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其他事？”

確認完日程安排, 沈明禮翻開手邊的報表看了兩眼，見祁睿平還未離開，他淡聲問道。

祁睿平頓了頓, 抱著赴死的決心，將手里的pad遞給沈明禮。

pad上是一條微博熱搜截圖。

祁睿平打量了眼沈明禮的表，見他漸漸蹙起的眉宇，心里暗道一聲不好。

因為沈明妤在娛樂圈的緣故, 總部的公關部和娛樂、狗仔一直保持著友好聯系。

雖然沈明妤出道至今，從未公開過自己是沈氏集團千金的份, 沈明禮也明確表示過，不準用公司的任何資源為的事業鋪路，但實際上, 他一直暗地人注意自家妹妹的向，但凡有任何負/面/新/聞和緋聞都會幫迅速擺平。

大概是最近沈明妤太乖，什麼新聞都沒有，公關部的同事開始懈怠, 外加上他們注意力基本都放在沈明妤上，本沒想過有一天自家總裁會上熱搜，這才有一條網之魚。

“目前微博熱度已經降下去, 公關那邊聯系了原博刪除，其他轉載容也正在理。姜窕小姐的公關團隊我們也已經聯系過了，正在配合澄清聲明。”

沈明禮神峻厲, 沒說什麼, 只道:“q2的績效自己扣。”

“……明白。”祁睿平暗暗了把汗。

“姜窈那邊？”

祁睿平道:“我們暫時沒有聯系姜小姐，如果沒看到熱搜, 是不是不要提醒比較好？”

祁睿平不敢擅自主張聯系姜窈。他可見識過姜窈的脾氣, 如果不知道這事還好, 但凡知道了不得提刀過來殺/人？

沈明禮微微含頜，道:“我來理。”

就憑沈明妤那張碎，多半已經告訴姜窈了。

話音剛落，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暴力推開。

細高跟敲擊著大理石地板發出強有力的聲響，姜窈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把手機往沈明禮的辦公桌上狠狠一扔。

“小姐，這里不可以隨便進……”門口的小助理慌張地跟了進來，想要制止姜窈。

姜窈歪過頭剜了一眼。

雖戴著墨鏡，小助理卻莫名覺得有兩道刀子一樣的目將整個人刺穿，不由得打了個寒。

“沒事，出去吧。”沈明禮淡聲道。

小助理弱弱地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沈明禮又對祁睿平道:“你也出去吧。”

祁睿平點點頭，將桌上的pad拿走，和小助理一起出了辦公室。

姜窈這氣勢比方才沈明禮剛得知消息時冰冷的神還要嚇人。

祁睿平關門的時候發現自己掌心已然沁出冷汗。他用拇指蹭掉掌心的汗珠，心想著和這位大小姐相比，沈明禮剛剛的反應簡直可以用溫來形容。

幸好他不用應付這位大小姐。

闔上門，室外的一切嘈雜被阻隔。

而辦公室，是無聲的沉默。

姜窈出門前特意換了“戰服”，黑收腰西裝配黑細跟高筒靴，再加上一個大到遮住半張臉的黑墨鏡，氣勢十足，大有種“老娘已經被你氣到黑化”的既視。

反觀沈明禮，竟然慢條斯理地翻起桌上的報表來，完全沒有被這駭人的氣場震懾。

姜窈更氣了，把手機往沈明禮面前一扔，揚聲道:“沈先生，這就是你說的沒有時間應付其他人？我看你應付得開心嘛，都和我妹妹應付到酒店開房了。”

“還沒結婚就和別的人上熱搜，我看沈先生也沒有傳言中那麼潔自好，婚后不知道會出多花邊新聞。”

沈明禮淡淡地睨了眼手機中的照片，邊挽起一抹揶揄的弧度:“我還以為姜小姐并不打算和我結婚，不會介意這種事。”

