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長安拎著兩葫蘆酒，帶上新配好的火鍋底料出門。

往鐵匠鋪繞了一圈，抱著新做好的黃銅火鍋急匆匆趕到張記酒肆。

本以為只有張老板在，沒想到顧教諭也在。

“見過顧教諭。”李長安趕忙行禮道。

“此為何？”顧衛道看到李長安懷里抱著的件，心中大奇問道。

“這就是你昨天說的火鍋？”張富貴看到李長安擺弄的小鍋爐，嘖嘖稱奇。

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稀奇的鍋，一般的鍋都是鐵鍋，可這小鍋，黃銅做的不說，模樣也甚是古怪。

“張老板，木炭準備好了吧？”

“昨天你說過之后，我就讓伙計準備著了，還有片好的牛、五花、豬腰子……現在就要嗎？”

“嗯，很快咱們就能吃了。”一想到能在這個世界吃到火鍋，李長安的口水就有點忍不住了。

張富貴還有顧衛道兩人，就這麼看著李長安忙活。

“火鍋是啥？”顧衛道捅了捅張富貴。

“今早不和你說了嗎？”張富貴目片刻都沒有離開過桌上的黃銅火鍋，“咱們現在這生意不是正好遇上封鎖嘛，這小子就想要趁機換個生意做。”

“待會兒咱們就是試吃的，好吃就換。”

顧衛道嚇了一跳，“你還真決定賭啊？”

“不賭不行啊，酒肆的生意本來就不太好，最近我又剛找到小齊的家人，靠現在的收益，已經快供不上了……”

張富貴無奈搖頭，眼神中似有緬懷，“長安這小子鬼點子多，只要火鍋真的好吃，不妨賭一賭。”

顧衛道輕嘆一聲，“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你手底下有一百個兄弟，還真全都要管嗎？”

“就算給你一家大酒樓都不夠。”

“那能怎麼辦？兄弟們都死了，就我一個從煉獄里撿了半條命逃回來，最起碼要讓他們在泉下安息吧？”

顧衛道看了看張富貴，不再言語。

很快，二人的慨消失一空。

整間酒肆大堂里，彌漫著讓人口舌生津的麻辣香味。

看著黃銅火鍋里咕嚕咕嚕冒起的紅油沸湯，張富貴和顧衛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李長安夾起一片牛，薄薄的一片，不得不說這刀工的確了得，薄如紙片，卻又保持完整。

放火鍋里涮了不到三個呼吸，牛就了，李長安也不顧燙，里的口水已經快要流出來了，趕塞進里。

哈哧哈哧嚼了兩三下，囫圇吞棗咽進肚子里。

臥槽，爽！

地道！

李長安莫名有種，眼淚差點飚出來了。

就是這個味兒！

正宗山城麻辣火鍋！

要是再來杯冰闊落就更爽了。

可惜了。

算了，瑕不掩瑜，待會兒再來杯冰鎮酸梅湯，一樣爽的飛起。

顧不上招呼另外兩人，李長安又夾起一片牛肚，一番七上八下，放進里。

嘎吱嘎吱，脆勁十足，口腔里的味蕾全都被打開。

這才是火鍋的髓啊。

一旁的張富貴和顧衛道忍不住了，空氣里彌漫著的香味就讓人忍不住咽口水，再加上李長安這夸張的表，誰得了？

一人一雙筷子，有樣學樣。

一片牛落腹中。

“啊……嘶……”

“啊……嘶……”

辣的人直吐舌頭，而且還麻的直抖，但真的讓人停不下來。

從來都沒吃過這樣的東西。

又香又辣又麻，直沖腦門子。

只是一口，顧衛道的腦袋上就開始冒汗了，頭皮發麻，但還是忍不住下筷子。

張富貴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口大口呼氣，筷子下的比誰都快。

李長安連吃好幾口，舒爽地長舒一口氣。

爽了，爽了。

見張富貴和顧衛道兩人吃的熱火朝天，不斷說著辣，卻吃的一個比一個快。

李長安笑著打開一個酒葫蘆，倒了兩杯酒放在二人面前。

顧衛道直接一口悶，瞬間一個咳嗽，但是生生閉著，臉嗆得通紅，還是把酒咽了下去，然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李長安。

