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嫣心虛跑了，爛攤子還得秦堪來收拾。 M

死裡逃生的壽寧侯見了秦堪眼淚吧嗒吧嗒的掉，後怕慶幸過後，氣焰又張狂起來。

一個人之所以被滿城員百姓稱之為混蛋，自然有他深厚的實力，不然不會有口皆碑的。

壽寧侯的緒很激，一會兒哭天抹淚大罵秦堪救駕故意來遲，害他尿了一，一會兒又指著秦堪說刺客是他指使的。

秦堪很想照著他的臉再他兩耳，後來仔細一想，壽寧侯看似撒潑耍賴的兩個猜測其實都與事實相差不遠，這家夥雖然混蛋頂，但有著誤打誤撞的運氣。

秦堪懶得跟他廢話，嘿嘿冷笑兩聲，拂袖便走，至於傷了一地的侯爺家仆，以及嗒嗒癱在地上起不得的壽寧侯，這些是順天府的事了。

秦堪走後，剛從宮裡出來的壽寧侯又去了皇宮，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向皇后姐姐告狀去了。

這回壽寧侯進宮卻討了個沒趣兒，張皇后正被兩個不爭氣的弟弟氣得直哆嗦，獨自在坤寧宮裡摔杯摔碟，結果壽寧侯又鼻青臉腫跑回來說秦堪指使人殺他，張皇后一聽便發飆了，當然，發飆的對象是壽寧侯，劈頭蓋臉把他罵了一頓，又命宦把他趕出了皇宮。

說起來秦堪這回運氣不錯，杜嫣刺殺壽寧侯恰好被他上了，功阻止了此事，不然就憑二人剛結下怨。壽寧侯一出宮便遭到刺殺，秦堪無論如何也逃不了幕後指使的嫌疑，幸好他在恰當的時候出現了，於是幕後指使搖一變，了以德報怨的救命恩人。

後來壽寧侯在無數場合汙蔑秦堪買兇殺人，聞者皆嗤之以鼻。

買兇殺人還會在最關鍵的時刻救下你一命，你以為別人和你一樣腦子和屁長反了?

此事以後。壽寧侯有了一個很大的收獲，他在京師的混蛋名頭更響亮了，能乾出把救命恩人汙蔑兇手這種事。京師裡他是獨一份，堪稱狼心狗肺之輩的鼻祖人……秦堪回家的步伐有些匆忙，角噙著淡淡的微笑。他知道家裡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家仍舊是租住外東城客棧的舊院子，這幾日秦堪下獄，杜嫣被他送走，家裡隻留了一乾下人，而且買宅子的事也暫時擱置下來了。

到家時已是掌燈時分，秦堪匆匆回應下人們對剛出獄的老爺的欣喜問候，急步進院。

院的臥房門虛掩著，糊著紅紙的窗欞出昏黃的燈，這盞燈仿佛一直在等著他，永遠不會滅。

有燈有人的房子。才家。

秦堪的心房被滿滿的溫暖佔據，他發覺自己已跟這個陌生的時代完全融合了，因為他在這裡有了家，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位為了他不惜豁出生命的麗妻子。

做事或許衝了一些。笨了一些，手段或許激烈了一些，魯莽了一些……可這些缺點恰好突出了的真，是一個不懂表達自己的笨人，卻用最直接最激烈的行，表達的意。秦堪為的傻而，這是一個值得他一生捧在手心裡的人。

秦堪站在院的月亮門前，忘形地笑了半晌，接著又生出了淡淡的慍怒，這個傻人知不知道今天刺殺壽寧侯的舉多麼危險?京師皇城裡，東廠，錦衛，團營和騰驤四衛那些軍士難道是吃乾飯的?稍有不慎便是毀命隕的下場，個人的武功再高，怎敵得過軍隊的圍攻絞殺?

只能說這傻人今日的運氣實在太好了，否則會讓這麼輕易的逃掉?這次運氣好，下次誰敢保證的運氣同樣好?

秦堪收起了笑容，俊臉繃得的，今日必須祭家法振夫綱了。

推開門，便見昏黃的燭下，杜嫣已換下了那農婦裝扮，穿著一湖綠的子，上套著繡著暗花的比襟小夾襖，單盤在炕上，一隻手頂在炕桌撐著下，有一下沒一下地打瞌睡。

秦堪忍不住無聲地笑了，接著又板起臉，重重咳了一聲。

杜嫣醒了，一見秦堪頓時驚喜地喚道:“相公，你沒事吧?”

秦堪搖搖頭，朝杜嫣出了雙臂。

杜嫣咯咯一笑，像隻投林的燕，飛進了他的懷抱。

秦堪抱住，抱得很用力，仿佛害怕消失一般，臥房裡靜默沉寂，兩兩無言。

房紅燭的火苗搖曳幾下，劈啪一炸，炸出一朵並雙的燈花兒，一閃而逝。

不知過了多久，秦堪雙手扳住了的香肩，肅然道:“嫣兒，相公現在很想打你的屁，你不準還手，知不知道?”

杜嫣一楞，接著俏臉飛霞，神又帶著幾許心虛，目躲閃地輕輕點頭，一臉委屈的模樣。

秦堪差點笑出聲來，努力維持著冷的表，大手剛高舉起來，杜嫣又出手握住了他的腕子。

“相公，可不可以不打?”

