知道啦。”
“如果有不長眼的招惹你,也都記下了,我30年後跟他們算賬!”秦昆想起了賊心不死的田,斷一鉛筆,又換了一。
“我知道啦。”
“你和杜布雨是截,對上普通江湖人不在話下,但若是厲害點的門中人,我給你留個修行的方法,記得勤勉些。”
秦昆想了想,把漱骨功的運轉功法寫了下來。
漱骨功,系統當時給自己時,自己直接能用,但不知道其中的方法是什麼,就好比作儀的工人,他知道儀的使用方法,但不知道儀的製造過程,而且漱骨功在許多年後還是杜清寒指點自己的,秦昆覺得留下這些絕對不會讓因果線出現混。
“功法?僵的修行功法就是吃喝睡覺,基本靠天賦,難道還有別的功法?”
杜清寒說完,發現秦昆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腹部。
咯咯一笑,杜清寒紅著臉看向秦昆:“大伯還在院子裡呢。”
“噓!”
秦昆嚴肅說完,忽然一靈力了起來。
杜清寒驚異地擡起眼皮,往腹部看去。
是靈力沒錯!
是截,首先是殭,對地脈靈力的知最爲強烈,這靈力等同於人造的地脈靈力,立即意識到,這功法絕對能鍛鍊自己的。
“這……留給我的?”
“沒錯,還有一招解手,得用靈力運轉,不比白闖的離火筋差!有這兩招,加上你們本特殊的質,足夠你保命的。”
“白闖……好悉的名字。”杜清寒想不起來,但也不願去想了,“秦昆,你要去幹什麼?”
“先逃命,然後回去。”
“回哪?”
“回到我們終將相遇的地方。”
該代的代了,該囑咐的也囑咐了。不過杜清寒沒有任何挽留。
秦昆走了,騎著自行車,載著沒睡醒的韓淼,後面李崇小跑跟著。
杜家寨石牆,一個人裹著頭巾,穿著棉襖,遠遠著郎君離去,今天朝如,秦昆的影子拉的很長,卻到不了旁。
燈籠未卸,紅燭殘存,家裡還有秦昆的味道,但似乎對方真的要離開了。
爲何我沒挽留呢?
杜清寒思來想去,也給不出答案。天地逆旅,過客,蒼茫大地上生命都是一瞬,何況。
“大伯,他會回來嗎?”
杜布雨不說話,不過半晌後緩緩道:“丫頭,別傻了。你是僵,他不屬於你。”
歸宿也好,水姻緣也罷,杜布雨終歸是完了弟弟的願,將來去白龍寺燒紙,也能給杜行雲有個代了。
但,他不相信秦昆會爲了杜清寒回來。因爲沒人會在第二天離開。
“是啊……他不屬於我。他甚至不屬於這裡……”
杜布雨疑,不知道侄爲何有這種慨。乍聽起來有些深奧,細想一下又有些幽怨。歸結底,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會發出這種慨吧。
“但是……”
杜清寒頓了頓,打破清晨的寧靜,“我屬於他。”
杜布雨怔住。
杜清寒一笑:“所以……不管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我還是會找到他,跟他在一起的。”
秦昆三人背影消失,杜清寒便轉,很灑地往回走。
著神沒有多變化的侄,杜布雨低聲道:“癡兒,至於嗎?”
不管怎樣,秦昆這事做的不地道。他這麼不地道,你還要去找他?
“我是他的妻子,不應該嗎?”杜清寒反問。
“這……”
“噢,忘了,大伯沒有妻兒,你可能不懂。”
杜布雨呸了一口,氣急之下將一顆石頭踢的老遠。
“哎呦……”
一個人影從不遠的草叢裡走來:“家主息怒,是我啊!”
溫掌櫃捂著腫起的額頭慘兮兮道。
“你在那邊幹什麼?”
“家主,出事了,古順子被打了。有一個兇惡老頭好像查到了你的電話號碼,這號是古順子最早申請的,然後給他逮了!”
