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應安來回反復地親吻著楚錦儀的脖頸, 聽著那為他而的呼吸聲，臉上不見容，相反笑容越來越冷。

他張一口咬在雪白的肩頭上，沒有憐惜, 只有扭曲的快意和宣泄。

楚錦儀抖不已, 失神嗔道:“……青玄。”

梁應安松開口, 角嗤笑，聲音卻異常溫，著肩頭的牙印, 歉疚道:“疼不疼？是我孟｜浪了。”

楚錦儀臉蛋紅熱，沉浸在他的溫中, 咬著道:“不疼。”

喜歡葉青玄，喜歡了那麼多年, 終于得到了回應。

當年殿試過后, 他著進士服從街前打馬走過, 風度翩翩眉目含笑，覺得就是狀元郎也不及他半分風采。

楚錦儀抬手他的臉頰, 這張臉五端正，算得上清秀, 可卻無比陌生, “我想看看你的樣子。”

梁應安按住的手，笑的自嘲, “那張臉不好看，我不想嚇著郡主。”

楚錦儀坐起，迫切道:“我不介意！”

“我介意。”梁應安側了側臉, “往后郡主也不要再那個名字, 葉青玄已經死了。”

埋在葉家的祖墳里, 他去看過。

梁應安眼里的落寞讓楚錦儀心疼不已，咬牙關道:“裴知衍欺人太甚，竟要對你干凈殺絕！他會不得好死的！”

惡毒的詛咒聽在梁應安耳朵里有一種暢快的覺。

他屬實沒有料想到裴知衍竟會是他到那個地步，他那時被圣上遠調到太原，憑葉家在朝堂上的地位，他只能一輩子呆在那個小縣城里。

他如何能甘心！

好在有這個傻郡主對他一心一意，為他找來梁應安這個份，他原本準備改頭換面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

掉落懸崖本就是他設計的一場戲，沒想到的是裴知衍竟派來殺手娶他命，之差一點他就會真的摔死在崖底。

保住命，容貌卻已毀。

不過如今易了容，下面是怎樣一副面貌已經不重要了。

但這一筆筆的賬，他可都要討回來！

還有季央，那是他從小陪伴長大的好表妹啊！

從前那麼乖那麼聽話，會依賴的喚他表哥，盈盈的朝他笑……然而那日站在他的墳前，盡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他企圖從臉上看到悲傷不舍，哪怕一一毫也好，通通沒有！

這一切的錯都在裴知衍，是他的出現表妹才變了心，他會讓回心轉意。

遲早要回心轉意。

*

早朝散去，文武百從金鑾殿走出，禮部侍郎馮崢遠與下屬談著往外走去。

一道溫潤的聲音響起，“馮大人留步。”

馮崢遠回過頭去，見是裴知衍住的自己，笑著拱手道:“裴大人。”

裴知衍亦拱手回禮，笑道:“我有一事想勞煩馮大人。”

一旁的員聞言道:“下不打擾二人大人，先行一步。”

馮崢遠道:“裴大人客氣了，您只管說。”

裴知衍虛抬手，笑道:“我們邊走邊說。”

馮崢遠一時吃不準有什麼事是用的著裴知衍來勞煩他的，便也不開口，聽他講。

裴知衍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看一下此次科考的卷子。”

他說的輕巧，馮崢遠卻提了心，裴知衍要看卷子，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這次的科考可是他負責的監考。

去到禮部，馮崢忙命人取來卷子，見裴知衍只翻看了梁應安的卷子，不由得誠惶誠恐道:“裴大人，可是這名考生有什麼問題？”

裴知衍笑笑:“我不過是想看看這次科考中出彩的文章，大人不必多慮。”

馮崢遠這才把心落回肚子里，只當這位是想挑選個有學識的收于自己門下。

裴知衍看過梁應安的，又看了陸謙與季宴的文章，幾相比較梁應安的文章無論是點題思路想法，還是縝程度都遠遠高于其他人，擔得起這個會元的頭銜。

他眼中流出幾分賞識，唯一不解的是，上輩子，他的記憶里可沒有這麼一號人。

難道因為季央誤打誤撞給他解了圍，讓他可以順利參加春闈的緣故？

真是那麼巧？

裴知衍放下卷子，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

天漸漸暖起來，季央也不常呆在屋子里，之前因為跟著裴知衍去掖縣，耽擱了秦氏代的管家一事，如今也要上手持起來，過年時收的禮，出的賬還有裴家一些產業商鋪的盈利都要記下帳來。

