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兒哭過的樣子,就深深看了一眼,深深衝磕了個頭。
彥卿好一怔愣,這小姑娘沒衝下跪,但今天這架勢怎麽看都有點兒不對。
彥卿剛要手攙起來,站在一旁的侍衛沉聲提醒道,“這殿下讓跪著的。”
彥卿也沉聲道,“殿下讓我跟說幾句話,麻煩將軍回避。”
可以不聽南宮信的話,但他不敢不聽,哪怕他還不清楚這到底是不是南宮信的話。
侍衛猶豫了一下,臨走前丟給彥卿一句話,“姑娘自己小心。”
怎麽侍衛也讓小心?
侍衛出了門,彥卿再次要攙起來,綺兒卻不起,“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這樣怎麽說話,起來吧。你要是該跪,那說完了再跪回去也。”
綺兒搖頭,“姐姐,綺兒對不起你,無話可說,隻想當麵跟你道個歉,磕個頭。”
一個小丫頭能犯多大的事兒,還至於到無話可說的地步。
不肯起來,彥卿就隻好蹲下了子跟說話,“道歉之前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麽對不起我啊,總不會是勾引了我的男人吧?”
綺兒一張小臉霎時通紅,急道,“奴婢絕不敢對殿下有非分之想!”
“那就行了唄,”彥卿笑道,“能有多大的事兒啊,說出來姐給你撐腰,王爺絕不敢你一汗。”
綺兒略帶疑地看著還有心思跟打趣的彥卿,“姐姐,殿下什麽都沒有告訴你嗎?”
“他應該告訴我什麽?”
綺兒又低頭不說話了。
“你是要跟我道歉對不對?那就要有點兒誠意,”彥卿幹脆坐到了地上,看著這個今天很不一樣的小丫頭,“先說說你做了什麽,你覺得錯在哪兒,然後說說準備以後怎麽改,說得合合理我就接你的道歉,不合理就從頭再來一回。”
綺兒咬了咬下,遲疑了一陣才道,“姐姐,我是個細作……”
綺兒聲音很小,最後一個略陌生的名詞彥卿沒聽清楚,“你是什麽?”
“細作,”綺兒壯了壯膽抬起頭來看著彥卿道,“我是個細作。我一直在向外報告殿下和姐姐的消息,也聽命做些對殿下和姐姐不利的事……像是在邊關殿下宴請諸位將軍時茶裏的毒,就是我趁姐姐不注意時下的。”
彥卿錯愕地看著眼前這個生理意義上還沒發育完全的小姑娘。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知道這麽大個王府裏肯定會有那麽幾個細,但想到哪兒,都想不到是這個一直都對自己很好也一直對南宮信很上心的小姑娘。
上心,是因為越上心才能越得重,知道得也就越多。
自己還偏偏就欣賞了的上心,讓為最容易接近南宮信的婢,給了更多的資源和便利來犯更大的錯誤。
見彥卿怔住,綺兒頷首道,“姐姐和殿下都是好人,綺兒愧對姐姐和殿下的信任……如今殿下已識破我的份,證據確鑿,綺兒願以死向姐姐賠罪。”
“你等會兒,”最後一句話讓彥卿晃過神來,一把抓住那不知道要到懷裏去拿什麽的手,“話還沒說明白,你告訴我,你是誰的細作?”
綺兒搖頭。
當細的都這一個病……這麽說,連南宮信也不知道是在為誰打工了。
“你是怎麽被殿下抓到的?”
綺兒說起這個倒沒有那麽安然了,“殿下應是早就覺察了。昨晚得知殿下與姐姐在外過夜,我就想要向外傳書,卻被殿下布好的人抓個正著……殿下強忍病痛連夜審問,綺兒知道殿下是怕姐姐因我的事心裏難才選姐姐不在的時候抓我審我,隻要我向殿下招了,殿下就再也不會讓我見到姐姐了……我想當麵向姐姐磕頭道歉,就拖著殿下熬了一晚,說一切的事隻跟姐姐說,殿下也沒有為難我,就隻讓我在書房跪候……殿下他可還好?”
彥卿也說不出來這會兒心裏是什麽滋味,既想一掌,卻也想抱抱,最終還是哪樣都沒做,隻實話實說,“他很累,發燒,咳嗽,估計不大好。”
綺兒埋下了頭,輕咬,“殿下和姐姐都是好人,一定會有好報……”
彥卿輕歎,從地上站了起來,整了整服,淡然得有點兒發冷地道,“起來吧,趕給他煎藥去,賀先生這會兒應該開出方子來了。”
綺兒驚詫地抬頭看,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你不是要道歉賠罪嗎?”彥卿聲音裏淡然得聽不出一分緒,“一死了之太容易,要賠罪就得一樣樣來。你害他生的病,讓你去給他煎藥有什麽不應該的嗎?”
綺兒仍怔怔地看著,像看小怪似的。
“你作快點兒,要是耽擱了他的病,你就還得再賠一樣罪。”
“是……姐姐。”
☆、70反間計
彥卿到房門口時賀仲子正微蹙著眉頭從房裏出來,彥卿忙迎上去見了個禮,“賀先生。”
賀仲子知道想問什麽,索不等問就道,“殿下染了風寒,牽起了咳的舊疾,你好生照顧著,千萬讓他好好休息。”
想著明天北堂墨就到了,對他病的擔心就打了個八五折。
“謝謝賀先生。”
彥卿要進門,賀仲子卻攔了一下,“那些病案你可看了?”
