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願,這是每一個僕學在進學院前都必然要發下的——家族可不會傻到就憑你一句話就相信你。
相比紅口白牙的承諾,心魔願顯然是更加有約束的力的存在。
心魔願有大願小願非願之分,如當初唐劫發下的滅天神宮的大願,就是大願,而虛慕當初被唐劫救,要了卻因果,則連“願”都稱不上,只能非願。
非願就好比是開門做買賣,與不都只是一兩個客人的生意,基本沒什麼影響,努力維持僅是習慣使然。
小願則是普通願,如同公司的合同買賣,每一筆都要關鍵許多,丟了一筆未必致命,但也必然產生嚴重後果與影響,輕易不能疏忽懈怠。
大願則好比是涉及到公司存亡的大合同,一旦完不,面臨的可能就是銀行催款,週轉不靈,直接倒閉。
因此大願不可輕發,但是發下大願可以幫助修者堅定道心,豎立心基,在修煉路上更加順暢。
這是願的質。
願有質,亦有容。
“我發大宏願,從此每頓必須有!”
這種扯淡容也可以大願,但沒意義,那是給自己找麻煩,卻不會帶來好。
而象“我發大宏願,必滅天神宮”這種願,這是滅魔願,不會在唐劫修煉時帶來任何好,但是會在他將來對上天神宮人時得到額外的助力,至於助力到底如何現,又是各人有各不同。
如釋無念的“我發大宏願,破世間萬般有爲法”,就是一種破法願,不代表他真能破天下萬法,卻能在他破法時提供額外助力。只是他的大願神通神奇無比,非但可以每次戰鬥都能臨時發願,還能修改宏願,甚至違願後付出的代價也比一般人小得多。
至於求永生,求逍遙,這本願,是修者一生追求之本,因此絕大多數的宏願都是本願。
大宏願是形式,滅魔願,本願,破法願則是容,可以發大願,也可以發小願。
而各大家族的僕學,在學前,一般都會對家族發下願,這類願就報恩願,至於容則各有不同。
由於涉及到仙基道果,家族一般不會僕學發大宏願,但小願還是必須的,可要是有人自己願意發大宏願,那也不會阻攔。
唐劫之所以認爲侍墨還有機會,就是因爲這心魔大願。
以前的侍墨,自認爲自己還有機會,肯定不會提高許諾來求學,但是這次的事件,侍墨再次上了風口浪尖,這使他必然意識到,自己已無可能被太太選中,不會再迷信自己“書”的份。
人在絕境時,往往背水一戰。
爲了進學院,侍墨唯一的辦法就是提高自己的回報承諾,以大宏願形式許出最高級的報恩願——當你借不到錢時就提高利息,世界永遠不缺風險投資家!
當然,不是說所有人都可以這麼幹。
總得有先那資格才行。
而真正有資格的,也並不都願意做這樣的選擇。
修仙路上多兇險,若拼死拼活只爲做個高級奴才,那還不如渾渾噩噩,安度一生。
但唐劫知道侍墨有很大可能這麼做。
因爲他了解侍墨,他能看到侍墨眼中那對出人頭地的,對權勢的。
爲了這個,就算賣盡半生他也會去拼一把。
這刻聽到心魔大願這四個字,秦管事也豁然醒悟,眉頭一皺:“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有些麻煩,實在不行,就只能你也如此了。”
“那只是拼消耗,好比拍賣一樣,就看誰出的價更高,這種不惜本的追求,不是事關生死,殊無必要。”唐劫搖頭道:“我託衛家的福,如果將來能上洗月學院,必然會回報衛家,但還沒打算把後半生都賣掉……秦叔可知,我一生志向都是大逍遙,大自在,雖還未以此立願奠基,卻已銘記本心。如果我爲了修仙把後半生都賣了,就已違了本心,就算是踏上仙途也沒什麼意思。所以這暫時的僕人,一時的聽用,我可以接,永生如此,絕對不能!”
“志向再遠大,也得進了仙門才行,進不了又有什麼用?”
“也未必就進不去,要想破侍墨的心魔大願,有個最簡單的辦法,只是我不太想用。”
“什麼辦法?”
唐劫笑道:“其實,衛家到底不是修仙世家,對心魔願並不真正瞭解。我有幸接過仙人,到是知道一些關於心魔大願的事。”
“你接過仙人?”秦管事大吃一驚。
“恩。”唐劫點點頭:“不過是一次偶遇吧,短暫相了些日子,到也蒙其指點,知道了些關於修仙界的事。據我所知,心魔大願其實還是有許多束縛的,它的作用,遠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大。”
“這話怎麼說?”
“秦叔可知道,修仙者爲什麼會有心魔劫?”
“……不知。”秦遠只是一個普通管事,能知道心魔劫就是他消息靈通了,到哪裡知道爲什麼會有心魔劫去。
唐劫笑了笑,回答:“修仙五境,靈臺,凡,天心,紫府,仙臺,其中靈臺修的就是氣,在開闢靈海,吸納靈氣,並通過對靈氣的運用生各種法。不過這種法只能是通過自的消耗來進行,而且對自的改變不大,說白了,只是掌握了一種運用氣的手段,就好比凡人有武和沒武的差別。等到了凡境,打通天地橋後,修者就可以用的靈氣調天地靈氣來施法,這個時候,的靈氣只是引子,是助推。人力有極限,而天地之力無限,所以這個時候的仙師才真正擁有了上天下地的能耐。除此之外,凡境另一個與靈臺不同的地方,就是可以用靈氣洗煉自,
胎換骨了。那麼秦叔叔可知道,天心境修的又是什麼?”
