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窈還沒來得及說話,吳婕妤就催命似地開口:「哎呀,蘇才人最近可謂是風無限,宮裏誰不羨慕?妹妹若是有箱底的絕活,也不能藏著掖著,拿出來給姐妹們評說評說。」
吳婕妤這人是又蠢又壞,這話說得實在難聽,蘇輕窈假裝沒聽懂,害地低下頭,連話都懶得跟說。
惠嬪看了一眼的蘇輕窈,心裏一陣氣悶:「吳妹妹怎麼不說我們碧雲宮風水好呢?」
吳婕妤那話其實是兌蘇輕窈,倒沒想惠嬪自己沒聽懂這麼撞上來,繞是也不知要如何回,只得恭維惠嬪:「蘇妹妹有今天,自然是姐姐仁慈,教導有方。」
惠嬪滿意一笑,低頭吃了口茶。
宜妃心裏罵一聲惠嬪,面上卻言笑晏晏,道:「妹妹們難得來一回,做姐姐的當然得有所準備,我特地膳房做了槐葉冷淘和江南點,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蘇輕窈一聽有槐葉冷淘,頓時樂了。原本還想請孫選侍吃一回槐葉冷淘,既然宜妃主送上門來,自然省下銀錢,這一趟沒白來。
宜妃發了話,宮人們便陸續呈上味佳肴。
蘇輕窈也是十分不客氣,等宜妃拿起筷子,便也很自來地招呼孫選侍一起吃起來。
不得不說,膳房做的槐葉冷淘十分地道,勁道的麵條帶著清新的槐葉味道,冰涼爽,澆頭又加了醋和油潑辣子,品起來自是相當別緻。
蘇輕窈臉皮厚得很,趁著還沒事發,飛快吃了一小碗面,然後又跟宜妃的大姑姑鶯語笑道:「真好吃,姑姑再給我盛一碗。」
鶯語姑姑默默瞧一眼宜妃,見對自己使眼,這才板著臉上前,親自給添上一碗。
宮中子吃得都不多,這一小盆麵條準備得也就剛好一人一小碗,鶯語在盆里撈了半天,只剩盆底那麼十來的樣子,頓了頓道:「一會兒還有點心,小主慢些用。」
蘇輕窈讓柳沁給倒上澆頭,這一次倒是用得慢條斯理。
「宜妃娘娘宮裏的膳食,就是很好呢。」
宜妃被這句話噎得差點把麵條吐出來,好半天才吃完碗裏的面,好不容易用完后便把碗推開,取了帕子。
宜妃停了筷子,剩下的宮妃們不管吃沒吃完,便也只能停下。鶯語拍了拍手,宮人們便把面碗撤下,換上點。
蘇輕窈這一次倒是不著急,低頭看著手裏的茶碗,老老實實但笑不語。
果然酒足飯飽,要起事的人就忍不住了。
蘇輕窈餘瞥見宜妃對惠嬪使了個眼,惠嬪便就開口:「今日妹妹們沾了娘娘的才能瞧一瞧錦繡宮滿園春,咱們便以茶代酒,謝娘娘一回。」
蘇輕窈跟著端起酒杯,用袖子遮掩,湊在鼻子下聞了聞。
確實是上好的碧螺春,應當沒什麼「作料」,蘇輕窈放下心來,便低頭一口飲盡。
「多謝娘娘恩賞。」
見識趣,宜妃勾起角,卻是話鋒一轉:「前日裏娘家兄弟尋了只鸚鵡給我,特別有趣可,正巧今日有這機會,不如就取出來妹妹們瞧個新鮮?」
一聽鸚鵡來了,蘇輕窈頓時就神起來,使勁睜大眼睛,一臉好奇地看向宜妃。
瞧著很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宜妃頓了頓,是頭一次跟這蘇才人打道,怎麼瞧著那麼奇怪,跟尋常的宮妃一點都不一樣。
但也沒多說什麼,等鶯語取鸚鵡來的空檔,低頭住手裏的摺扇。
蘇輕窈早就注意到手裏的這把摺扇了,似是用檀木雕的,瞧著特別漂亮別緻,也……很有些作用。
最起碼趕鳥的時候,能當做防護住自己,不會自己直面鳥兒的尖喙和利爪。蘇輕窈垂下眼眸,大概猜測那鳥兒也沒過什麼訓練,一會兒還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管這邊有什麼熱鬧裝傻就好。
片刻功夫,鶯語拎著個鳥籠進了花廳。
鳥籠上罩著罩子,讓人看不真切裏面的靜,宜妃卻笑了:「這鸚鵡平日裏特別好又碎,只黑暗中才能安靜下來,一會兒掀開罩子,妹妹們可一逗逗它,它多說幾句吉祥話。」
鶯語特地把鳥籠放到桌子正中間,那位置離宜妃最遠,離蘇輕窈和和嬪都很近。
蘇輕窈下意識往後躲了躲,等別人看過來,才小聲說:「原以為娘娘的鳥能有些奇特,可到了跟前還是害怕。倒是娘娘們看笑話,妾最是怕這扁畜生,一見就想躲起來呢。」
宜妃一雙細長眼眸就掃過來,臉頓時就不太好看:「蘇妹妹說話怎可如此俗?」
坊間不喜歡鳥的,大多一句扁畜生,倒是不怎麼失禮。但在宮中還是要講究些禮儀典範,隨便說這樣的話很失面,不過蘇輕窈到底只是下三位的小主,如此說也不算太過出格。
蘇輕窈立即就垂下頭去:「娘娘教訓得是,妾知錯了。」
在場這幾個人,謝才人從頭到尾都沒吭聲,吳婕妤一直在結宜妃,孫選侍和蘇輕窈小聲說著話,而惠嬪自然也是給宜妃捧場的。
