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經過最后的幾次關卡，經過越發平整的道，這才終于來到了這座雄城之前，高大的城墻遠非天青縣的那座縣城可比，那巨大的城門頗為讓人震撼。

城墻高聳，仿佛直達云霄，反正抬頭一眼，也難看清。

宋斂騎馬走到城門前，仍舊接了例行的盤查，即便他是神都左衛的指揮使。

然后一行人穿過足足有數丈寬的城門，進了這座雄城之間。

只是很快，宋斂便發現街道兩側居然聚集了不的百姓。

宋斂皺了皺眉，自己一行人何時神都，自然不是什麼，但是這不意味著這些尋常的神都百姓會知道。

可如今他們早早就等在這里，說明些什麼？

自然是有人早早就把消息散了出去。

宋斂笑了笑。

他轉頭看了一眼囚車里的黑年。

陳朝低著頭，好似這麼多人此刻注視著他，他有些不好意思，但實際上則是不想將這張臉暴在太多人的目下。

作為一個優秀的獵妖人，陳朝自然知道，在山中獵妖，最為重要的是什麼。

一個是示弱，第二個就是盡量將自己藏起來。

只是此刻人太多，無數道視線的匯聚，如同一束束落在他上，他即便想要躲避，也無可逃。

有些噪雜的聲音響起，都是議論陳朝的。

宋斂沒有理會，陳朝始終低著頭。

隊伍繼續前行，宋斂面無表的端坐在馬上，緩慢的朝著大理寺方向而去，街道兩邊的百姓不，有些是事先便知道消息的，有些則是單純來這邊看熱鬧的。

此刻已進神都，在大梁朝最明之，即便有人想要這個年去死，也不會選擇最愚蠢的當街刺殺，即便真有這個想法，他這個神都左衛的指揮使在，除非來人是一位忘憂修士，要不然便不會出事，所以宋斂不會擔心什麼，自從踏神都開始，他的任務便已經完了。

他如今只需要將這個年帶大理寺的牢房里，那麼一切便都了。

之后這個年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和他無關了。

想到大理寺。

宋斂點了點頭，那里真不是個好地方。

……

……

大理寺位于神都的東北方向的寧遠街深，左右無人，頗為安靜，在這座巨大的雄城中，大理寺的位置算不上太差，但也算不上太好，但卻是神都極為重要的地方。

這里有很多的故事。

太祖高皇帝時，正元年間貪污之風盛行，高皇帝得知之后，曾在這里一怒之下剝皮筋了數十位貪污的員，當時神都的朝堂之上，一時間竟有員一月連升三級的事，而且不止一例。

到了太宗皇帝時期，這位皇帝陛下年繼位，宰輔宋英位高權重，目無尊上，獨斷專行，培植黨羽，一時間在大梁朝風無兩，而后等太宗皇帝年親政，僅僅數年時間，這位宰輔便被太宗皇帝下獄，牽連著多達數百人，盡數死于大理寺。

靈宗皇帝時，亦有數樁大案，牽連員不在數。

……

……

大理寺建立以來，便一直在死人，也是大梁朝員談之變的地方。

所以神都向來有如此說法，進得大理寺去，再想出來，便不是一樁容易之事了。

宋斂策馬來到大門前，門口的差役還未開口，這位神都左衛指揮使拿出腰牌，“我是左衛指揮使宋斂，奉命去渭州府帶欽犯歸京，如今欽犯已至，請大理寺速速接。”

神都左衛的名聲大理寺自然是聽過的，其中一位差役聽說是指揮使，立馬便應道：“宋指揮使稍等，我等馬上知會大人。”

說話間，便已經有差役小跑進去，前去知會那位大理寺卿了。

宋斂倒是不著急，而是策馬來到陳朝的囚車旁，看了一眼這個稍微有了些神的年。

一路北上，他的傷勢也好得差不多了，如今看起來依舊沒有什麼神，只是因為心理原因，而和沒什麼關系。

“你的刀，本會給大理寺，如果你有機會能出來，可以找他們索要。”

宋斂看著陳朝，有些慨道：“我倒是有些小看了你的手段，今日居然還能牽一座神都的不百姓，讓他們都知道你到了大理寺里。”

陳朝有氣無力地回道：“我那把刀可是好東西，放在大理寺到底安不安全？要是有誰看上了它，悄悄給我盜走，即便是大理寺想賠，他們只怕也找不出我那麼好的刀……”

宋斂皺起眉頭，陳朝便趕說道：“我早說了，神都有個喜歡我的姑娘。”

宋斂冷笑一聲，雖說他這一路上已經看到了無數次那寫信和收信的景象，但哪里會相信給他寫信的人是個人。

只是陳朝不愿意去說，他也懶得追問。

陳朝忽然無比認真的看著宋斂，問道：“大理寺里會有那些方外修士的人嗎？”

宋斂一怔，實在是沒想到這個年竟然會這麼詢問，他想了想，低聲音道：“大梁朝上下鬼很多。”

鬼是什麼鬼。

當然是鬼。

吃著朝廷的飯，為方外修士做事的，便是鬼。

陳朝哭喪著臉說道：“那麼他們在大理寺里隨便找個什麼理由把我弄死，然后做畏罪自殺，我得上哪兒說理去？”

“理論上說，到時候你已經死了，也用不著說理了，不過……你這的確是個好問題。”

宋斂微笑道：“如果把你關進左衛，我倒是有法子幫你，可這是大理寺，就是我，沒事的時候，也不愿意到這邊來溜達。”

陳朝不說話。

宋斂說道：“你這樁事牽扯了這麼多人，他們難道不想你活著？別擔心。”

陳朝看向宋斂，認真道：“真的如此？”

“我怕的不是那些大人，他們有份有地位，自然知道做些什麼會導致什麼后果，可那些本來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家伙，命不值錢，事做了也就做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們又會在意什麼？”

當人窮的只剩下一條命的時候，那麼他便是世間最膽大的人，什麼事都敢去做，不管能不能做。

宋斂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看了一眼大理寺大門，那邊已經有不差役走了出來，要將陳朝押進去。

陳朝臉有些不太好看，神都固然是天底下最為明艷的地方，可這大理寺卻又是這明艷之中，相對暗的一地方。

“我想請你幫我做件事。”

陳朝看著那些魚貫而出的差役，的確有些擔憂。

宋斂問道：“什麼事？”

“我還有最后一封信，想請你送給……我的朋友。”

陳朝從懷里拿出那封信，關于大理寺的事，他早有些準備。

宋斂打趣道：“不是那位喜歡你的姑娘了？”

說是這樣說，他還是手從陳朝手里接過來信，兩人集只有這一路，宋斂卻已經從眼前的這個年上看到了很多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

那些不一樣，或許能讓他在大理寺里活下來，只要有一天他走出大理寺，誰又知道他的前途到底會如何？

陳朝卻十分認真道：“請大人務必親自去送，我的刀不要給大理寺，我不放心，也一并給那個人。請大人幫這個忙，就算是看在你我同在鎮守使麾下的份上。”

最后這封信，也是最重要的一封信，陳朝想了很久，都沒有送出，到了如今，卻是不得不送出去了。

宋斂難得看到眼前這個年如此認真，點頭道：“可以，不過你應該承本的。”

陳朝笑道：“一定不忘。”

“送到什麼地方？”

宋斂也想知道眼前的這個年，一直在給誰寫信。

“南湖之畔，書院，我的朋友謝南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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