“在看。”
隻不過不是在看。
賀仲子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這才放彥卿進屋。
南宮信靜靜躺在床上,雙目輕合,彥卿卻很清楚他這會兒肯定睡不著,手剛上他發燙的額頭,他還真就睜開了眼睛。
南宮信想要起,就扶了他一下,反正也是有話跟他說,早說完早安生。
彥卿在他背後放了個靠墊,把被子幫他拉好,才道,“該招的差不多都招了,除了的頭兒是誰。你要是需要的供詞,我可以讓給你寫一份。”
南宮信輕輕蹙眉,這話聽著怎麽就那麽別扭。
彥卿補了一句更別扭的,“但如果我是你,我更願意裝作什麽事兒都沒發生。”
南宮信一怔,“你放走了?”
“我讓煎藥去了。”
南宮信一臉被挑戰了世界觀的模樣,“你讓去煎藥?”
“不然呢?讓去死?”
雖然南宮信並沒有殺綺兒的心,但這人讓去煎藥這事兒暫時還是在他接範圍之外的,“你還要護?”
“我不是護,我是護你。”彥卿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和他們倆都沒有任何關係的閑事一樣,“你想想,甭管綺兒的主子是誰,至那個人沒有殺人的心,不然的話綺兒在你邊這些日子要你命的機會一把一把的,你肯定早就出事兒了。就算你心眼兒多防備多出不了事兒,我可是從來沒防過,要是害我或者通過我害你,那也是小菜一碟。”
南宮信輕輕點頭,算是同意這話有點兒道理。
“你這會兒要是讓主子知道被你抓了,不外乎那麽兩個結果。要麽,那主子急著把事兒辦完,再換個人來當細作,那時候就是費時費力還防不勝防。要麽,那主子小心謹慎暫時貓起來不了,你查不出這人是誰目的何在,幹什麽事兒都得多一重考慮,免不了要束手束腳。”
南宮信又點了點頭,正因為這樣他才想悄無聲息地理這件事,難得這人在這方麵有一回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
“所以,”看南宮信讚同,彥卿就抖出了自己的結論,“與其自己給自己添個麻煩,還不如做個人,饒一命,讓給咱們辦事兒。”⊿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南宮信深深地被晃了一下,咳嗽了好一陣子。果然,短期想跟上的腦子還是有點兒困難,“你是要反間……”
“你甭管我是正著賤還是反著賤,賤到點子上就行了唄,”彥卿轉給他倒了杯白開水,語氣也淡得跟白開水似的,“反正是先利用了咱們,咱們再利用回去,也不算太壞,對吧?”
南宮信想破腦袋也沒想到這人麵對利用背叛是這樣的態度,一時弄不清是真無所謂還是強裝淡定,“利用你,你不怨?”
“怨啊,”彥卿坦坦然地道,“但是怨也沒什麽用啊,我總得用點兒實際行打擊報複才行吧。”
南宮信差點兒一口水嗆死,他活到現在也沒聽過有人把這種事兒說得這麽理直氣壯義正詞嚴,“你……咳咳……你要怎麽打擊報複?”
彥卿覺得今天這人的腦子跟不轉似的,不由得又手了他的額頭,“剛不是說了嗎,讓給咱們辦事兒啊。讓咱們的恩惠背叛主子,時不時傳點兒半真半假的消息出去,這種心理負擔可是很大的啊,報複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的話綽綽有餘了。”
南宮信這才理清楚的思路,把杯子擱到床頭矮幾上,把彥卿在他額頭上的手握了過來,“說到底,你是不想讓我為難,對吧?”
彥卿略不滿,“你怎麽還是沒被我繞進去啊?”
南宮信啼笑皆非,“差點兒……”
沒能把他繞進去,彥卿幹脆就不繞了,“你別殺。”
南宮信點頭,“我沒想死。”
“你得救。”
南宮信搖頭,“我救不了。”
“那我救。”
“可以。”
到彥卿一愣,沒想到這人能答應得這麽痛快,“你答應了?”
南宮信輕蹙眉,“我答應容易,恐怕答應難……我可以給機會,但我必須知道的主子到底是誰。”
“這不難,”彥卿道,“如果你要的隻是個名字,那我應該很快就能給你。”
南宮信眉心擰得更了些,“大哥的死因還沒查明,北堂墨明日就要到了,再旁生枝節恐怕就不是打脊杖跪階能解決的了。到時別說你護不了,我恐怕都護不了你……”
彥卿抓住了他這話的重點,“也就是說,你答應了?”
南宮信略帶著點兒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彥卿激地吻了他一下,“就知道你最好了!”
“我沒那麽好……”南宮信苦笑道,“這事我瞞了你,也算利用了你,你準備怎麽報複我?”
“不急,”彥卿笑得格外大度灑缺心眼兒,“反正我早晚會利用回來。”
這人對邊問題嚴重的認識永遠會停留在一個讓他不得不時刻擔心的平麵上,南宮信輕蹙眉頭,不由得握著的手,“你記著,無論有什麽事,一定先告訴我,絕不許自己去冒險……”
被他這麽一握,手上的戒指把骨節咯的生疼,彥卿還沒答應就先吃痛出了聲來。
一想到這從來不肯聽話又腦子得離譜的人的行事作風,南宮信就恨不得幹脆把捆在自己邊,心下一急手上就用了些力氣,聽到出聲來趕忙鬆了手,連聲道歉。
“沒事兒沒事兒……”彥卿了被咯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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