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所有長工上課一直在李咎的計劃里，如果沒有意外，將會是李咎一輩子的事業。

不過現代學生要放寒暑假，這個時候的農忙季節，李咎準備也順勢放假。

年后這幾天，又是去牲畜行接牲畜棚、分欄，又是去車馬行將兩張馬車接回來，又是去石料行談磚石沙土，還有新來的這批人到了，日常采買有變化……一系列事劈頭蓋腦砸下來，課程也只好暫停。

花了一天功夫登記整理好所有人的信息，李咎就開始排工作了:

會照顧牲畜的去照顧牛馬騾——很不巧，這批人里沒有，李咎只得自己親自安排，等將來有了牲畜里的老把式，再轉出去；

會抹泥砌墻的跟著啞先把水渠修了，然后去把化糞池再整一遍好最大限度地防止污水外滲；

眷負責做飯，怎麼分配，們自己商量著辦，只要飯菜符合要求，李咎不打算手管這塊兒；

會紅的做日常穿的服和其他布類用品，將來可能直接轉為紡織工；

會燒窯的暫時先準備認字學習怎麼燒水泥，等荒山那邊開始運轉了就去荒山燒水泥燒磚；

手腳穩重的去琢磨怎麼刨出制造鉛筆所需的木條和木條開槽；

再剩下的人，力氣小的跑、灑掃，力氣大的去石料行卸石料、劈柴、給李園的公賬倉庫做出庫搬運工作——這個倉庫分在三個地點，最大的在正堂后面，最小的在廚房旁邊，儲存著李園的公共財產，比如食、水泥、床品、服等。

還差一個管賬的財務，李咎點了啞去登記。啞連李咎的倉儲都看在眼里，和幺娘一樣了李咎心腹中的心腹，李咎索就把李園倉庫也給了啞。如果啞能勝任，那麼以后財務主就給他當，也不是不行。

最后分下來，大家各自領了活去做，擅長破篾子的吳大郎被分去琢磨鉛筆，他媳婦領到了制服的活兒。眼下他們每人只得兩服，還是從一整套冬裝里拆的兩。李咎給他們發的冬裝是每人一套，一套五件，拆開來夾夾披布衫就可以一，大袍子長棉又可以算一。

對李咎而言，這還算是的，干活的人服不穿，一人發一套顯然沒考慮到換洗和折損的問題。不過時間來不及，先湊合湊合也就行了。

這時代里，大人的服改給小孩兒穿，姐姐哥哥的服穿小了還給弟弟妹妹穿，都是最常見的做法，很多人一輩子就沒穿過一次套的新服。

因此，拿到暖和輕便的棉夾，又得知他家五口人人手一套，吳大郎的娘，那位快七十歲的老婦人，抹著眼淚就要跪拜李咎的“大恩大德”。

李咎可不敢，趕忙躲掉。

等再過幾天，各的事漸漸的都安排上，還不知有多人會來，服等說不定會有短缺，領了紅活的人從進李園的第二天起就認真干活兒了。吳家媳婦帶著閨，加上三九、小蓮和幺娘，五個人一天倒也能整出不。吳老娘眼睛不好使了，就在一旁給工們遞送東西。

幺娘說李咎的意思，六十五歲以上的老人就可以休息了。吳老娘自己不愿意:“躺在屋里頭不踏實，做點事才像個樣子。”

李咎聽聞，也就由去了。

等第二批長工的新鮮沒了，不論什麼事都有了個章法，約約了長工頭子的吳大郎和初三特特與李咎說大家有時候沒活兒干，心里很忐忑，怕吃干飯被主家趕出去。

李咎問阿柱和初三:“墨打聽到產地了不曾？何時能運來？黏土現在一天能出多？磚瓦燒好了多？石料都運到了嗎？木材行能給多竹子和木頭？石灰一天能運來多？”

阿柱心里一轉，道:“昨兒去問了，黑、能上的礦石有幾種，咱們縣產的煤炭就是……咱們縣的煤炭的樣品說是明天就能送到。有商人從云夢道南前來，說云夢道南產一種‘油碳’的東西，和先生所說的‘石墨’非常相似，商鋪已經著人去云夢南道取貨了。黏土現在一天能出一車，因為人手，淘泥的那位工匠孟田旺，必須自己負責將泥堆到車上并運回來，再加上比來倒寒，用不了多久，淘澄泥土的手指就會僵得不能曲張，還有，先生規定一個人一天最多只能勞作五個時辰，是以早出晚歸，只能淘澄一車上好的黏土……”

在阿柱看來，李咎對長工們實在太好了些。一般人家的長工，起早貪黑，干活的時間至要比李園的長工多出三個時辰。至于吃、穿、住就更不必比較了，別家吃兩頓涼水豆子飯，李家吃三頓有葷有素的好飯，別家的家生子兒給一年三服，李家安排給這些長工也有一年四季至一換一洗；別家的長工差一點的住牲口棚或者柴房，好一點的住二門外的倒座房，住的地方是正兒八經的屋子，嚴嚴實實不風，有窗有門，鋪蓋都是新的。

阿柱都忍不住有些嫉妒。

就連李園的長工自己都覺得對不住主家，拿工錢也好，吃飯也好，都常覺得慚愧。淘澄黏土和泥沙的那位工匠孟田旺正是如此。

第一天上工，他花了小半日功夫在在荒山的河邊找到合適的黏土產地，一直在那淘到天黑才回來，只得了一車符合李咎要求的黏土。他回府時很不安，他當然是努力做了活計的，但是結果就是如此。

孟田旺很怕挨打，他以前在陶燒窯做過事，工頭輒打罵，就算做工的沒錯，遇見工頭或者主家心不好，也免不了一頓苦頭吃。至于妻被霸占、因為頂撞主家或者打壞了瓷被主家打殘打死的更不知有多。

孟田旺私下和一起來到李園的人聊天，都覺得世上哪有李咎這樣的善人，給他們好吃好喝了，總會有別的地方找補回來的，說不定就是指他們多干活等等。

因此昨天孟田旺報上了淘篩好的黏土只得一車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地等主家說話。

阿柱也如實和李咎說了孟田旺等人的況，李咎聽得直皺眉:“鑒別黏土和泥沙的、好壞是個眼力活，聽聞只有他會，那麼就讓他做這一件就行了。有其他人暫時沒事做的，就去黏土幫忙篩土淘澄，或是來回搬運、晾曬鋪陳，臨時更換活計并無不妥。”

阿柱將吳大郎等人的活計算了算，覺得自己算不大清楚，著實慚愧，回話說:“應點何人一同前去，小的實在算不明白。只看得出吳大郎劈竹竿、劈木條、開槽的時間尤不夠，確實不好再安排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