場面不冷清,也不算太熱鬧,這會兒宜妃訓斥蘇輕窈,吳婕妤便又來勁兒了:「低俗。」
蘇輕窈眼皮子都沒抬,彷彿沒聽見。
鶯語姑姑是個素凈臉,平日裏很不笑,這會兒為了給宜妃辦事,竟難得和悅,努力勾著角對蘇輕窈道:「有籠子關著呢,蘇小主不用怕。」
蘇輕窈沖激笑笑,倒是沒真躲起來。
宜妃就道:「大家都等了一會兒,便把罩子掀開吧。」
鶯語利落掀開罩子,裏面那隻鸚鵡就顯在眾人面前。
只看那鸚鵡一開始還呆愣愣的,直到刺目的照在它上,它才轉了轉脖子,「咕咕」了一聲。
在場除了自稱不喜鳥兒的蘇輕窈,其他人都面好奇。
吳婕妤率先結道:「娘娘這隻鸚鵡真漂亮,尾羽斑斕,很是見。」
宜妃說這鳥兒是娘家兄弟給尋的,家中什麼德行眾人皆知,恐怕也只有親兄長願意寵著。不過母親位卑,兄長過得定也不如其他兄弟,這鳥兒怕也不是什麼稀罕。
是人就聽奉承話,宜妃尤甚,被吳婕妤這麼贊了一句,立即出笑容:「你們都逗逗它,可是會說好多話呢。」
吳婕妤就興緻湊上前去:「你好呀,你好呀。」
那鳥看了看吳婕妤,也不知為何,突然有些煩躁地在籠子裏來回挪:「不好,不好。」
得,還是聰明的。
蘇輕窈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才發現只要吳婕妤靠近它,它就異常煩躁。
今日吳婕妤頭上戴的是一支紅石榴發簪,簪子是一派金紅,異常富麗,那鸚鵡恐怕就是不喜那刺目的金紅,才焦躁不安。
時間匆忙,又沒那麼多門路,能訓練這樣也不容易。
蘇輕窈聽它口齒清晰,還能跟人對答,不知怎麼竟覺得有些可憐。今日若真出了事,這鳥也留不下,到底是一條小生命。
那邊吳婕妤被打了臉,有些不高興地退了回去,惠嬪怕冷場,便給孫選侍丟了一個眼神。
孫選侍瞧著也不多喜歡鳥,卻也不敢違抗惠嬪,只得著頭皮湊上去,問它:「你會說什麼呀?」
鸚鵡歪著頭看,沒吭聲。
孫選侍頭上只戴了一隻玉簪,並不十分華麗,是以沒有刺激它。
孫選侍說了好幾句,顯然都沒有說在點子上,鸚鵡一聲不吭,氣氛一下子更尷尬了。
惠嬪左看看右看看,吳婕妤不肯上前,孫選侍不會說話,而蘇輕窈一開始就說怕鳥,這麼下來,只有謝才人可以使喚。
但謝才人不是宮中人,不好明著命令,便把目放到宜妃上:「姐姐快來給咱們講講,這鸚鵡到底會說什麼話,可真是急人。」
宜妃自是明白什麼意思,佯裝漫不經心道:「謝才人,你去逗逗它,跟它說些吉祥話。」
謝才人是個溫婉約的子,平日裏打扮樸素得很,蘇輕窈今日也是頭一次瞧見戴些金銀之,顯得異常華麗。
蘇輕窈過去,見沒有看自己,只張地湊過去,把頭上的纏枝花步搖在那鳥兒眼前:「吉祥如意,恭喜發財。」
這一切也不過就片刻功夫,蘇輕窈只覺得眼前一花,那鳥兒凄厲地了一聲,竟一頭從籠子裏撞飛出來。
「吱!吱!吱!」鳥兒撲騰著凌的翅膀飛出籠子,撲棱一地羽。
蘇輕窈早就有準備,當機立斷拽了一把孫選侍,拉著轉就跑,柳沁張護在邊,旁人是攔都攔不住,似乎已經嚇破了膽子。
等兩個人出了花廳,長袖一甩,結結實實捂住了臉,只出一雙眼睛盯著花廳看。
孫選侍此時才反應過來,下意識握住蘇輕窈的手,整個人抖個不停:「姐姐別怕。」
蘇輕窈心裏一暖,低聲安:「我不怕,妹妹也別怕。」
說話功夫,花廳里已經一團。
那鳥也不知怎麼了,只在花廳里撲騰,也不分敵我,見了人就要上去爪一爪子,嚇得一群宮妃宮們花容失,疊聲尖。
只看宜妃和惠嬪都被自己的宮護住,嚴嚴實實躲在角落裏。謝才人倒也不笨,直接躲在凳子底下,鳥兒也看不見。
們和這邊躲的躲跑的跑,剩下和嬪和吳婕妤就跟傻了一樣,竟獃獃站在原地不,任由那鳥兒盤旋一圈,直衝照面而來。
雖被攻擊的不是自己,蘇輕窈一顆心也提到嗓子眼,正想高聲提醒一句,就看和嬪手腕一翻,一雙平日裏白皙的手竟張五爪,直直扎向那鳥兒。
蘇輕窈眼睛很好,這一眼看了個清清楚楚,頓時有些愣神。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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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才人:哇偶,難道我們這不是宮斗片?怎麼變武俠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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