杜布雨一愣。
沒錯,大哥大這東西,是古順子給他的。說是方便聯繫,他也沒拒絕。
但……我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他逮古順子幹什麼?
潘家園那一帶,古順子的‘橋嶺古玩’可是手腳最乾淨的古董店了。
“不清楚啊!總之橋嶺古家說把咱們供出來了,那兇惡老頭來頭不小,我們避避吧!”
杜布雨沉片刻後道:“不必了,溫掌櫃,你帶著小杜兒走,這裡我守著。”
“啊?”
“啊什麼啊!古順子離咱們這也沒多遠,你們速速出發!”
溫掌櫃汗一笑:“不是,家主,我是想問問去哪……”
“哪都行!”
……
……
冀州,一輛吉普車上,坐著一位神矍鑠的老頭,老頭後是一個匾,用黑布包著,除此之外,一位梳著油頭的青年在開車,他叼著煙,側頭看向副駕鼻青臉腫的古順子,幾次想開口,又沒開口。
吉普車駛過太行山,老頭開窗著氣,看著外面的山勢,淡淡道:“馮羌。聽說……你們認識?”
老頭坐在第二排,開口詢問,司機打了個激靈,嚴肅道:“葛匹夫,你可以污衊我,也可以被他騙,但不能讓我爹知道!我馮羌,絕不認識這幫土夫子!”
老頭冷笑:“馮異馮文彪老來得子,居然不寵,真是有趣。”
司機撇撇:“管得著嗎你。”
老頭沒理會司機的態度,而是看向副駕。
“古家主,此番讓你來指路,實屬無奈,魯莽之,還海涵。”
副駕的古順子咧一笑,出幾顆豁牙,了核桃一樣的眼眶:“葛龍王言重了!大家江湖兒,不打不相識嘛!”
說著,鼻把紙浸,古順子又換了一張紙捅進鼻孔裡。
“古家主,你昨晚是說去年時候,那大哥大就送給杜家主了,而且去年也見到左近臣了,對吧?”
古順子現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啄米似的點頭,完了還看向馮羌,期待馮羌證明一下。
馮羌心中覺不太妙,裝傻充愣地在開車,古順子看見馮羌不理自己,只能訕笑。
葛戰卻不慌不忙道:“馮組長,既然你去年見到了左瘋子,爲何不告訴我!”
後視鏡中,葛戰額頭青筋突,顯然已經在暴怒邊緣。
馮羌嚥了咽口水,又出一菸點上:“葛匹夫,你現在也就比我高半級,沒資格跟我這麼說話!”
“我在問你話!”龍虎嘯,震耳聾,馮羌耳中轟鳴,渾一震。
這老東西也太恐怖了……一嗓子吼的自己肝都在,父親是怎麼駕馭他們的?
“我……咳。”馮羌靈一閃,以退爲進道,“最早我們圍捕左近臣的時候,我中對你開槍,你總驗過吧?不告訴你是爲你好,難不你被崩了纔開心啊?!”
葛戰冷哼一聲:“執槍炮,不流。我已經讓鍾家做了封魂針,到時候槍就別帶了,你們本領低微,容易誤傷無辜。”
“你……”
“馮異已經同意。”
司機泄了氣。
老東西經過幾年韜養晦,已經看穿自己的弱點,用父親自己了。人老,這話果然不假。
葛戰在往呂梁趕,景三生也在籌謀北上。
“楚師兄,餘師弟,這段日子,魁山拜託你們照顧了!”
黃膠鞋,七分,景老虎材魁梧,孩子們都依依不捨。
“師父……不要走啊……”
一個漂亮的小男孩,長著一對桃花眼,噙著淚水揪著景三生的角。
景三生了他的頭,看著旁邊大了幾歲的弟子:“雨玄,照顧好弟弟妹妹。”
最大的孩子不過9歲,他剝開一塊酒心巧克力喂自己裡,淡漠道:“噢,小事。”
“你……也別捨不得爲師。”
“我有嗎?”
