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只有可憐的一天,周離在小區樓下坐了坐,看了看書,就過了。
5月2號,週四。
夏天的清晨籠罩著一層薄霧,天還不是很亮,清涼的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槐花香,周離已經在前往學校的路上了。
路上有不穿著同款校服的學生騎著電車或自行車呼嘯而過,有些同班的還會轉頭和他打聲招呼,周離也微笑應答。臨近學校門口時,他的步子悄然變得小心起來,在校門口過門往裡邊看了眼,才加快步子走進門,徑直往教室而去。
坐在座位上,周離看了眼表,早自習還有二十分鐘纔開始,但已有三分之二的同學都到了。
教室裡的聲音十分嘈雜。
氣味也很複雜。
周離出一本書放在桌面上,然後開始打量起班上的同學。
大約有一半的同學已經自覺開始看書自習了,也有些同學還在聊天玩鬧。
有人抱怨假期太短。
有人分昨天去哪玩了,或者在某條街邊發現了什麼藏的好吃的。
有住校生在食堂打了稀飯端到教室裡來吃,他們往往三五人聚一堆,拿出衆籌的飯掃、爛豇豆、香菇醬等下飯神,邊吃邊談笑,一碗稀飯好像就變了味。
周離曾因此特意去買過這些東西來吃,然而味道讓他有些失。
前桌的兩個生績不太好,是班上的兩朵金花,一大早就表現得非常活潑,吵吵鬧鬧的。
“正常人都知道優倍更好喝好吧!”
“反正我就喜歡喝致優!”
“你那什麼口味!”
“你纔是……”
並沒有人來找周離說話,他一個人坐在最後一排顯得有些孤單,所以周離很快便收回了目,開始看書,免得越發顯得落寞。
沒多久,人漸漸來齊了。
周離將幾張卷子擺在書上邊,方便組長到時候來收,在鈴聲響起的前幾秒,他的同桌到了。
一小簇呆在周離旁邊坐了下來,並隨作搖晃了兩下,像是在找信號。
“早啊周離!”
“早。”
周離也轉頭回了一句。
他有些心不在焉,看了會兒書,也沒看進去多,不知怎的,前天那名年的話語總是在他腦中迴響,時不時的就要冒出來一次。
這讓他很是煩惱,又有些莫名愁緒。
高考衝刺月的一天很是枯燥,不斷刷題,卷子做完一張又一張,然後等待老師評講。或者自習,老師坐在講臺上應付排隊問問題的同學們。對於努力衝刺的學生們來說這樣的一天每天都很難熬,可如果開小差,反倒過得極快。
周離便覺得自己浪費了這一天,到下午時他很是疚,他是想再努力一把的,到時候能多一分是一分。
下午最後一節課。
剛上課沒多久,班主任出現在教室外邊,笑呵呵的和玩手機的數學老師打了個招呼,便直接走了進來,還沒走到講臺,那張臉便迅速沉了下來。
將手上拿的表格放講桌上,數學老師立馬湊了過去,眉隨著心揚起。
教室裡安靜下來,看著班主任的臉和數學老師那儼然準備好了吃瓜的表,一些自覺發揮得不太好的同學做好了捱罵的準備。
“我們一羣老師昨天加班連夜把卷子批了出來,但績讓我特別生氣!”
“你們是怎麼回事?”
“好多人都沒拿到自己該拿的分數!”
“誰來給我說說原因?”
“……”
持續十分鐘的教育,讓好多人都噤若寒蟬,著脖子將臉藏在桌上的書後邊。
接著班主任開始點名批評了,最初幾個人只簡單說兩句,越到後邊的捱罵時間就越久,很明顯是排了序的。
罵到最後,班媽有些幹,低頭看向了名單的最後一個人。
一個被紅筆畫了不知道多圈、紙張都被劃破了的名字。
“李楠,你給我站起來!”
“譁!”
周離旁邊那簇呆迅速升高,站起了一道高挑的影。
他不由轉過頭,目向上。
李楠的頭髮染過,卻是上高三之前的事了,現在只有末尾的一點泛著些黃,因爲沒怎麼保養,顯得有點焦。
呆停止了搖晃。
班主任趙媽媽厲聲喝道:“上次考全班第十八名,這次考三十五名!你給我說說,你這是怎麼回事!”
李楠沉了下,連自己也有些不太確定:“運氣不好?”
“放屁!高考時你也這麼拼運氣?”
“我早就給你說了要穩定要穩定,你這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掉?”
“你說你……”
“全班就你一人浮這麼大……”
一通至五分鐘的訓斥,比得上前邊十位同學的總和,但李楠並不在意,只認真的盯著趙媽媽的臉,思考著今晚上都有哪些好吃的。
待趙媽媽口乾舌燥,停下來咽口水的功夫,還很心的提醒道:“趙媽,要下課了……”
“下個屁的課!你還想下課,你還想不想考大學了?”
“想。”
“就你這樣,考個屁!”
“哦。”
“你還哦!”趙媽媽看著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頓時被氣得不輕,好懸沒下去揪著這丫頭的耳朵繞教室三圈。
又一通節奏分明的訓斥。
李楠乖巧的聽著,歸心似箭。
邊上的數學老師連小說都不想看了,咧笑得宛如一個傻子。
不知不覺間,下課鈴聲響起,李楠面對著趙媽媽的怒火,小聲提醒道:“趙媽,今天我爸生日,我得趕早回去吃飯,你看……”
“你還回去吃飯!你這績怎麼向你爸媽代?到時候在飯桌上給你爸說你考了三十五名?全班總共纔多人!啊?你怎麼向他代?”
“我就給我媽說我考了十五名。”
“噗!”數學老師憋不住了。
“你……你氣死我了!”趙媽媽很生氣。
“注意啊趙媽!”
“遲早被你氣死!”趙媽媽怒視著,“讓你跟著周離多學習,你看人家多穩定!你這一天到晚的,你自己知不知道你在幹些什麼?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不是要我把你調特殊位置來,你才能靜下心來?”
李楠終於作出了慚愧之。
那個位置坐過,丟面子的,而且上課找不到人說話,灰塵還大。
當然最後一個月了,趙媽媽也不可能真給安排一個特殊位置,訓了半天,估著也一句都沒聽進去,直到瞥見數學老師收起手機,悄悄從旁邊溜出去吃飯了,也揮了揮手,氣沖沖的走出了教室。
同學們連忙一窩蜂涌了出去。
這個時間點要是再跑慢點,估計只有從狗點外賣了。
周離不想和人,便放慢了速度。
李楠卻心極佳,不知道的還以爲剛纔了表揚,裡用自己也不知道的胡調子哼著:“回家吃飯啦回家吃飯啦……”
臨走前還和周離打了聲招呼:“走了啊!”
周離點著頭:“再見楠哥。”
隨即他也端著碗出了教室,一個往食堂,另一個直奔自行車停放點。
高三的通校生從早上進校開始,就只能下了晚自習才能出去,校門口的保安會檢查,臨近高考時更是嚴格。這是爲了避免貪的同學們遭了校門口衆多小吃攤的殃,在這個時間段哪怕只是吃壞肚子影響都是很大的。
但楠哥自有楠哥的手段。
食堂飯還湊合,當然不能和姜姨的手藝比,但營養是沒問題的。飯後周離發現‘那位’在場漫無目的的遊,他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便一直坐在食堂等他離開。
黃昏到了,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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