“不行，今日相公我必須施家法。”

“那你……輕點兒，我，我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呢……” 杜嫣可憐兮兮地瞧著他，眸子裡水盈盈。

秦堪也不說話，大手不輕不重地在香上拍了兩記，靜謐的房中回著啪啪脆響，杜嫣“呀”地一聲驚呼，像隻靈貓似的跳開老遠，捂著自己的香嘟著小忿忿瞪著秦堪。

秦堪板著臉道:“知道為何挨打嗎?”

杜嫣氣勢頓時矮了一大截兒，小兒一癟。無限委屈道:“知道。”

“下次還敢不敢?”

“……不敢了。”

“好，這事兒揭過去了，以後再犯，屁腫……娘子，來，讓為夫幫你，還疼嗎?”

“威風抖夠了又想來佔我便宜。死活不讓你……炕裡的火燒得很旺，屋子裡溫暖如春，秦堪摟著杜嫣。二人盤坐在炕上，昏黃的燭將他們的影子投在牆上，渾若一人。

著這難得的寧靜和幸福。杜嫣忽然反手抱了他的腰，語氣有些傷。

“相公，你累不累?”

“嗯?”

“沒有背景，沒有人脈，京師裡只有敵人沒有朋友，那麼多人想要你的命，那麼多兇險的機謀算計，你在這潭渾濁的池水裡掙扎求生，連個依靠都沒有，苦了累了只有我在你邊。……相公，我很心疼你。”杜嫣抱著他的雙手愈發用力了。

秦堪笑了，著如瀑般的黑發，溫聲道:“相公不苦，相公有你呢。”

“相公。我真想為你做點什麼，可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我……太恨自己了。”杜嫣輕輕泣起來。

秦堪注視著炕桌上那盞跳躍搖曳的燭火，微笑道:“有一個忙你肯定能幫上。”

“什麼忙?你快說。”

“每天我回家的時候，讓我看到屋子裡有燈亮著，有人等著。相公哪怕在外面再苦再累，回家看到屋子裡的這盞燈，和等我的這個人，相公就不苦不累了。”

淡淡的話語，出對生活最深刻的領悟，杜嫣聽在耳中愈發心酸，眼淚止不住地落下，卻使勁點著頭，哽咽著用力地抱他。

“相公，好好護自己，你對我很重要……又一次經歷了劫難，幸好安然度過，秦堪打算在家裡休息幾天，憐月憐星被丁順從京郊的農戶家接了回來，一家人和和，又小又舊的院落裡恢復了往日的熱鬧人氣。

秦堪想休息，可有人偏不想讓他休息。

幾天以後，有宦登門傳諭，東宮太子召見。

太子召見，秦堪不得不讓他見，因為他是臣，朱厚照是未來的國君。

該用怎樣一種姿態去見大明未來的皇帝陛下呢?

當然是君子之態，君子不卑不，君子厚德載……

秦堪腦海裡忽然浮現出朝堂上那些文們的臉……秦堪進東宮春坊時，朱厚照正在讀書，秦堪靜靜地站在朱厚照讀書的房子外，看著朱厚照把書本攤開立在桌上，在書本的遮擋下，朱厚照趴在桌上抱臂而眠，睡得很香甜，口水流在桌上，形了兩條頗未來帝王氣概的長江黃河……

詹事府春坊侍講大學士楊廷和捧著一本《孟子》搖頭晃腦半晌，卻發覺下面沒人捧場，一看不由氣歪了鼻子，怒容中出幾分對大明未來國運的深深憂慮。

痛心疾首地搖搖頭，楊廷和將書本朝案幾上一摔，也不打擾太子殿下的夢，憤憤出門而去。

神奇的是，楊廷和剛出門，朱厚照竟醒了，舒服地了個懶腰，頗有臥龍茅廬中“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的韻味，懶散中出幾分優雅。

咂咂，一旁侍侯的谷大用，張永等人一湧而上，給他遞上茶水點心，殷勤地噓寒問暖。

朱厚照嚼了幾下點心，噴著滿的渣屑左右環顧道:“不是那個秦堪來見我麼?人呢?”

站在屋外靜靜等候的秦堪緩緩走進來，朝朱厚照長長一揖:“臣秦堪，拜見殿下。”

朱厚照一見秦堪，不由眉開眼笑，剛想說點什麼，卻被秦堪打斷。

秦堪這一刻仿佛朝堂文附， 一臉正義凜然兼忠臣死諫的模樣。

“殿下，臣雖位卑，卻不敢忘國，殿下乃我大明未來國君，正當刻苦學習聖人百家之言，為將來即位治理大明江山打下基礎，殿下怎可在楊學士講讀之時大夢不醒，沉睡南柯?此誠乃我大明之不幸也！臣冒死鬥膽，伏請殿下自省吾！”

一番擲地有聲的正義之言，可謂振聾發聵，引人深思，屋子裡一片寂靜，朱厚照，谷大用，張永等人呆呆地看著秦堪，仿佛看著一個怪似的，三人久久不發一語。

“咳咳咳……”朱厚照裡塞滿了點心忘了吞咽，忽然嗆到了，咳得面紅耳赤，谷大用和張永急忙為他拍。

許久，朱厚照終於平靜，指著秦堪緩緩道:“幾日前你在文華殿給我舅舅使絆子，今日卻大義凜然在我面前要我自省吾，秦堪，我越來越欣賞你了……推薦頻好友小雪的新書《花開時節》，很文青很細膩的好文，諸兄有好頻的，不妨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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