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擾姜窈的思緒。

姜窈接起電話, 房間里信號不好，干脆裹了件大，走到臺。

電話是沈明妤打來的, 問過兩天要不要一起去逛街。

“好啊。”姜窈最近閑來無事，自然樂意赴約。

靠在白的扶欄邊，有一搭無一搭地玩弄著手中的團扇。

團扇輕輕扇出涼風，在這寒風刺骨的凜冬里, 顯得格外雪上加霜。

姜窈打了個寒戰，停下手中的作。

的目一直停留在團扇的扇面上, 抑不住揚起的笑意。

沈明妤聽到那邊呼呼作響的寒風，又約聽到的笑聲，疑地問:“你傻樂什麼呢？”

“沒什麼, 剛從家里翻出不小時候的東西，才發現我那會兒畫畫特別丑。”

“你還說呢。”沈明妤嘻嘻笑道，“我媽前兩天沒事閑的，和家里的阿姨一起收拾頂樓, 你猜收拾出來什麼？”

“什麼啊？”姜窈見故弄玄虛，不翻了個白眼。

“翻出一堆我哥小時候畫的水彩畫。真的……你看過我媽畫的畫吧？我哥那水平完全傳，真的特別搞笑——”沈明妤笑得不能自已, 一邊笑一邊給姜窈揭沈明禮的老底，“我媽跟我說，他小時候還立志過當畫家呢！天啊, 這事我都不知道, 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我哥說的話！”

姜窈聽完，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怪……可的……

姜窈完全想象不出沈明禮小時候的模樣。在想象中, 應該像現在這般總是一副年老的模樣, 不說話, 不笑吧。

拈著團扇，忍不住翹起角。

心沒由來的沖，想要了解他多一點，再多一點。

“哎，你多給我講講你們小時候的事唄。”姜窈漫不經心道。

“行啊，這事我真能笑一天，”沈明妤還在那邊笑，好像揪到了沈明禮什麼小辮子似的，止不住地開心，“從哪兒給你講啊？”

沈明妤默了默，“要不逛街那天吧，正好逛完街你和我一起回家，讓我哥回家接你。到時候我給你看他畫的畫，真的特別搞笑。”

“行啊。”姜窈捧著手機，笑著應下。

正好看到沈明禮從花園經過，似乎是剛打完電話回來。

像是心電應般，沈明禮抬起頭，正對上臺上姜窈的目。

姜窈趴在臺邊，微一怔愣，而后朝他揚起一抹甜的笑意。

沈明禮放下手機的作不由一滯，恍然想起那個午后，也是在這里，姜窈斜倚在臺的扶手旁，捧著手機，笑靨明。

那個午后的明亮，卻不及的笑靨半分耀眼奪目。

回憶起那個午后，沈明禮不由地揚輕笑。

見他突然對自己笑，姜窈耳泛起紅意。不自然地收回目，隨意扯了句外面太冷的理由，掛掉沈明妤的電話，匆匆回到自己房間。

姜窈回到房間，坐到床上。

心臟撲通撲通直跳，腦海里不停閃現方才的畫面。

沈明禮真的很朝笑，他不是那種緒外的人，即使開心或愉悅，也很用表來表達。就算是笑，也多是打趣或揶揄的意味。

姜窈早就習慣了他一向淡然的神，他突然朝自己笑，而且是不夾雜任何雜質，純粹而簡單的笑，反而不習慣了。

姜窈手了心臟的位置，試圖止住那里愈發猛烈的跳。

不就是笑嘛，至于因為一個男人朝自己笑就開心這樣嘛！

姜窈雙頰通紅，覺得自己太沒出息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總覺這樣的場景不屬于此刻的自己，而是在遙遙的回憶中，便已存在。

就好像，他們很早就識了。

家里的傭人上來吃飯。

姜窈收攏思緒，將額前的碎發別至耳后。

傭人見雙頰通紅，問是不是家里暖氣開得太足了，熱得不舒服。

姜窈臉上的溫度更甚，連忙敷衍過去了。

-

到客廳時，其他人都已落座。

姜窈坐到沈明禮旁邊，他正在和姜啟琰聊公事。一旁的蘇慧云正在指揮傭人上菜，姜云諶坐在旁邊，依舊那副默不作聲的模樣，低頭玩著手機。對面的姜云詩和白婳相談甚歡，整個餐廳都洋溢著和諧好的氛圍。但這種和諧，只是表面看上去而已。