張富貴見顧衛道這般模樣，哈哈直笑，“都說你顧教諭酒，這是喝到什麼好酒了？真是沒見識。”

說著咽下里的牛肚，也是一口悶。

李長安有點不忍直視，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夸張，恨不得耳朵都在往外冒氣。

一張臉憋得通紅。

“這……這……什麼酒？”

張富貴舌頭沒捋直就趕問道。

顧衛道嗤笑一聲，“說我？你也好意思？”

李長安笑道，“這是頭鍋酒。”

張富貴眼睛瞪得滾圓，“我滴個乖乖，勞什子頭鍋酒哪里來的？要了命了。”

李長安又給二人倒了一杯頭鍋酒。

這下子張富貴和顧衛道沒有再直接喝了，而是先提起酒杯仔細端詳，然后湊上鼻子聞了聞。

“酒漿純凈如清泉。”

“酒香清冽。”

然后一口喝下，順著嚨直腹中。

二人忍不住長舒一口氣。

“果然好酒。”

顧衛道仔細回味，目炙熱地看向李長安，“長安啊，這酒和你平時送過來的酒，是不是同出一源啊？”

張富貴也盯過來。

李長安沒有瞞，點頭道，“平日送過來的酒，便是用這酒加水勾兌出來的。”

“嘖嘖嘖，暴殄天啊，真是暴殄天。”顧衛道嘆著搖頭，“我是寧喝頭鍋酒一口，也不愿喝平日酒一壇。”

“你小子可真害苦了我，喝了頭鍋酒，你讓我以后怎麼喝其他酒？”

李長安啞然失笑，除了上次說象棋的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位顧教諭如此失態，而且只是為了一杯酒。

“教諭若是喜歡，多的不敢說，每天一壺還是有的。”李長安笑道，“只是不知頭鍋酒和清月樓的百花釀相比，二者孰優孰劣？”

這般一問，桌上又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火鍋里咕嚕咕嚕冒著沸湯。

張富貴咂道，“頭鍋酒爽冽，百花釀香濃，不太好比……不過我更喜歡頭鍋酒，喝著痛快。”

顧衛道想了想，又仔細品了品，“說的不錯，喝起來頭鍋酒更合我的胃口，但真要比起來，二者應該相差仿佛。”

“百花釀口綿綢，馥郁芬芳，適合小酌；你這頭鍋酒干爽清冽，勁道更足，但凡是酒之人肯定都喜歡。”

李長安聞言頓時了然，“這麼說頭鍋酒可以和百花釀打了個平手？”

顧衛道二人點頭。

“既然如此，還請顧教諭和張老板再嘗嘗這杯酒。”

李長安打開第二個酒葫蘆，給兩人重新倒了一杯。

顧衛道聳了聳鼻子，眼睛頓時就亮了，小心翼翼端起酒杯，生怕灑出來一滴。

和頭鍋酒一樣，酒清澈。

可是這酒香，比第一杯要更加濃烈。

仰頭滿飲杯中酒。

顧衛道閉著眼，良久才長嘆道，“酒質醇厚，口甘潤爽冽，回味無窮……”

“這酒要是拿出去，百花釀也要自慚形穢。”

張富貴聽顧衛道說的夸張，“是不是哦？”

同樣喝了一口，差點沒把桌子掀了，“這特娘的跟百花釀比什麼啊？百花釀給它提鞋都不配。”

“這是什麼酒？”

顧衛道和張富貴齊刷刷看向李長安。

李長安開口道，“二鍋頭！”

沒等兩位開口，李長安看向張富貴，“張老板，就憑這二鍋頭，還有火鍋，火鍋店能不能開？”

“能！誰不開誰的腦袋被驢給撅了！”張富貴拍著脯，嘭嘭作響。

這五大三絡腮胡子的，看的李長安眼皮直跳。

張老板簡直就是活的張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