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不敢(1)
吳端夢見有人要掐死他。醒來猶覺得不上氣。
他手拽了一把領,自救一般,這才發現了癥結所在:
秋穿反了。
高出一截的後領正勒著他的前頸。
他將領子扯開了些,在“坐起來嘗試正確的秋穿法”和“睡吧睡吧勒醒了再說”之間猶豫了半秒鍾,便向後一個選項搖了白旗。
這導致後半夜他又做了好幾個夢,夢裡總是有人要害他,東躲XZ,累個半死。
好在,後半夜並不太長。
凌晨4點27,吳端被一陣“老司機帶帶我”的手機鈴聲吵醒。
魔的音樂讓他瞬間從床上彈起來,雖還閉著眼,卻準無誤地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有案子。”電話裡,一個幹練的聲響起。
是法醫貂芳。
吳端按了免提,把前後穿反的秋正過來,“貂兒,今兒誰值班?太不憐香惜玉了,大半夜的,有案子也該個男法醫,活該一個個都是單狗。”
“說得好像你有朋友一樣。”
“那不一樣,他們單是因為糙,你哥我純粹是因為……我還小,不能早啊。”
在吳端的厚無恥面前,貂芳終於敗下陣來,“我去現場,跟你家順路,用不用把你接上?”
“不用,地址發來就行,現場見。”
吳端衝進衛生間,胡洗了把臉,水冰得他渾激靈,睡意迅速退去,整個人都神了。
他抬頭,鏡子裡是一張與年紀和職業不相符的娃娃臉,臉蛋上的比常人多一點,大眼睛,眼睛裡黑白分明,不似那些目渾濁的中年人。
三十歲的人了,看起來卻好像剛剛二十出頭。
這樣的長相原本是很吃香的,可偏偏吳端是名刑警,常因為給人留下“太,不靠譜”的印象而苦惱。
此刻,他習慣地皺起眉,繃了角的,想讓自己顯得老一些。
……
領秀金城小區,4棟2單元。
這注定了是不能安生的一晚。
救護車、警車的車燈閃爍,男人的嚎哭聲……被驚擾的鄰居們披上服,穿著厚重的棉拖鞋,在樓道裡頭接耳。
轄區派出所民警已經在三樓的苦主家門口扯了警戒帶,卻攔不住鄰居們想要一探究竟的目。
進門前,吳端首先檢查了門鎖,門鎖完好,沒有撬、破壞的痕跡。
民警向吳端介紹道:“報案的就是這家男主人,大車司機,半夜出車回來,發現妻死在家中……”
吳端進屋時,貂芳已經到了,正拿著口香糖往裡噴,又把糟糟的短發塞進藍防護帽裡。
屋裡所有房間的燈都亮著,燈慘白而廉價,顯得客廳沙發上抹眼淚的男人越發可憐。
那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雙手抱頭,泣不聲。他穿著牛仔、舊夾克,發福,尤其胖在腰腹部,符合他需要久坐的職業特征。
右手邊兩間臥室的門開著,主臥是夫妻倆的,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次臥——從的調來看,應該是兒的房間,能看出這是一個溫馨的三口之家。
此刻,次臥的地上和床上各躺著一個人,地上是個年長,床上則是個十幾歲的姑娘。顯然,們就是這家裡的妻。
吳端和貂芳走進次臥,次臥陳設簡單,一床,一櫃,一書桌。
床尾方向的書桌上攤著一本高一數學習題冊。在翻開的那一頁上,孩子的筆跡工工整整,習題冊上放著一隻漂亮的發卡,旁邊還有個小鏡子。孩子的書包隨意地放在寫字臺旁邊的地上。
屋有異味。
異味是從床邊的一隻塑料盆裡散發出來的,對於見多了胃容的貂芳來說,一下就看出了盆裡所盛的是何。
“死者有嘔吐現象,而且將嘔吐接在了塑料盆裡。”貂芳練地將嘔吐取樣,準備帶回去做檢驗。
攪之下,酸臭味更濃了,兩人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首先觀察床上的年輕死者。
孩蓋著被子。
一掀開被子,兩人都愣住了。
孩上穿一件橘黃小,燈籠袖,前襟繡著一隻長頸鹿,十分俏皮可。下是一條黑蓬蓬短紗。
此刻,的紗被起,紗下的打底、被退到了腳腕。
兩人對視一眼,吳端別過臉去,貂芳則開始檢查死者下。打開手機錄音功能,一邊檢查,一邊描述年輕孩的狀況。
“床上了一片,死者這是……小便失……”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貂芳繼續道:“沒有侵跡象——應該說,沒有普遍意義上的侵痕跡。”
檢查完床上的,兩人又蹲下,著手檢查地上的。
“中年,呈側臥姿勢,後背靠床,後仰呈弓形……死者著完整,穿打底、、長袖加絨睡……也有小便失的況,沒有侵痕跡……
死者右臂向床尾寫字臺的方向前——看起來,要去夠掉在地上的手機……”
吳端撿起距離死者大約半米的手機。
一部紅的國產士手機,屏幕上方摔出了一道Y字形的裂痕。
吳端按了手機上的電源鍵,屏幕亮起。
向上一劃,沒有開機碼,屏幕直接解鎖。
解鎖後首先進的是撥號界面,已經撥了“12”兩位數字。
貂芳繼續檢查。
“沒有束縛傷,不過死者挨著地面的左臉頰和左手有蹭傷,是死前掙扎嗎?”貂芳思忖片刻,搖搖頭,“不像,單純的蹭,沒有抵抗和威傷,那這應該是……搐!死者生前曾有過搐現象!”
“嘔吐、搐、小便失,中毒?”吳端問道。
貂芳點頭,深以為然。
問題是,為什麼孩的子被了下來?
貂芳繼續道:“斑融合大片,僵全出現,考慮到現在是冬季,這種老房子供暖普遍不好,溫度較低,死亡後的變化會減慢,推斷死亡時間在8到11小時。
現在是凌晨5點,8到11小時……也就是說,死亡時間是昨晚18點到21點……恰好涵蓋了晚飯時間。”
吳端起,“我去廚房收集晚餐樣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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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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