上輩子與裴知衍算是怨偶，秦氏想必是看在眼里，所以那時并沒有把掌家之權到手里，如今管起來，還真是累人的。

裴知衍一回來就見小姑娘占著他的書桌，一冊冊賬本放在面上，他的折子公文全都退居到了桌角。

真是越發大膽，上輩子可是連沾一下他的書桌都慌張的不行。

裴知衍邊的笑容寵溺，就這麼靜靜站在廊下看。

還是季央休息喝茶的間隙發現了他，帶著幾分疲憊的眉眼舒展開來，見他不知看了自己多久，聲問道:“你何時回來的？怎麼都不出聲。”

裴知衍笑笑走進來，“剛到。”

季央點點頭，起給他讓了位置，自己則輕車路的坐到了他懷里，也不像平日那般纏磨著他，自顧自地拿起筆繼續記記寫寫，不時還要撥兩下算盤珠子。

裴知衍懶怠的斜著子，將手肘擱在扶手上，屈指支在額側看。

季央螓首低垂，幾縷細蜿蜒的發在脖頸上，裴知衍饒有興致的對著吹氣，看著那縷慢悠悠的拂在凝白的上，更像是拂在他心里。

季央瑟著脖子躲避，聲道:“別鬧呀。”

裴知衍被駁了雅興，眉心輕折，用空出來的手翻了翻桌上的賬本，道:“還有多沒記，我來吧。”

季央偏過頭看他，一本正經地拒絕，“我自己能行，哪能煩勞夫君做這些。”

話說得一套一套，裴知衍從手里了筆道:“你煩勞我的還？”

“算到哪兒了？”裴知衍問。

帶著月牙的指尖點在冊子上，聲音乖，“這里。”

“夫君都幫我算了，那我做什麼呀？”季央輕咬著話音問。

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小東西，裴知衍角揚了揚，“乖乖讓我抱著就行。”

不在一的時候他管不到，可在一起的時候，他希季央的目都在他上，而不是放在這勞什子賬本上。

季央得了閑，便窩在他懷里說話，知道裴知衍慣能一心二用，所以也不怕擾著他。

裴知衍不時的輕嗯一聲，代表著自己在聽，其實他不需要如何，只要人在自己眼前，做什麼都行。

*

三月十五保和殿殿試，皇榜即日張公示，一甲第一名梁應安，一甲第二名張玉鳴，一甲第三名陸謙……而季宴只是二甲進士。

季央知道這結果向來好子的，恨不得去敲了季宴的頭，上輩子他還是圣上欽定批的探花郎，那時候狀元是張玉鳴，探花是陸謙。

又不能怨梁應安占了名次，只能怪季宴不好好溫習功課。

圣上賜一甲進士街夸，由吏部，禮部員開道，一路從端門而出，梁應安著紅狀元吉服，頭戴進士巾，腳高馬手捧欽點圣詔走在最前頭，眾星捧月。

隨其后的是榜眼與探花，隊伍自承天門出來后，圍看的百姓烏央央的都來一睹狀元郎的風采。

敲鑼打鼓聲越近，已經能遠遠看到舉旗牌軍。

陸念按耐不住的高興起來，握住季央的手道:“阿央，你快看。”

季央無打采道:“我不想看。”

若非來因為請出來的是陸念，連侯府都不想出。

一眼看不到頭的隊伍自遠出走來，陣仗太大，由不得季央不看。

干脆放下手里的杯子過窗子向樓下看去。

梁應安騎著的金鞍紅棕馬上系著大紅的綢緞紅花，進士巾隨風飄，他邊是溫文爾雅的笑意，風無兩，季央一時都快想不起來當初客棧里那個拘束窘迫的書生是怎麼一副面貌了。

梁應安好似有所覺察一般，抬眸朝看來，季央微愣住，隨即朝他頷首微笑，無聲說了句恭喜。

梁應安收回目，面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季央顰了顰眉，莫名覺得梁應安此刻騎在馬上的姿態有種說不出的悉，可細想之下又什麼都抓不到。

