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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125| 117.42.0

==第123章==

六月的日頭甚毒。

天上一雲彩也無,隻有偌大一團烈懸掛在天空中散發著陣陣熱量。天氣悶熱得厲害,稠乎乎的仿佛空氣都凝滯住了,甫一從屋走出來,便是一熱浪迎麵撲來,讓崔氏和鄭氏兩人本就不悅的心更加差了。

崔氏和鄭氏出了正房,幾乎是沒有停頓的便往院外走去。兩人一路沿著綠蔭小道行走,借著樹蔭避著太後不遠跟了若幹不等的婢仆婦。

“大嫂,你說這什麽事。咱們是欠五房的,還是怎麽了?”

換著平常鄭氏可不會如此不識大,可前有朝霞郡主來膈應人,後又有安國公夫人損害大家利益去補五房的蕭九娘。若沒有前麵這事,鄭氏頂多就是心中有些不舒服罷了,兩件事湊在一起,就讓格外不忿,這會兒連九娘都遭池魚之殃,被嫉恨上了。

崔氏心中也極為不舒服,日常打理府中中饋,蕭家是家大業大,可也架不住開銷大,家中有多家底再沒有比更清楚的了。

蕭家如今是分居不分家,名下所有產業都是歸在一的,安國公府這邊在長安城掌舵負責大方向,而蘭陵老宅那邊負責家中生意等一幹庶務。每到年末之時,蘭陵那邊就會給長安這邊送來一筆銀子,供安國公府日常開銷。

從表麵上來看,安國公府這一脈在蕭家地位崇高,隻用接奉養便好,可崔氏也不是不通俗的,那麽些生意和田莊出息,每年卻送這麽點銀子來,在蘭陵那兩枝也不是沒有後輩子嗣的,還不知從其中貪了多銀子。

這個道理安國公夫人也明白,可這是蕭族部的事,作為婦道人家卻是不能多做質疑的。不提蘭陵那邊,安國公府這邊何嚐不是也置辦有家業,大家心照不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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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眾人還沒有忘記,蕭家最有出息的產業,蘭陵酒可是握在族中那邊。這也是整個蕭家所有銀錢來源的大頭,垂涎的人可是不

崔氏是大房的主母,以後整個安國公府肯定也是給大房的,安國公夫人如今打算要拿公中的銀子去補蕭九娘,那無疑是在崔氏口中搶食,即使為人穩重大方,心裏也不可能會舒服。要知道當年大娘出嫁之時,可是沒有這麽多嫁妝的,更何況名下還有個視如己出的蕭五娘。

“可阿家已經做下決定了,我們當兒媳的能說什麽,畢竟也是為了家裏。”崔氏低聲道。

鄭氏幾不可查的撇了撇,“我也就這麽一說,畢竟是大嫂掌著家裏的中饋,我就是替大嫂不值。”

崔氏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鄭氏想從崔氏臉上看出些什麽,無奈什麽也看不出來。眼見到了回二房的那條岔路,和崔氏道了別,便匆匆往二房那邊走去。

鄭氏離開以後,一個打扮麵的中年仆婦湊到崔氏邊來。

“夫人,奴婢看二夫人這是想挑唆您出頭攔下這事。”

崔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心裏不舒服,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可以想象的到的,隻是本夫人也不傻,在這種事上出頭不是明擺著和府裏‘大勢’作對。且估計也是被五房那邊氣糊塗了,要知道如今可是拿著家中的銀子給二房做好事。呆會兒等想明白了,大抵就會後悔方才的言辭。”

可不是嘛,給蕭九娘添妝是為了籠絡楚王,要是能將楚王籠絡過來,得勢的是王,王是鄭氏的婿,可不是在給二房做好事。

說白了,就算以後王得了大業,崔氏也不過是個舅母,未來皇後的伯母。而鄭氏不是未來皇帝的舅母,還是其嶽母,若是皇後能生個嫡子出來,那是板上釘釘的太子。這其間誰得了利,各人心中都有一本帳,這也是崔氏心中會到不舒服的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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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怨隻能怨自己肚皮不爭氣,就生了蕭大娘一個兒,而大娘的年紀與王相差太多,若不然怎麽也不可能會到蕭三娘。