秦管事茫然搖頭。
“其實,天心境就是在洗煉自的基礎上進一步洗煉,只不過這個級別,他們要洗煉的不再是,而是……”唐劫指了指自己的頭。
秦管事心神一:“頭?”
“確切地說,是大腦,是意識。凡境雖離凡,但頭部依然是要害,心臟損不會死,腦袋沒了卻依然死,就是因爲這裡依然平凡。大腦是人最的地方,即便是凡境那些上天地的仙人,也不能隨意洗煉,必須等到天心有後,纔可按步就班的進行。一旦有所,就會生靈念,再上一步就是神念。所謂靈念或神念,其實都是我們無形的意識化了有形的存在。”
聽到這裡,秦管事恍然大悟:“你是說心魔劫就是這麼來的?”
“沒錯。天心境修靈念,化無形爲有形,伴生的就是同樣化無形爲有形的心魔,心魔本是我們心中曾經懺悔懊惱過的那些念頭,在靈念化形的過程中無中生有,化育而生,說白了,不過就是神念與魔唸的區別罷了,就象是人的善惡兩面。神念是可控的,修至高深,就是念天地,無需法訣,一念生,萬法起,這就是紫府境。魔念則是不可控的,只會反噬己,因此心魔劫其實是到了天心境纔會有的大劫。”
“那也就是說,如果只是普通靈師,他們是不怕心魔劫的?”
“怕也怕,但不過是怕現在虧心事做多了,將來進天心境後總報復罷了。可如果打定主意止步凡,不求上進,那到是真的不用怕。”
秦管事聽得全發涼:“可是家裡的靈師從未說過這些啊。”
“他們爲什麼要說?”唐劫反問:“他們進衛府,想來也是要發願的吧,既然許了願,酬金自然也要拿得高些,誰會吃飽了撐的去告訴主家,我這輩子都不打算進天心境了,我那心魔願,你也別當回事?”
“……”秦管事徹底無語。
唐劫已笑道:“其實這種事,老牌的修仙家族都知道,只不過誰也不會說出來,畢竟那很容易得罪人,要知道有不靈師可就靠這吃飯呢。衛家終究還是勢的時間短了,又沒有自己的靈師,許多東西並不清楚。再者那些靈師也未必有心欺騙,有許多靈師沒到那一步,自己都未必知道。”
“這又是爲什麼?”秦遠大好奇,怎麼可能連靈師都不知道?
“因爲修煉本就是極危險的事,稍有不慎就會走火魔。過早知道後期的修煉途徑,很可能會有修者冒險嘗試,可能只是一時的好奇,結局卻往往悲慘!爲了安全起見,一般師傅們都不會過早告訴後輩這些,就算有知道的也都會被警告不許談論,不可輕試。”
“那你怎麼……”
“那位仙人又沒打算收我做徒弟,我至今也不懂什麼仙法,所以也就隨便聊了幾句。也許在他想來,我這輩子都是沒可能進學院的吧。”唐劫笑答。
其實虛慕之所以告訴他這些,一方面是因爲看中他的格沉穩,相信他不會胡來,一方面也是那天多喝了幾杯酒,對唐劫又無防備,說得多了就說出來了。就這樣事後還後悔得要死,反覆提醒唐劫千萬不可嘗試。好在唐劫也不認爲自己是逆天到試什麼都能功的人,在涉及到安全方面的事上到是從不輕忽。
秦管事卻是反覆踱了幾步,搖頭道:“不行,這件事必須告訴太太。”
“算了吧。”唐劫勸他:“你要真說了,豈不是要被那些個靈師恨一輩子?要是讓他們記恨上……他們想殺你,那你可是怎麼死都不知道。其實那些靈師也未必就沒有衝擊天心境的想法,只要還有一線希,誰又真的願意止步不前呢?所以心魔願也還是有一定意義的,只是別太當真,更不能依賴。”
聽到這話,秦管事也只能嘆口氣:“希是他們自己也不清楚吧。你說得對,我若是去捅了出來,不管他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都不是好事,萬一不小心害了人就更遭了。還是太太明,從來都沒把忠誠寄託在心魔願上,一直都說心魔願固然重要,人之本同樣重要,雙管齊下,才能確保家族安全。”
“就是這話。”唐劫笑道:“那真正有頭腦的人,從不迷信自己不懂的東西,還是太太英明!”
“不過既然不能說出來,那侍墨的大願也不能阻止,那你也只能選擇效法侍墨,大不了終其一生止步凡,也比無法進仙門要好。”
可惜唐劫卻不願意:“我不會把未來當賭注全上去的,其實就算衛家真的不選我,我也有自信能仙門,只不過會麻煩許多吧。”
聽到這話,秦管事怔然:“你說你還有其他辦法仙門?”
唐劫回答:“當然,文心國又不是隻有洗月派,不了洗月學院,難不我還不能去其他門派嗎?只不過洗月學院是玄門正宗,能走正道,又何必非走小道呢?我要是願意止步凡,那文心國更是有大把的門派可以選擇,進哪個都比進洗月輕鬆。何況……”
他想說何況我還是有辦法贏侍墨的,沒想到秦管事不等他說完,就一把抓住唐劫,激道:“那就是說你知道該怎麼進別派了?我求你件事,小劫你一定要幫我!”
“秦叔叔你這是幹什麼?”唐劫一楞,他從沒見過秦管事這麼激的樣子,尤其是竟然對自己用出了“求”這個字?
秦管事已激道:“求你幫幫四小姐吧!想修仙想得都快要瘋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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