“大哥！”等到陸謙騎馬而過時，陸念從窗口探著子向下揮手，笑得歡快。

季央趕忙拉住，嗔道:“你坐好了，像什麼樣子。”

好在這會兒街上鑼鼓喧鬧，沒人注意到這里的靜，季央都怕人見了這樣子要影響將來說親。

陸謙已經看了過來，見陸念半個子趴在窗子口，差點把他嚇出個好歹來，面帶斥責的朝搖頭。

季央道:“你看看你，把探花郎都氣得不笑了。”

陸念心虛地吐吐舌頭坐好，關上窗子對季央道:“我娘已經答應我，今年中秋的時候讓我回江寧看親。”

季央愣住，心中急起來，握住陸念的手，“只是探親，還回來的對嗎？”

知道陸念一直心心念念想回江寧。

見陸念默然不語，季央眼淚已經在眼圈里打轉。

“哎呦喂，這要是裴世子看見了，不得把我關牢里去。”陸念湊過來拿著手絹給眼淚，里笑說著打趣的話，自己也紅了眼睛。

季央扯過手絹瞪，聲音都帶了哭腔，“瞎說什麼。”

陸念也不玩鬧了，慢聲道:“阿央，你上次不是說，我改變不了我娘，那就只能讓自己活得好一點，高興一點，可我不喜歡這里，回江寧我才能高興。”

季央心中萬分不舍，握著的手不說話。

陸念道:“我可只跟你一人說了，連大哥都沒告訴他。”

在這陸府里只有陸謙是真的將當做妹妹一般關心照顧，還不知道該怎麼說，或者等到了江寧在寫信與他說也是一樣的。

分開的時候季央還拉著陸念不肯放，陸念沒忍住了的臉，“我又不是現在就要走，怎麼也還有小半年呢。”

盡管這麼說了，季央依然緒低落。

裴知衍一回到府上碧荷就向他稟報了這事，“世子妃今日出府回來，心就一直不好。”

裴知衍擰眉道:“我知道了。”

果不其然，他走院中，就見季央蔫頭搭腦的坐在窗子邊出神。

裴知衍已經許久沒有見過這般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幾乎一瞬間就覺自己回到了上輩子。

那時季央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如此，什麼也不說獨坐在窗子，靜的仿佛不存在。

“央央。”口而出的聲音帶了幾分急躁。

季央轉過頭，隔著窗子聲他，“夫君。”

話落，已經提著擺跑了出來。

抱住裴知衍道:“你哄哄我吧，我心思難的。”

裴知衍聽著萬分委屈的聲音反而安下心來，低頭吻了吻，聲道:“發生什麼了？”

季央跟他說了陸念的事，裴知衍聽后點頭道:“就是因為這個央央還哭了？”

眼眶還紅著，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什麼就因為這個，陸念這次一走，或許他們今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見季央怒目瞪來，裴知衍半摟半抱的把人帶到了屋，與道:“不是還沒到中秋嗎，一切皆還未定，或許倒時走不了了也未嘗可知。”

季央搖頭，“我是舍不得陸念，可還是希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回去江寧。”

裴知衍垂眸不語，這恐怕就難辦了。

季央提醒道:“你可別往外說，陸念不想讓兄長知道。”

裴知衍笑看了一眼，“你當我是你？”

季央臉一熱，小聲反駁道:“我不是知道你不會往外說。”

“嗯。”裴知衍點點頭，“那我更不會辜負央央的信任了。”

“不過。”裴知衍輕皺起眉，“陸家兄妹的事，你還是不要多摻和。”

不清不楚的一句話讓季央聽不明白，不解的看著裴知衍。

這雙清澈又著困的眸子還真是憨可，裴知衍笑笑道:“怕你說。”

他忽然想，小姑娘對于這方面的事是不是向來遲鈍，所以兜轉了兩輩子才喜歡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