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進達瘋了，他起橫刀劈在另一口缸上，刀刃和瓦缸相擊竄起一溜火花，缸卻未破，他乾脆一拳砸在缸上，瓦缸應聲碎裂。帶的手在泥沙中猛刨，指尖似乎到什麼東西，他作立刻緩下來，雙手開泥土，一枚土豆出來，喜不自勝，轉而開始其餘的泥土，待一堆泥土清，枯黃的土豆葉連着就出現在衆人面前，部長滿土豆，仔細一數大大小小足有十餘個，有拳頭大的，也有蛋大小的，一大串土豆串在蔓上，跟葡萄似得。老牛這個，那個，從未想到雙手如同鐵鉗般的漢竟有如此溫的一面。眼淚順着壑叢生的面頰往下淌，剛纔還威風凜凜的紫袍沾滿泥土，白玉腰帶蒙滿灰塵，朝勿丟在一邊，堂堂柱國將軍哭的像個月子裡的娃，見不得人。李承乾再也沒有太子的形象，趴在大缸上雙手玩命的往外刨土，就他孃的像一隻大號的土撥鼠。老程比較斯文，取過一把錘子敲碎瓦缸，學雲燁抓着葉往上一提，就拉出一串土豆，手順便在泥土中一把拉，一個羊頭大小的土豆就被抓出來，捧着巨大的土豆嘿嘿直笑。雲燁要去挖最後一缸土豆時被老程制止了：“留給陛下挖。”見老程意味深長的眼神，雲燁恍然大悟，拍馬屁就要拍全套，千萬不能讓被拍者不上不下的，這會影響馬屁效果。

四缸土豆總共三十一斤六兩，擺在鋪了麻布的案几上好大一堆。周圍四個將軍級的護衛全披掛背對案几，手中橫刀，馬朔閃着寒，更誇張的是有一位手持鏈子錘，兩丈長的鐵鏈纏在上殺氣騰騰。人不敢過去，雲燁估計鬼都不敢過去。有史以來產量最高的作誕生了，五十石的產量讓這些傢伙都瘋了。李承乾渾打擺子，哆嗦着說不出話，牛進達哭一陣笑一陣老程大口喝茶，滿面紫。他們的狀態影響了整個左武衛大營，全員在臨敵狀態刀出鞘，馬上鞍，弓上弦。一隊隊軍士來回巡邏，有無故靠近大營百丈者殺無赦。長孫衝，李懷仁?雲燁如同見鬼，程默拍着雲燁肩膀哈哈大笑，一個勁的對衆同仁誇口：“我兄弟咋樣，說讓快死的人活過來就活過來，說有能畝產十五石的糧食就弄出五十石的，誰敢不信他的話。”

“太子殿下，現在是否可以做食用試驗？”見衆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雲燁趕快上前稟告。

“雲卿，如何做這試驗，有何用途，所爲何來？”李承乾就這點不好，什麼事總要問個清楚明白，還得給他一樣樣解釋，程默就好多了，讓吃就吃，讓幹什麼就幹什麼，從來不問。也不知李承乾從哪學來的追究底的壞病。

“就是煮來吃，看有沒有不好事，比如中毒，腹瀉，等人食用後的不良後果，畢竟這是一門新糧食，必要的食用試驗是不可缺的一環。如果沒有這些不良反應再大面積種植不遲，否則這是對人命的摧殘。”什麼事先提高到人的高度，再說出自己的訴求這樣就容易獲得功。果然，李承乾思考片刻就問：“雲卿找誰來做這個實驗？”

“土豆既然是微臣種植的，自然就由微臣來試吃，如果人數不夠加上折衝校尉程默也是可以的。”小程聽到雲燁這樣說樂得見牙不見眼，連忙站出來做一副大義凜然狀：“微臣願做這試吃之人。”

“祥瑞本就不多，還要做種，想來兩枚足以試出效果，雲卿就拿兩枚食用可好？”說完親自到案几上拿了兩個一斤重的土豆遞給雲燁。雲燁接過土豆，謝過太子抓着程默往自己營帳裡跑，話說在收土豆之前雲燁就已經把牛燉上了，這會已經一個時辰了，想必牛早已燉的稀爛，再加土豆，一鍋香噴噴的土豆燉牛就可以出鍋了。想想就流口水。

到了帳篷裡，雲燁悉的削皮，切塊，用水淘去澱，一骨碌倒進砂鍋，蓋上蓋子，回頭對程默說：“聞到牛燉土豆的香氣，神仙也坐不住，以前恩師做過幾次，小弟每回都吃的一乾二淨，連盤子底都用米飯乾淨才罷休。今天咱兄弟好好開個葷。”程默眉花眼笑吞着口水點頭不已，能讓滿左武衛最挑食的雲燁都念念不忘的食，會差到哪去？變魔似的掏出一壺酒就着壺喝一口又遞給雲燁，雲燁大大灌一口，葡萄釀，酸甜可口，遠不是那些刷鍋水可以比擬的。

砂鍋裡的土豆已經燉的金黃，散發着一人的濃香。抓一把野蔥扔進去，翻攪幾下功。用勺子挖一塊土豆送到程默邊，小程一口吞下燙的直跳腳，卻捨不得吐，土豆口即化綿松香，又浸滿牛湯，實在是人間味，就在兄弟二人你一口，我一口吃的忘我的時候，毫沒發現背後站滿了人。後腦勺一人捱了一掌纔打醒二人。

“不孝的東西，有食竟然不老夫。”老程奪過勺子，朝太子拱拱手。

“待老夫品嚐過再論此不遲。”說完挖了一大勺塞裡閉上眼睛仔細品嚐，不時搖頭晃腦讚歎一番，

“祥瑞就是祥瑞，又味，又頂飽，待老夫再嘗一口。”老程說完又挖一大勺，剛放裡就聽太子嚥着口水說：“孤也想嚐嚐”程默趕跑過去又拿一把勺子雙手捧給太子。李承乾也在鍋裡挖一大勺，吹涼了，一口一口吃，不知道他吃出什麼味道，反正下手的頻率越來越快了。牛進達也挖了一勺放裡就像在品龍肝髓。一砂鍋土豆燉牛本就不多，哪裡架得住衆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品嚐，一瞬間，就連湯也不剩。

李承乾不好意思的對老程說：“程叔叔以爲如何？”

“好東西，確實是一門好糧食，又頂飽，又抗，產量奇高，又不挑地，旱地就可種植，雲小子說放地窖裡可儲存一年，難得的是極爲味，我大唐確實得到一個天大的祥瑞，可喜可賀。”老程自是大吹法螺。衆人竟不覺老程誇大，一個勁的附和，都說程大將軍言之有理。

“大將軍所言極是，想必父皇也等的有些焦急，孤這就上表，陳述所聽所見，爲雲卿請功，不知二位叔叔可否聯名，孤決計讓五百左武衛卒護送剩下的一缸祥瑞進京陛?，事關重大就由牛將軍率軍可好？”牛進達，程咬金拱手稱是。

第二天，牛進達率領五百卒拉着大缸帶着挖出的土豆煙塵滾滾的一路向長安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