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丘棠溪叮囑了白小豆一句,拉起劉景濁就往廟里去。
孟山君本想阻攔,卻被姚放牛拉住。
姚放牛傳音道:“孟山君,這是他欠我的人,今日還在你這兒。你那座山頭兒,我也會幫你拔高,不是開玩笑的。但有一件事你得記清楚,他們今日敬香,助你拔高一境,日后要是需要孟山君拿出一份兒無關痛的山水氣運,煩勞孟山君到時候千萬不要吝嗇。”
走進廟門,兩人各自拿起一柱香,龍丘棠溪輕聲道:“姚放牛的一記先手,損耗我九牛一的氣運,你也要以雷霆道意加持上這株香,待這位山君遷至別,便能神游境界。”
劉景濁忽然想到什麼,無奈道:“想的真遠。”
這家伙是想讓自己給到這位孟山君一份破境機緣,登日后青椋山重開山門需要穩固山基時,就能名正言順收回去一份“利息”。
姚放牛抬手按住孟山君肩頭,輕聲道:“他二人敬香,你得全力著,不然你承不住。”
一位懷半數世間雷霆神意的劍客,一位生來攜帶一份劍道氣運的劍客,兩人去任何一座小國的山水祠廟上香,若是無人為那些個神靈鎮住,很容易會讓其承不住,金碎裂。
事實上每個修煉有的煉氣士都不會選擇去境界低于自的神靈廟宇敬香,搞不好還會被那些個虛無縹緲的因果以及氣運弄的折損道行。
兩人直著子各自往香爐上一柱香,外面的孟山君當即便覺到破境契機。
等兩人出門,這位山君重重抱拳,沉聲道:“大恩不言謝,劉先生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來尋我便是了。”
起后,這位孟山君傳音道:“劉先生,朝廷早已傳訊過來,說若是劉先生登山,讓我轉告劉先生,東西送給劉先生的弟子了,如何置全憑劉先生,此后與青泥國再無瓜葛。”
劉景濁聞言,無奈看向白小豆。
這丫頭,知不知道你坑慘你師傅了?
白小豆當然不知道,還以為哪兒惹師傅不高興了,便撇著嘟囔道:“我睡前加讀一遍《急就篇》吧。”
劉景濁無奈道:“不用了,走吧,帶你四逛逛之后,咱們就走嘍。”
帶上白小豆去了另外一座山峰,此半山腰倒是有一石亭,坐在飛來椅上,背后便是數百丈的懸崖。
白小豆獨自跑去不遠的山澗小溪螃蟹,劉景濁與龍丘棠溪還有姚放牛坐在石亭當中。
姚放牛喝了一口酒,微笑道:“我其實特想去一趟中土,瞧一瞧那幾大澤,登一趟昆侖。最想去的其實是那座匡廬,想去瞧瞧詩仙筆下的飛瀑三千尺,再品一品蘇子那句‘只緣在此山中’。還有那自天上而來的黃河水,東去海的濤濤大江。”
劉景濁撇道:“你他娘的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升,哪兒學了幾句詩,還跟我拽上了?”
龍丘棠溪掩發笑,然后一本正經道:“某人是不是忘了,當初跟我說講典故時,自個兒連字都說錯了?”
劉景濁無奈道:“咋還胳膊肘往外拐啊?”
龍丘棠溪神古怪,白眼道:“你以為我不曉得那次以后,你買了自古及今所有的辭典?”
姚放牛又喝了一口酒,笑道:“這是他干得出來的事兒,在歸墟的時候,他偏不信自己沒法兒劍挑妖族渡船,又不好腆著臉與一位前輩詢問斬破渡船陣法的訣竅,于是跑去一艘離洲來的渡船研究,差點兒給人當做妖族諜子打了一頓。”
死要面子活罪的家伙。
劉景濁斜躺飛來椅,笑道:“誰還沒個年輕時候?”
