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分。”

“四哥您何必呢？”孟君淮皺起眉頭，“您回來兩個月了，閉門不出，把兄弟們都擋在外頭則罷，您不瞧瞧母後在宮裏都擔心什麽樣子了？我不多問您和大哥究竟生了什麽不快，但既都是兄弟，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要不您單跟大哥慪氣也，大門一閉把兄弟們全推出去這算怎麽回事啊？”

他一口氣把話說個明白，齊郡王複又沈默了會兒，一哂：“我離京的那陣子，你府裏正妃生了兩個兒子是吧？”

“四哥您別打岔！”孟君淮隻道他想把話題繞過去，孟君沂卻搖搖頭：“我是想問，這兩個兒子你更喜歡哪個？”

“四哥？”孟君淮眉頭鎖得更了些。

齊郡王輕輕籲了一口氣：“或許現在在你眼裏還是一樣的，但日後總會有個區分。這兩個孩子也會慢慢明白，他們都是嫡出，又一樣大，遲早有相互忌憚的時候。”

孟君淮不快：“您怎麽這樣說！”

“因為你逸郡王的世子位總歸隻有一個。”齊郡王平淡地看著他，又牽著他的目看向外頭：“我們的父親的位子，也隻有一個。”

“四哥……”孟君淮輕了口涼氣。

齊郡王噙著笑，目挪回來：“你的兩個嫡子都不是長子、年紀相仿，便使他們日後勢均力敵。我與大哥雖則有長之別，但大哥的母後早逝，我的母後尚還健在，便也為我添了一份力——有這樣的比較在，我說大哥對我毫無忌憚，你信嗎？”

“大哥絕非那種人！”

“人都是會變的。”齊郡王深吸了口氣，“現在或許是我提防太過，但我隻是想把尚未發生的事都擋在外麵。如果大哥對我尚不存忌憚，我便希他日後對我也不生忌憚。他早早的就去朝中聽政，明槍暗箭的事見得慣了，但我……”

齊郡王語中一頓，複又輕笑：“我是個無大誌的人，我隻想要這一方王府的太平日子。察覺到他或許在往前，我便往後退。不是和你們任何人慪氣，隻是想求個萬全而已。”

孟君淮好像有一腔的話湧到邊，又在看到齊郡王的神時噎住。

從前的數年，他們兄弟間幾乎沒有這樣當麵論及過那個位子，也不曾覺得那個位子會引起任何爭端。他們這些當弟弟的都覺得那個位子就該長兄去坐，和其他兄弟沒有關係，和自己也沒有關係。

現下齊郡王突然這樣說起了因為那個位子而生的提防，直讓孟君淮覺得好一陣恍惚。

這和母後表出失措不同，母後的失措隻讓他覺得那是因為在深宮，難以知悉外麵的事，所以容易胡思想。而四哥明明白白地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則真正讓他覺得，兄弟間有什麽事變了味。

是以玉引午睡醒來便聽珊瑚說王爺已經回來了，回來之後就在西廂房裏陪兩個小公子玩兒。

玉引一聽，就在猜他是不是在齊郡王府弄得心不好了？

之前他可沒自己悶頭在屋裏陪孩子玩過，不管怎麽說都會先過來找一樣，如在睡，他更在旁邊找本書邊看邊等醒。

於是更之後將頭發隨手一綰就奔西廂房去了，推門就聽到阿祚阿祐在咯咯笑。

“你能不能好好躺著？”孟君淮再度把阿祐抱起來、放平躺好，阿祐明眸他，一軲轆就又趴過去了。

躺著的阿祚嘻嘻一笑，手便去抓弟弟的臉。阿祐張張，夠過去要咬哥哥的手。

玉引看得撲哧笑出來。

“你醒了？”孟君淮回過頭看看，張口就告阿祐的狀，“這臭小子死活不肯好好睡，非趴著不可。我看醫書上說小孩子總趴著不好，翻了他好幾回。”

“哎，沒事。他這是覺得新鮮，趴累了就乖乖躺著了。”玉引解釋道。

阿祚是三個多月就會翻了的，那會兒阿祐子還太虛。直到前幾天，阿祐才在一個晚上突然自己翻翻功了，從此他好像發現了新的樂趣！

近來他都十分熱衷於吧唧翻個趴在那兒，然後含著手指看著大人傻樂。

玉引走過去便讓娘將兩個孩子都從榻上抱下來分別放回搖籃裏，而後看了看孟君淮的神：“跟齊郡王談得不順？”

“倒也說不上不順。”孟君淮深一嘆，“四哥有他的想法，隻是……”他搖搖頭，“我也不知該說點什麽好。”

他側首凝視著在搖籃裏著他們的兄弟倆，默了會兒道：“但願他們兩個，日後能一直好好的。”

.