崔氏麵沉凝,袖下的手拳,沉片刻後,吩咐道:“將此事出去,不要讓三房四房那裏知曉,也要讓翠雲閣那邊知道。”

做好事不留名,那是蠢人才幹的事,既然損失了的利益,總要讓對方心裏明白承了才是。且那鄭氏平日裏但凡遇了事,就是一推四五六的態度,這次也要讓出一出才是,總不能吃虧落埋怨在前頭,別人總是跟在後麵撿好

素來事公正且極為識大的崔氏,難得保持不了心平氣和了。

“是。”

*

就如同崔氏所想,鄭氏回去後,坐下來冷靜了一會兒,便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不該說的話。

按理說,此事是占了便宜才是,可卻去挑唆崔氏出頭去攔下此事。

鄭氏後悔的心簡直沒法形容,在屋裏連饒了好幾圈,直暗罵自己蠢。

不過也想了的,大嫂那人從來明,平日裏想挑唆幹些什麽,可從來沒有功過,這回大抵也不會功。

萬萬沒有想到,不過是經過一夜的時間,府裏的天便變了。

朝霞郡主從安榮院離開,可能出於氣憤的心,回去後便發了好一頓脾氣,於是關於朝霞郡主因為給六娘子辦嫁妝和老夫人起了爭執的事便流傳了出來。因此牽出了因六娘子嫁妝過於厚,朝霞郡主和二夫人起了齟齬之事。之後,關於老夫人要給九娘子添妝,免得落了府裏麵的事,自然也被帶了出來。

一時間,府中各議論紛紛。

鄭氏知曉這一切後,心中大急。

當然不會認為這件事是朝霞郡主做的,定是大嫂崔氏出手了。心中對崔氏埋怨不已,怎麽平常從來不理會的挑唆,這一次倒是這麽不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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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事演變,鄭氏不用掐指都能算出,三房四房那邊以及幾位訂了婚娘子那邊定會鬧騰不休。

果不其然,三房夫人馬氏次日便去老夫人那邊哭訴了。哭訴三郎君蕭棉沒本事,自己娘家也是個不中用的,如今四娘馬上就要出嫁了,可三房這邊卻連嫁妝都湊不出幾抬來,若隻是公中出的那些嫁妝,實在有些給家裏丟人。

說一千道一萬,不過是見公中一而再再而三給九娘添妝,如今變著方法來要嫁妝罷了。

老夫人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給蕭四娘再添些倒也沒什麽,可給三房四娘添了,大房的五娘七娘給還是不給?還有五房的六娘,才剛因嫁妝之事與朝霞郡主起了爭執,不管老夫人再怎麽不待見朝霞郡主母,可們總是五郎君蕭杭的妻,厚此薄彼可是說不過去的。

而且以朝霞郡主那種不吃虧的子,就算手裏銀子大把的,也不會落人後。

老夫人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將馬氏暫且擋了回去,跟著朝霞郡主也來了。

朝霞郡主說得十分理直氣壯,六娘可是五房的嫡,老夫人嫡親的孫,沒道理一個賤婢養的能讓老夫人格外厚待,這嫡親孫還要退一之地。

朝霞郡主態度著實囂張,將老夫人氣得不輕,可又不能說朝霞郡主說得不對。因為這事確實是做的不公,朝霞郡主也並沒有說錯。

安國公夫人無奈,隻能發作說是下人們傳,可是沒有這種打算。可不管怎麽說,府裏明眼人那麽多,大家眼睛可都盯在安榮院這裏。

安國公夫人騎虎難下。

同時被架在火上烤的,還有九娘。

說起來此事是因為蕭六娘嫁妝所引起,可實際上如今大家爭得不過是不公平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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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便是這個道理了。

至於所謂的什麽‘大義’,與後宅這些婦道人家說這些可是說不通的,們隻看得到同樣是兒,為何你有,而我沒有。尤其想借著九娘籠絡楚王這事,卻是不宜拿到明麵上來說的。

傳到翠雲閣來,翠雲閣上下俱是坐立不安。翠雲閣再超然外,也是不能犯眾怒的。

九娘也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早知曉此事會橫起波瀾,卻萬萬沒想到這把火會燒到自己上。