姜云詩努力無視掉對面的姜窈，相反，坐在旁邊的白婳卻總是有意無意將目落在對面兩人上。

白婳八面玲瓏，自然不會落人把柄。

沒和姜云詩提起自己與兩人的淵源，倒是姜云詩，一腦和吐槽了半天姜窈。

生怕別人不知道倆人不合似的。

白婳抿了抿笑，這姜家姐妹也真是夠有意思的。

一個賽著一個沒腦子。

倒是姜窈和沈明禮的關系，白婳越看越不是滋味。

幾天不見，兩人關系似乎又親昵了不。

姜窈在沈明禮邊，又是挽胳膊又是給他夾菜，兩人談笑晏晏，旁若無人。

似乎真是對兒恩夫妻。

白婳暗暗嗤了一聲。

倒不是多惦記別人的男人。

只是之前自己喜歡過的人，那個印象里從不親近生的人，竟然和最討厭的人舉止曖昧親昵，心里多不是滋味。

姜窈沒注意對面的白婳。

對來說，白婳就是個不怎麼討喜的陌生人，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

完全沒必要給眼神。

“窈窈，別給小沈夾菜，自己也多吃點呀。”蘇慧云笑瞇瞇地給姜窈夾了塊最喜歡的小排。

自從姜窈嫁到沈家以后，蘇慧云對的態度一下就變了。

表面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實際上，不過是表演給沈明禮看的。

清楚沈家對姜家的幫助有多大，和他打好關系，未來才能更好地靠他扶持姜家的產業。

可顯然，姜云詩并沒有這樣長遠的考慮。

見蘇慧云滿心滿眼都是姜窈，不滿地嗤了聲，道:“媽，你怎麼不給我夾菜呀？我也想吃。”

蘇慧云瞪一眼:“你最近不是減呢？吃什麼吃。”

“我減可以吃青菜呀。”

蘇慧云雖然埋怨，卻還是給姜云詩夾了菜，里不忘嘮叨:“你是該多吃點菜，這臉都圓了不，以后哪兒還嫁得出去呀？”

姜云詩最近沒被催婚，念叨煩了，姜云詩癟著，不悅地放下筷子:“不讓你給我夾菜了行不行？廢話真多。”

蘇慧云也急了:“你怎麼說話呢？能不能好好向窈窈學學？老大不小了，還不知道早點家，你看窈窈嫁給小沈，多好多幸福？你什麼時候也能給我帶回來個這麼好的婿呀？”

姜云詩嗆道:“行行行，姜窈全是好的，我什麼都不好，行了吧？天天夸別人，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兒啊？”

“行了，你倆能不能好好吃飯。”姜啟琰呵斥一聲。

氣氛微妙，忽的，一旁的白婳輕輕笑出聲。

見其他人神尷尬，白婳溫溫地彎起眼睛，對蘇慧云和姜啟琰道:“我家吃飯也經常這樣呢。每次吃著吃著，我總能和我母親吵起來。后來我在國外上學，每次吃飯的時候都會特別懷念這個場景，特別想他們。”

白婳說著說著，好似淚珠兒要從眼眶中掉下來了。

姜啟琰和蘇慧云看著心疼得要命，蘇慧云聲安著白婳，和聊起家常。

白婳這番作化解了氣氛中的尷尬。

姜啟琰和蘇慧云兩人對這個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小姑娘越看越是喜歡得不行。

姜窈看著幾人間表面的和諧，不由地輕哂一聲。

這種虛假的溫馨，越看越可笑。

注意到的神，沈明禮放下筷子，握住搭在餐桌下的手。

溫熱寬厚的使姜窈不由得一愣，側過頭，怔怔地向旁的沈明禮。

沈明禮沒說什麼，只是輕輕挲著掌心的，似是安。

姜窈明白了他的意思，輕笑一聲，反手與他掌心相扣，十指錯在一起。

眼前這幕虛假又可笑的溫戲碼與無關。

沒必要在乎，只需關心自己真正在乎的人就好了。

而現在唯一在乎的家人，就是沈明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