皇九子孟君汋封慎郡王的時候正值六月，彼時，恰是阿祚阿祐兩個孩子滿地爬的時候。

正院裏每天都被他們攪合得特別鬧騰。主要是這兩個爬得都太利落了，速度極快。好幾次，玉引把他們放到地上說“隻能玩一會兒哦”——“一會兒”後，這倆早蹭蹭蹭爬得沒影兒了。

他們還特別會躲，桌子底下床底下全被藏過，有一回琥珀和瑪瑙正為玉引收拾櫃，櫃門開著一趟趟往裏送服，送著送著就發現裏麵坐了個笑的小娃娃。

櫃子第二層還坐著個阿貍。

阿貍最近特別慘。那兄弟倆會爬之後天天追著它爬，追到了還揪它尾，弄得它近來越來越在高臥著，邊爪子邊納悶：你們不是兩腳嗎？怎麽變四腳啦？

玉引將它從高抱下來，它還會哼哼唧唧發泄不滿。

在孟君淮和謝玉引準備去慎郡王府參加賀宴的當天上午，正院裏也還是這個樣子。

二人一個在屏風一個在屏風外正更，一會兒就看到兄弟倆爬一圈。

玉引聽到那邊孟君淮的聲音一沈：“阿祚，不許什麽都往裏放！”

“……”低頭認真看了看自己腳邊，揚音道，“我這邊是阿祚。”

孟君淮：“……”

於是聽到那邊又說：“阿祐，放下！”

過了會兒，看見楊恩祿取了條新的腰絳送過去，稟說剛才那條的流蘇被小公子啃了。

繞到屏風那邊看著那截漉漉的流蘇笑了半天，抱起阿祐還沒數落完，外麵傳來和婧的尖：“你們兩個站住！別跑！”

夫妻倆相視一，趕忙循聲去堂屋查看。

“快還給我！我要出門！”和婧急得直跳。

剛才覺得發髻鬆了，就把發帶解下來放到了一邊。剛喊了人過來幫重新梳頭，一扭頭就看桌上的發帶沒了！

都沒看清揪著發帶一端把發帶扯走的是哪一個，就見兩個小影迅速從桌邊爬開，而且那小賊還很聰明，手裏拿著東西不方便爬就把發帶塞到了裏，叼著開溜！

趕去追，另一個突然扭頭爬向，爬到麵前翻一坐抱住：“抱！”

和婧：“……”

看了看認出來，眼前這個耍賴的是阿祐，那發帶的阿祚。怕強掙開會摔著阿祐，隻能沖著阿祚幹喊：“小壞蛋你回來！你把發帶還我！”

叼著發帶迅速爬到門檻邊正要翻出去的阿祚被人架著腋下一把抱起來。

“哎——”他楞住，前來“捉拿”的人將他一翻抱進懷裏，他看清是誰就笑了，“娘！”

孟君淮皺皺眉，一邊把他裏的發帶取下來一邊道：“就會娘，爹！”

“娘！”阿祚還是這個字，清脆地再一聲之後手就要再拿那條發帶。

“去給大小姐取條新的。”孟君淮把手裏這條得沒眼看的發帶給楊恩祿，抱著阿祚坐到一邊，“你不許欺負姐姐！”

“娘！”

“……”他瞪眼，“爹！”

“娘！”

孟君淮：“……”

“哈哈哈哈！”玉引笑得一點都不留麵子。▽思▽兔▽在▽線▽閱▽讀▽

其實是他搶先一步教孩子喊人的，打從一個月前開始，就每天苦哈哈地教倆孩子喊爹。結果阿祚出口的第一個字還是“娘”，阿祐更氣人，會說的第一個字是“抱”。

那天孟君淮氣得捂住口說要吐。

玉引接過新發帶去給和婧梳頭，阿祐就放開姐姐爬向父親：“抱！”

“不抱你！”孟君淮瞪他，“爹！”

“姐姐！”和婧還添。

孟君淮一橫，又繼續瞪阿祐：“先爹！”

剛在門外聽完手下稟話踏進堂屋的楊恩祿好懸沒反應過來直接開口爹，他把話咬住，倒了倒將神思扯正常：“爺。”

孟君淮看過去，猶帶著笑：“說。”

“那個……善郡王來了，說是去慎郡王府跟您同路，便在府門口等等您。”

孟君淮眉心一跳，與玉引相視一間，二人都是同一個想法：老十這是沒接著老九的請帖，怕進不去慎郡王府的大門吧？

☆、第79章拜佛

孟君淮自是不想見這位十弟的，玉引也不想。但人已到了府門前，不見能怎麽辦？總不能他們兩個做主人的為了避人從後門開溜吧？沒那規矩。

孟君淮就回了楊恩祿一句“知道了”，扭頭跟玉引說：“不然你跟和婧等等，我應付走了十弟再說？”

“罷了，一起去吧。”玉引一笑，低頭對和婧說，“一會兒要好好跟十叔問安哦。”

一家三口就這麽出了正院往大門去，到了大門口，看見兩位側妃帶著孩子在偏門邊候著。們一福，二人點點頭便各出各的門，踏過門檻，便見善郡王一臉笑意地迎了上來：“六哥，多日不見，多日不見！”

孟君淮嗬嗬一笑：“十弟。”

柳側妃也上前來向玉引見禮：“嫂嫂安好。”

“這位是柳側妃吧……安好。”玉引抿而笑，擡眸一脧正從偏門出來的兩位側妃，揚音便道，“蘭婧來，母妃帶你跟姐姐坐，讓你母妃陪你小十嬸說說話。”

兩句話，打太極似的就把這位使勁往正妃跟前湊的側妃推回了地位相同的側妃那邊，何側妃噙著笑迎過來：“柳妹妹。”

柳側妃看著玉引麵微白。

玉引當不知道，俯親手抱蘭婧上車：“好好跟姐姐待著，喊姐姐陪你玩翻花繩。”

和婧蘭婧兩個便一起鉆進了車，玉引聽了聽，聽們姐妹兩個好好地聊上阿貍了，才又去註意孟君淮和善郡王的談。

善郡王努力找著話題說話，他說三句孟君淮應一句，一句還就一個字，類似於“嗯”“好”“是”這些字眼。

在把府裏的幾個孩子全問了一遍之後，善郡王終於說不下去了，緩了緩笑，又道：“那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