對於嫁妝多與,其實九娘並不在乎,左不過不落麵子就好,取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可這番事鬧出來,不管安榮院那邊怎麽做,的麵子已經沒有了。

銀子,九娘並不缺。

不提楚王送來的那十萬貫,這幾年公中所發的分例以及食邑產出的盈餘,便足夠給自己辦一份不差的嫁妝了。

長安城富貴人家嫁兒,嫁妝能有二三萬貫之數,已經是屬於不差的了,蕭六娘那所謂的一百六十抬嫁妝,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萬貫。

這個錢九娘能拿出來,可手裏的銀錢卻是不宜見的。且不說銀錢的來源,發生了這麽一出,就算這辦嫁妝的銀子是自己拿出來的,但在別人心中不會這麽想,們隻會認為是安國公夫人那裏暗裏給補的。

不拿出來還好,一拿出來就是眾矢之的,不是屎也是屎了。

*

與此同時,崔氏那邊也沒預料到事會發展這副模樣。

原本打算的是賣蕭九娘一個人,讓承了自己。另一邊,也有想坑鄭氏的意思,事一旦鬧出來,鄭氏那邊必然會大急,就算為了不壞婿王的事,鄭氏必然要有所表示。鄭氏有所表示,公中便能出些銀子,何樂而不為呢。

可萬萬沒想到這把火竟然會燒這樣,可以想見暗裏定然有人想渾水魚。這想渾水魚的人不用想,不是三房就是四房的人。

也是崔氏有些自負了,尋常三房四房礙於自己是庶出,麵對大房二房五房的時候,從來是不爭不搶。可但凡是人,他總會有*,能趁機撈些好,還能借此出一口憋了許久的惡氣,傻子才不上。

崔氏這把火不但燒得失了控,也在安國公夫人那裏落了埋怨,可謂是得不償失。

不過崔氏也不是傻子,事發生之時,便去安榮院澄清了。事發展到如今這副局麵,好大房是一分都撈不到,反而弄得一汙,那麽不用說肯定是那些有利可圖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安國公夫人表麵上並沒有怪崔氏,也沒有表現出認為是崔氏從中作妖,至於心裏如何想,誰也不知道。

另一邊,鄭氏確實有自己出麵熄火的打算,可架不住是個小氣的。

咬咬牙給蕭九娘添妝,還能承,可事鬧得這麽大,若前麵給九娘添了,到時候馬氏和朝霞郡主出麵讓這個做二伯母的給四娘六娘添妝,又該如何是好?

畢竟不能厚此薄彼,不是嗎?

這可不是幾百兩銀子的問題,出麵給蕭九娘添妝,已經是讓鄭氏牙兒都快咬斷了,再給別人添,那還不如讓去死算了。

於是,鄭氏貓了起來,打定主意不出這個頭兒。

就不信安榮院那邊會沒有作,反正王以後若是了,益的可都是姓蕭的。

*

連著多日都是烈日炎炎,天氣熱得讓人心浮氣躁。

往常夏日裏,隔三差五總會有大雨一場,今年也不知是怎麽了,進六月後便不見有下雨的跡象。

河北道、江南道以及淮南道幾均有旱報來,而河南道那邊黃河又決堤了,這旱的旱,澇的澇,今年可真算不上是什麽好年。朝廷派人去賑災且不提,長安城這邊價是一日比一日貴,就連今年的冰價也翻了一倍不止。

不過這一切與富貴人家卻是沒有什麽關係的,日子該過還是得過,他們所關心的並不是今天吃不吃得飽肚子,而是自己得到了多,又或是損失了多

翠雲閣裏,天熱這副樣子,餘大娘和蓮枝也不阻著九娘用冰了。

室中的一角,擺了偌大兩隻鎏金首冰釜,其中盛著大塊雪白的冰,寒氣從中繚繞而出,給整個屋增添了幾分清涼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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