淡漠的表,配上不經意流出的眼淚和鼻涕,掩耳盜鈴不過如此。
楚道抱了一下景三生:“景師弟,如果有需要幫忙,就打電話。這是師兄的號碼。”
說著,楚道從袖子裡出一個大哥大別在腰間。
景三生一愣:“楚師兄,你……哪來的?”
“嗨,我那混賬小子去香港做生意賺了點錢,剛買的。沒幾個錢,也就2萬多一點。”
兩萬?!
余月弦眼睛一亮:“師兄,沿海真那麼賺錢?”
楚道點點頭:“聽說那裡很發達,總之臨江是比不了的。”
余月弦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要不要把一些堂口開過去,反正那裡也有腌臢怪事,與其給一些不懂行的南無佬,還不如給他們。
景三生看著師兄和師弟這些年都變了心思,慨著江湖已經不是以前的江湖了,不過他也沒什麼意見。
魁山老宅的孩子越來越多,葛師叔和自己的工資已經維持不了魁山的吃喝用度,經常到七星宮和青竹山的接濟,他嘆了口氣,轉告辭。
從臨江北上,需要乘船、轉車,一路上,景三生的路費用的差不多了,總算來到了桑榆城。
一個寺廟,旁邊是白事街道,全是瓦房,地上崎嶇不平,土路積水,還有臨街傾倒的菜葉子,環境很差,餿臭撲鼻。
白事生意,在哪都不溫不火。
但白事店,不管生意再好,總著冷清,昏暗,和熱鬧沾不了邊。
兩個栩栩如生的紙人站在門口,景三生進了一家店,店裡,老闆正在扎花圈。
“福生千古,功無量。客人有什麼需要的?”
一個布棉襖的青年起招呼,他上一些地方棉花都了出來,只是下一刻,他看清了那個魁梧的來客後,笑容一僵:“景……景師兄。”
“寧師弟。”
景三生杵在那,傻大個一樣,也不知道怎麼寒暄,接著道,“葛師叔讓我來一趟北地。”
“師兄……先喝杯茶。我這邊還有一些活,馬上完……”
寧不爲讓學徒出了門,自己給景三生倒了杯茶。
景三生一飲而盡,看見寧不爲在忙,他也過去幫忙。
結果越幫越忙,景三生紅著臉有些侷促,扎花圈這種小事,怎麼落在自己手裡,就弄不好呢。
寧不爲也沒催促,偶爾提醒一兩句,景三生自尊心很強,學習速度也很快,沒一會就漸漸掌握了竅門。
先前那個半品花圈終於扎完,一個麻花辮的子也走了進來。
“師兄,你我?”子眼睛很大,五平平,但聲音很清脆,似乎上有掛飾的緣故,走起路來叮噹作響。
“師妹,景師兄來了。”
景三生看見,來者是個姑娘,他不是很,不過瞟見手腕上的鈴鐺後,景三生便起,朝著子道:“馬師妹吧。”
“黃泉輕啓催魂律,神調空響天音……鍾家,馬曉花,見過景師兄。”
“扶余山同門,不用客氣……”景三生忽然臉頰一紅,小聲道,“我……我此番來北地,有些事要辦。不過乾糧吃完了,錢也快用完了,你們能不能給我點吃的,再給我指條去呂梁杜家寨的路……”
侷促的三人,都低著頭。
不過景三生先說出自己的窘迫後,其他二人忐忑的心才慢慢平靜。
“師兄……早說啊……”寧不爲搔了搔頭,“我以爲葛師叔要派你教訓我們……”
馬曉花沒明說,但也鬆了口氣,明顯也是這麼想的。
景三生尷尬一笑:“師叔他說事都過去了,你們別擔心……”
說著,肚子忽然咕地了一聲。
景三生一愣,看著二人憋著笑,自己先傻笑起來,接著三人哈哈大笑,氣氛一下輕鬆許多。
馬曉花道:“我先去做飯吧,師兄嚐嚐我的手藝!”
寧不爲不知從哪出一個煙鍋,紮在上:“景師兄有福了,馬師妹的手藝,一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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