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十一雖然脾氣不好，也毒了點，但眼力確實沒話說，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著鼻子找他鑒定字畫了。

姬十一看著麵前長桌上的《陣圖》，心中泛起了驚濤駭浪。

就像他之前說的一樣，字畫鑒定無非紙、墨、彩、款和風格五個步驟罷了，如果這些都沒問題，那麽幾乎可以斷定那字畫是真品了！

眼前的《陣圖》無論是用紙還是用墨他都看不出半分破綻，紙是宣，據一些細節，他能夠斷定是明朝中葉的紙張，在年代上並沒有半點兒問題。

至於用墨同樣如此，眼前的《陣圖》，墨跡幹爽，沒有半點兒變形的痕跡，可以看出此畫的曆任藏家都用曾心保管，所以才會完好流傳至今。

他甚至能夠聞到一淡淡的鬆香！

同樣的，彩和圖章同樣沒有問題，並沒有出現他曾經說過的“一眼假”的況。

當然，這些都是次要的，畢竟現在造假的手段也不差，隻要悉心考究，從材料還有工藝方麵進行仿造完全沒有問題。

最讓他心驚的還是這幅畫的風格，確實是唐伯虎所特有的畫風！

唐伯虎作為江南四大才子之首，名氣雖大，但其實生活過得並不如意，窮困潦倒了半生，去世之後，就連後事都是一幹朋友湊錢幫他安排理的。

所以在那種況下，他畫這麽一副陣圖來抒發心的苦悶，是毋庸置疑的事！

姬十一突然發現，他竟然在這幅畫上找不出半點兒病！

一切都是符合時代背景，也符合唐伯虎個人風格的！

難道真的是唐伯虎的真跡？！

姬十一眉頭不自覺微微皺起，心裏略微有些煩躁，見蕭天一直看著自己，心下更是不耐煩。

不可能！

這小子怎麽可能有這麽好的運氣！

假的！

一定是假的！

唐伯虎的陣圖真跡早就損毀了，這幅肯定是代筆！

對了！代筆！

唐伯虎賣畫為生，也同樣有請人代筆的經曆，比如同為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征明就曾經為唐伯虎代筆過！

這幅陣圖一定是代筆！

想到這姬十一神稍定，看著蕭天冷笑道：“小子，你運氣不錯。”

“怎麽，姬先生承認這是唐伯虎真跡了？”蕭天聽到姬十一的話，語氣平淡地回了一句。

“我可沒說這是唐寅真跡，”姬十一說完冷笑一聲：“這幅陣圖雖然同樣價值不菲，但可惜，卻是他人代筆！至於代筆之人，應該是同為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征明！”

蕭天聞言角勾起一抹不屑地冷笑，剛開口，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歎息：“十一，你真的讓我有些失。”

隨後，一位滿頭華發的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恨鐵不鋼地瞪了姬十一一眼，罵道：“你明明已經判斷出這幅畫乃是唐寅真跡，卻為了意氣之爭在這裏信口雌黃！”

老者說到這頓了頓，了口氣，這才繼續說道：“文征明代筆？就算是為他人代筆，依舊會下意識代自己的畫法風格，可你看看這陣圖，有哪一畫法是附和文征明的畫風的？！”

說到後麵，老者已然是聲俱厲！

“這老人家誰啊，居然敢當麵這麽訓斥姬大？”人群中有不清楚老者份的人問道。

“你不知道？這位是姬大的師父，張萬山，張大師啊！”旁有人說道。

“難道是號稱國字畫鑒定宗師，一生從未打眼的那位？”有人驚呼。

“除了那位，還有誰有資格做姬大的師父？姬大雖然毒了一點，但眼力卻是實打實的！”

“那豈不是說，那副陣圖真的是唐寅真跡了？！”有人這才反應過來，失聲道。

“廢話，張大師說的怎麽可能會錯？”

“也不知道那小哥是什麽來曆，這種好東西都能隨手拿出來！”

……

蕭天卻沒有理會混的人群，而是將目投向姬十一，冷笑道：“姬大師，還記得你說過什麽嗎？”

“我……”姬十一張了張，沒有說出話來。

他雖然家也不算低了，但唐寅親筆所畫的陣圖，其價值難以估量，就算他砸鍋賣鐵，恐怕也買不下這幅畫！

至於真的吃掉這幅畫，就算他能做到，他也不敢啊！

膽敢毀壞這麽一副珍貴的字畫，別說其他人，首先他師父那一關就過不了！

“這位小友，老頭子先代這逆徒向你賠個不是，這逆徒出言不遜，老頭子以後會嚴加管教，還請小友高抬貴手，放老頭子這逆徒一馬。”

張萬山突然衝蕭天拱了拱手，微微彎了彎腰，誠懇道。

“這枚玉佩，就當做老頭子的賠禮好了，”說完張萬山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給蕭天。

“不必了，”蕭天擺了擺手，淡淡道：“之前魏叔已經說過要買下了這陣圖，主不是我，找我也沒用，至於姬大師，還是好好在家裏待幾年，修養吧！”

“多謝小友，老頭子就先帶著逆徒回去反思，五年不準他走出家門半步！”張萬山瞪了姬十一一眼，而後對蕭天說道。

“五年？”蕭天眉頭一皺。

“五年太短？那十年！”張萬山也是個說一不二的主，當即沉聲道。

“師父，你怎麽？”姬十一聞言一臉難以置信，自己師父怎麽不幫自己，反而幫起外人來了？

“閉！”張萬山聽到姬十一還敢出聲，當即厲喝道。

蕭天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張萬山這一手雖然算不上高明，但確實剛好將他架住，如果他還抓著不放的話，恐怕會給人留下一個咄咄人的形象。

雖然他並不在乎，但能一事就一事吧。

“若是小友以後前往上京，可以來名片上記載的地址尋我，”張萬山見到蕭天點頭，隨手將一張名片遞給蕭天，而後帶著一臉灰敗之的姬十一離開。

“小天，這畫你打算賣多錢？”張萬山和姬十一離開之後，魏毅當即問道。

原本他隻是打算花錢買個心頭好，但這《陣圖》既然是真跡，那他自然沒有放過的道理！

“還是上去再說吧，”魏宏突然出聲，笑道。

“也是，”魏毅點點頭，對蕭天笑道。

蕭天也沒有拒絕的道理，輕輕點了點頭，收起《陣圖》，和魏家父子還有王觀一起上了二樓……

沒過多久，蕭天便一臉平靜地從二樓走了下來，隻是他手上的《陣圖》已經不知所蹤，顯然是談妥了價碼。

出了聚寶軒之後，蕭天並沒有回出租屋，反而打車往碧水雲間別墅區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