“你――”姜窈被他噎了一下。

只此一句，姜窈滿腔火氣像是被一盆冷水澆滅，冷靜下來，有點怔然地著沈明禮。

其實他說得沒錯。

以目前的立場看，并不打算和他結婚，雖然一口一個“未婚夫”得親熱，實際上兩人的關系生疏得連朋友都算不上。

既然是這種關系，他在外面做什麼就做什麼，和有什麼關系？

有理由生氣的大前提，是已經默認了兩人的聯姻關系。

真的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未婚夫，才會，或許說，才有資格因為他傳出緋聞而生氣失落。

姜窈洶洶的氣勢一下子萎了。

坐到辦公桌對面的沙發上，雙漫不經心地疊在一起。

摘下墨鏡，抬手了眉心，不想搭理沈明禮。

沈明禮走到對面的沙發坐下，幫倒了杯熱茶。

他淡聲問:“眼睛怎麼腫了？”

姜窈想起來眼睛昨晚哭腫了，才戴墨鏡遮住的。

這會兒搞得好像是因為他似的。

姜窈撇了下，把扔在桌上的墨鏡重新戴上，沒好氣道:“你別誤會，跟你沒關系。”

“誤會什麼？”

“沒什麼。”姜窈訕訕，干脆不再理他，雙手環在前，把腦袋扭到一邊。

辦公室很大，室以灰白調為主，新中式風格設計，雅致清幽，沒有姜窈想象中的單調乏味。

辦公桌后面是正面墻的落地窗，俯瞰而下，是霖城整個城區的繁華市景。

沈明禮把姜窈的手機還給，道:“已經理好了。”

姜窈漫不經心地盯著窗外飄的白云，擺出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模樣。

“我在舟城出差應酬正好遇到姜小姐，后來酒店check out時候又遇到，找我說了兩句話，僅此而已。沒有報道上那麼駭人聽聞。會出現這種不實報道是我失職，不會再有第二次。”

“關我什麼事。”姜窈囁嚅了聲。

“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在不在意沒關系，但解釋清楚是我必須要做的事。”

心里僅剩的那點不爽竟然意外被他安。

頓了頓，姜窈道，“沈先生，雖然我們是聯姻，但為了兩家的面子也好，我們至要做到表面忠誠。我這人要面子，沒法接這種遭人笑話的事。如果你做不到，不如早些換人。”

“自然。我答應過姜小姐的事絕不失約。”沈明禮認真地看向姜窈，“所以聯姻的事，姜小姐考慮妥當了？”

姜窈抿了下。

其實之前會生氣，也是因為心里早就接了他的提議。

只不過不想承認罷了。

但是這麼快原諒他，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好哄？

姜窈整個人陷在沙發中，原本環在前的兩條胳膊漸漸放松搭到上，低下頭，有一搭無一搭地玩弄著指尖甲上的水鉆。

慢吞吞道:“你剛和別的人傳完緋聞，就問我愿不愿意和你結婚，你覺得合適麼。”

沈明禮輕輕笑了一聲。

他抬手示意了下旁邊八寶閣上一對致的花瓶:“姜小姐看到那對花瓶了麼？”

“清年間用藍琺瑯瓷，拍價八千三百萬元。我向來都選最好的，無需為次等品耗費時間力。我希姜小姐也能明白這個道理，選擇最好的。”

姜窈抬起頭，眨眨眼:“對于沈先生來說，我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沈明禮沒有否認，“你慢慢考慮。正好飯點，一起去吃飯吧。”

沈明禮的回答無疑取悅了姜窈。

雖然經常被人夸贊，早已習以為常，但是像沈明禮這種眼高于頂，不可一世的人，夸次人可不容易。他不是那種油舌的人，他夸獎，就是真的打心底里欣賞，并不是敷衍了事。

一直下到地下車庫，姜窈都掩不住上揚的角。

直到坐到車上，才恍恍意識到哪兒不對勁。

――合著在他心里，自己就是個好看又昂貴的花瓶？？？？

-

沈明禮的花瓶理論讓姜窈原本恢復的好心再次一掃而空。

吃完午飯，沈明禮下午還有個會沒空陪，便司機把姜窈送回家。

剛進門，姜窈便見姜啟琰迎了過來:“窈窈回來了？”