兩人喝的微醺,又說了許多歸墟戰場時的事兒,剛開始還逗得龍丘棠溪笑個不停,可說著說著,講的人笑不出來了,聽的人也一樣。
劉景濁輕聲道:“我到現在還忘不了婆娑洲的王全,回中土之后,我會南下,先去婆娑洲,定會去一趟象城的。”
姚放牛拳頭攥的極,冷聲道:“知會我一聲,我也去!”
有個千里迢迢跑去歸墟戍邊的老真境修士,一刀把個妖族真境開膛破肚,轉就被一只躲在海里的畜牲一拳穿。
老人臨死之前老淚縱橫,不是怕死,而是上戰場前,有消息傳來,說他家族被滅,兒子別人剝皮筋,兒媳婦不堪辱,自絕家中。連尚在襁褓中的孫兒,都給那幫披著人皮的畜牲丟海中。
龍丘棠溪沉默了許久,深吸一口氣,轉移話題道:“姚放牛,你什麼時候跟嫂子婚?你還年輕,嫂子可不小了。”
姚放牛一愣,無奈道:“我早就想親了,可非要等到破境后才行。”
頓了頓,姚放牛苦笑道:“說,不破境登樓,怕日后腹中有個孩子了,就沒辦法幫著我守住破爛山。可也不想想,我一個大男人,守家之事,用得著?”
“行了行了,別說我了,你們呢?”
一句話,有人瞬間坐起,酒醒了。
有人面若桃花,許是喝醉了。
這天傍晚,有人南下,有人抱拳作別。
……
飛舟南下千里,已然是神鹿洲中部了,此時距離白鹿城,也就是幾萬里路程。
覺著走了許久了,可離開棲客山,也才堪堪半年,今日九月初三。
沒想到白小豆居然會喜歡這種風餐宿的覺,所以這兩天下來,三人其實都是在路上吃東西。
其實小丫頭打的算盤是,趕路時就不用抄書了嘛!
劉景濁心里門兒清,只是不說破而已,畢竟自己小時候就是不讀書的。要不是師傅著自己讀書,斗大的字不認識一升的人,怕就是劉景濁自己。
夜之后,一大一小兩個丫頭,小丫頭靠在劉景濁上,把放在龍丘棠溪上,就這麼睡著了。
龍丘棠溪了小丫頭腦袋,輕聲道:“孩子,要常洗頭洗澡的的,你帶著不方便,下次到了哪個城池可以買個大木桶,到時候即便是荒郊野嶺也能讓洗一洗。洗頭的話,你給洗就行了。還有,沒有孩子不喜歡穿漂亮裳的,隔一段時間要給買裳的。”
劉景濁緩緩抬頭,神有些不自然,出個笑臉,詢問道:“要回家?”
瞧見某人這副模樣,龍丘棠溪還是高興的,只不過高興了沒多久就高興不起來了。
“本來是想著陪你回中土的,可有些事我不得不回去。不過你放心,兩年之我會去找你的,你還欠我一把劍呢。”
說著,龍丘棠溪取出來一枚吊墜遞過去,然后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吊墜。
兩枚吊墜正好拼個圓月。
“戴著這個,十萬里,我們能找到對方的。”
劉景濁始終沒說話,過了沒多久,一枚月牙兒緩緩升空。
一旁穿水藍長的姑娘咧一笑,輕聲道:“天一亮,你就二十五了。”
藍子輕輕放下白小豆的,站起,咧笑道:“走了。”
背著手,搖搖晃晃往西走去。
劉景濁終于開口:“我是不是說過,要帶你去看遲暮峰的海棠?”
龍丘棠溪沒回頭,笑著說道:“是嗎?我倒是喜歡海棠,不過你說沒說過,我哪兒曉得。”
“再沒別的了?那我走了。”
等了幾個呼吸,不見某人言語,龍丘棠溪便劍離去。
云海之上,有個姑娘抿著,淚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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