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明了的案,加上懷嘉郡那邊配合也不錯,不出月,這件事就判決了。首犯已死,不再追究。從犯按參與程度分別判了徒、流、枷號等。
還有輕一些的就賠錢,賠不出來的發賣。
那天李咎從荒山清點玩黃山的收,到家走的北門,就瞅見門后廊子底下,王得春和守門的虎叔代怎麼管束兩個真正的奴仆——魏七、魏八。
看見李咎在眾人的簇擁下進門,王得春一手拎著一個小孩兒的領拽到李咎跟前,說:“老爺,這就是那兩個小叛徒。你們兩個,是咱們家買來的小奴才,終都是奴才,見了老爺要稱主人,知道了嗎?不聽話我就打你,橫豎奴才的小命,也就值幾個錢!”
魏七和魏八還穿著李園的短工發的那服,只是破爛許多。
王得春做壞人,李咎卻沒做好人,他只瞥了倆小孩兒一眼,卻問虎叔:“虎叔還頭疼麼?大夫您出來走啦?”
虎叔呵呵笑:“老爺問起來,人怪不好意思說的。都好啦,大夫說我可以上工啦!”
李咎點點頭,又問啞如何,剛才圍上來給李咎遞手帕端水的幺娘回道:“阿大哥哥也好著呢!可以下地了。大夫讓阿大哥哥下地走走,十八郎非不讓,說老爺不準。”
“我那是氣話,自然都聽大夫的。得春,今年幾時稅,幾時徭役錢?”
“怕是再過五六日就要陸陸續續收起來。咱們家的您放心,我保證辦得妥妥當當。”
李咎深吸一口氣,賦稅,封建時代的社會制度里最最最本的制度之一,在李咎心里,稅賦徭役的征取方式,比科舉制度更能影響一個王朝的統治,其影響力僅次于土地所有制度。
李咎道:“稅的事我不大懂,但是又很好奇。到了正日子你來我,我只看,不說話。”
“好嘞!我記得了……”王得春將李咎想了解稅賦的事記在本本上,又揀家里剩下的幾件事與李咎說了:
又是外面找石脂水的人無功而返,但是探聽得西北邊珞闔郡的行商知道這件事,已著人往珞闔郡去打聽了;
又是許訟師前幾日結了案,昨兒已經來李園報到,準備上寫字課了;
又是新看了幾個好孩子,等李咎過目了好放到各去學習;
又是那個印書的作坊已經排出來印了第一冊雙套印圖文并茂的《三國演義》來,黃舉人已經檢查好了,覺得可以刊行,只等李咎做決定;
又是家里辦的幾個報紙,如今城里的報紙競爭越發激烈,李園的雜聞周報和傳奇月報發行量卻越來越大。昨天是新刊《百家雜學》開售日,那些鄰縣的附近的全都扎堆似的圍攏過來,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一買就是幾十份,說是外地人要的;
還有那基礎醫學課也給所有人上完了,大家聽得倒是似懂非懂,反應卻差不離,看完寄生蟲的玻片就吐了一地。最后有兩個比較興趣的孩子,已經給大夫收著當了學徒,現在大夫與學徒加起來有五六人之多,天天為了顯微鏡搶破頭……
李咎一邊聽著,時不時做一些回復,就是不搭理魏七和魏八。
魏七魏八當短工時,偶爾遇見李咎,還能看到李咎和悅地與他們打招呼,現在卻了階下囚,李咎的眼神都不往他們上飄一下的。
魏八甚至覺得寧可被李咎罵一頓,乃至打一頓,也好過這樣晾在旁邊視若無睹。
就這樣一直走到了正堂,李咎才對吳大郎說:“別的話我也不說了,咱們李園對人意向仁至義盡。就算前面那個小丫頭折騰起三九們的木子鋪,究竟不敢李園的草木。這倆倒好,我們是盡量去救最可憐的人,才招了他倆做短工。得春還把他們放在備用里頭準備提拔上來頂替初三他們的活計。得,就這結果。今兒破天荒李園頭一次買奴仆,還是簽了死契的,到底怎麼個用法我也不知道,先都領去給虎叔賠禮道歉、端茶送水。虎叔那如果用不著,就讓他們去給傷員們端屎端尿。等啞也好了,送去抹墻刷柱子。好好的園子,我們才住幾天,就被禍害了那樣!除了干活,也要上課,每天都得寫作業,再找個人把道理碎了說給他們聽,讓他們寫思想匯報!必須每天深刻反省檢討自己的錯誤!”
穿越以來李咎的脾氣收斂了不,換前幾年的他來,手下人敢做出這種事,早就一腳一個踹了出去暴打一頓,豈有這樣簡單放過的道理。
魏八聽著一路下來只是做活罷了,并沒有喊打喊殺的,心中更是愧疚。著角,含著兩包眼淚,用細貓似的嗓子說:“老爺,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魏七臉上還是“要命一條”的豁出去的樣子,其實心里也是后悔的。李園的短工生涯里,魏七干的活比之前在老家時要輕省得多了,現在鬧這樣,還不知前程如何,不后悔才奇怪。魏七臉上的執拗,只是這個年紀的小伙子抹不開的面子而已。
李咎沒搭這話,讓虎叔把人帶走了。
李園發展的諸事剛才都回了一遍,李咎洗了臉,重新將頭發梳好,換了燕居的苧麻裋褐,趿著拖鞋往自己的小樓門口坐了,將三九幺娘等人一個個找來問最近幾天的學業。
除小蓮和十八郎外,其他人都是一臉苦瓜樣。只看他們言又止的表,李咎也能猜到什麼況。
幺娘大著膽子說:“老爺……哥……真的好難哦。前頭還在學一二三四五呢,突然就教起什麼細胞,又是什麼鏡。哥哥,就不能循序漸進嗎?我也學了些,回頭和他們幾個姑娘說起來,們就問‘你說草葉子也是細胞做的,咱們人也是細胞做的,那人豈不是和草葉兒沒甚區別?’這我就沒法兒回答了。老~爺……”
李咎頭皮都發了麻:“跟誰學的這麼奇怪的聲音!好好說話,學不會就過些日子再學!”
幺娘“哦”一聲,又握著雙手問:“我能不能換個東西學?我對什麼人哪的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我覺得老爺那個報紙上提到的,為什麼會有臺風,還好玩兒一些。我學那個行不行?”
李咎略過,去問三九:“那麼你呢,你想學什麼?”
三九按了按幺娘的胳膊,道:“我……我就學個畫畫吧。雖然我也會刺繡,可是花樣兒都有些土,別說比老爺您給的那幾個荷包袋兒、扇套香囊的,就是比錢塘姑蘇也差得遠。這樣不行,咱們木子鋪,要做就做好的。”
李咎又問其他人,或說想學木匠的,也有想學種地的,確實沒人對那什麼細菌病毒臟東西興趣,也不知是真的不興趣,還是被顯微鏡下的微觀世界嚇壞了。
李咎有點憾,他還想把孟德爾豌豆實驗拿出來呢,這樣還可以順理章地捎上傳學基礎……說不定還能讓這里的人們接生兒生取決于爹而非媽的觀念,讓人們的日子輕松點呢?
“行吧,你們回頭去登記下大家各自想聽什麼課,以后就聽同一門課的人一起上課,大家分門別類,挑自己喜歡的來聽。我不是讓你們各個都去考狀元,只希你們多學點東西。”
早晚攤丁畝。
昨晚太累了,到家就睡了,早上趕趕一章,還是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大家湊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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