姜窈有點疑:“有事麼，二叔？”

姜啟琰訕笑，朝站在墻后面的姜云詩招招手:“趕快過來。”

姜云詩垂著頭，雙手背在后，不不愿地走到姜窈面前。

姜啟琰見磨磨蹭蹭的，推搡了一把:“還不趕快跟姐姐道歉？”

姜云詩仰起頭，辯駁道:“那事不是我做的！”

“什麼是不是你做的，”姜啟琰不悅地蹙起眉，“這事已經影響到了窈窈，你必須道歉。”

“你在這兒裝什麼！”姜云詩兇瞪，“背后去跟沈明禮告狀，現在又裝做不知，在這兒當好人？”

姜窈這才意識到他們在說什麼。

都是沈明禮那個什麼破花瓶理論，讓把正事都忘掉了！

姜窈癟了下，面無表道:“哦，你說那事啊。你確實應該好好解釋解釋。”

姜啟琰見姜窈生氣了，暗自擰了一把姜云詩。

姜云詩吃痛，不高興地回頭瞪他一眼。

熱搜的事真不能怪。

雖然喜歡沈明禮，背著姜窈搞了不小作，但不傻。沈明禮本不喜歡，這種時候搞個緋聞曝，只會讓他更討厭自己，更何況放出去兩人訂婚的消息，最后發現并不是，這不招人笑話麼。

曝的多半是蹭最近新劇的熱度，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發了出去。

說白了也是害者，憑什麼讓跟姜窈道歉。

“熱搜不是我發的，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有病？”

“哦。”姜窈漫不經心問，“那照片也是p的？”

“那些狗仔就找各種刁鉆角度拍，然后扭曲理解，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窈笑道:“姜云詩，45cm以是人與人之間的親距離，就算拍攝角度再刁鉆，也能看出來你前傾將社距離小到了45cm以。你們兩人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麼？”“姜窈，你――！”姜云詩張了張。有種小心思被人揭的心虛，不由自主地拳頭。

“詩詩！”見兩人又要嗆起來，姜啟琰立馬打斷，神嚴肅地著姜云詩，“窈窈和小沈馬上就要結婚了，現在鬧出這種荒唐事，你讓窈窈面何存？這事本就是你做得不對，趕快和姐姐道歉！”

姜云詩把頭往旁邊一撇，不愿道歉。

姜啟琰見這般任，眉頭高高隆起。

下午沈明禮打來電話，和他說的那番話，他還記憶猶新。

與其說兩家聯姻是為了共同利益，不如說是他有求于沈家。

新城區的項目手下人捅出大簍子，他念及舊選擇包庇，現在急需一大筆資金周轉保持項目正常運作。沈家此時提出聯姻并且愿意幫他解決燃眉之急，姜啟琰自然樂得。

但沈明禮也不傻，愿意幫他，自然也有條件。

除了新城區商圈的核心項目外，沈明禮還有個要求，就是讓姜家照顧好姜窈。

姜啟琰心里清楚，現在是自己有求于沈家，是否與姜氏聯手對沈明禮來說可有可無。

他真正想要的只有姜窈。

如果姜窈與家里有隔閡，那麼就算嫁過去，沈明禮也不會出手相助。

思及此，姜啟琰心中騰出劇烈的煩躁。

姜云詩平時被他慣壞了，不聽話，但是他親閨，只能縱著。但這回關乎大局，搞不好，他們全家都得罪。再說確實是不對在先，道個歉而已，哪兒那麼多事！

姜啟琰又推了姜云詩一把:“剛才怎麼和你說的？趕快跟姐姐道歉！”

“我就不！”姜云詩也跟他擰上了。

明明平時他都是向著自己的，今天干什麼那麼兇！

“啪”的一聲清脆的掌聲落下，姜云詩和姜窈兩人紛紛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