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黑沉下去,最后一抹殘也被黑暗吞噬。
水庫邊上冷冷的,山風吹過,我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果然在這里!”庫瘸子出一個火折子,吹了吹,臉上出興的神。
借著微弱的火,我一眼便看見木頭籠子里面囚著一人形骷髏。
不用多說,這白森森的骷髏架子,肯定是殷紅的尸骨了。
紅枯骨!
生前貌如花的殷紅,死后也不過淪為一副白骨。
也幸好當年殷紅是被關在豬籠里面溺亡的,尸骨一直都在豬籠里面,才會保存的這樣完好。如果當年是被直接扔進水里的,估計尸骨早都被沖得七零八落,永遠都不可能找回來了。
看著豬籠里的白骨骷髏,我很害怕,一個人站得遠遠的。
庫瘸子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方紅布,將那尸骨小心翼翼包裹起來,然后抬腳把豬籠重新踢回水庫里面。
庫瘸子說:“事不宜遲,今晚回去就開壇做法,徹底解決掉這件事!”
我跟著庫瘸子黑往家趕,一路翻山越嶺,直到午夜,終于回到紅旗村。
“需要人嗎?”我問庫瘸子。
庫瘸子搖搖頭:“你覺得現在還有誰會幫你?”
我撓了撓腦袋,是呀,村里的鄉親肯定不會幫我,人也沒有用。
庫瘸子帶著我,一老一,徑直去了祠堂。
庫瘸子點上三炷香,讓我給列祖列宗拜了拜,然后他變戲法似地掏出一個缽盂形狀的東西。
那東西呈墨綠,造型古樸,像是青銅鑄造的,表面雕刻著很多花紋。
那些花紋也不是普通花紋,倒像是符咒圖案,麻麻,給人很神的覺。
“大仙,你這尿壺還別致的嘛!”我指著庫瘸子面前的缽盂說。
“尿壺?!”庫瘸子笑了笑:“小子,不懂就不要說,這玩意兒可不是什麼尿壺,而是封魂壇!”
封魂壇?!
這名字還酷的。
庫瘸子沒有理會我驚訝的表,而是打開那塊紅布,將殷紅的尸骨取出來,小心翼翼放封魂壇里面,最后還把骷髏頭放了上去。
燭火飄搖,白森森的尸骨讓人有些心驚膽寒。
庫瘸子說:“等下我會把殷紅引出來,你在邊上拿好蓋子,隨時聽我命令!”
說著,庫瘸子把封魂壇的蓋子遞給我。
我捧著蓋子,神張的站在邊上。
這個時候,就看見庫瘸子又點燃三炷香,倒在封魂壇里,然后在封魂壇兩邊的地上,各自上一支白蠟燭。
庫瘸子出冥紙,開始往封魂壇里燒紙。
不一會兒,就聽外面風大作,吹得祠堂門口的大樹呼呼作響。
祠堂里面的溫度驟然降低,整座祠堂就像一個大型的冷凍柜,冷得我渾直哆嗦。
庫瘸子抬頭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告訴我:“來了!”
我點點頭,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此時,只聽砰的一聲,祠堂的大門突然被風吹開,直接把封魂壇兩邊的白蠟燭都給吹滅了。
一無形的寒意撲面而來,雖然我看不見殷紅的鬼影,但我清楚地知道,殷紅已經走進了祠堂。
庫瘸子仿佛沒有察覺到殷紅的到來,依然自顧自地往封魂壇里燒紙。
庫瘸子一邊燒紙,一邊像夢囈般的說道:“人有人道,鬼有鬼途,你原本就不屬于這里,從哪里來就從哪里回去吧!”
說到這里,庫瘸子突然把手里的一沓冥紙全部塞進封魂壇里面,火焰猛地躥騰起老高,燒得那副白骨架子噼啪作響,冒起縷縷青煙。
雖然看不見殷紅在什麼地方,但是能夠聽見殷紅的聲音,又尖又細,帶著深深的憤怒:“老東西,真厲害呀,居然能夠找到我的尸骨!”
我聽見殷紅的聲音近在咫尺,忍不住頭皮一陣陣發麻,雙膝得就快跪下了。
但是我在心里拼命告誡自己:“堅持住楊程,你不能倒下,只要熬過今晚,這場厄運就算徹底結束了!”
庫瘸子低著頭,沉默不語,本就不知道我的緒波。
腳下的地面突然無緣無故起了一風,那風繞著封魂壇一直旋轉,封魂壇里的紙灰都被風吹了出來,繞著我和庫瘸子胡飛舞。
封魂壇里的火焰被風得很低,眼看就快熄滅了。
庫瘸子突然把右手食指放進里狠狠咬了一下,食指溢出來,庫瘸子出手指,把鮮珠子一顆一顆滴封魂壇里。
說來也怪,庫瘸子的鮮就像燃料一樣,一顆珠子滴封魂壇,里面的火焰就會燃燒的更旺一分。
幾顆珠子滴進去以后,封魂壇里的火焰已經熊熊燃燒起來。
只聽庫瘸子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燒掉你的尸骨,你就會魂飛魄散!”
庫瘸子這話明顯是對殷紅說的,風中再次出現殷紅尖厲的咆哮聲:“老東西,你住手!”
火映著庫瘸子的臉,只聽庫瘸子冷冷笑道:“你覺得可能嗎?”
封魂壇里的火焰被風拉扯著旋轉升騰,火焰里面出現了一團鬼影。
那團鬼影一圈又一圈飛舞,漸漸顯現出殷紅的影子。
實話講,那確實是一個姿窈窕,面容姣好的人,尤其是上的那件大紅旗袍,格外醒目。
火焰旋轉著,殷紅的影子很快又變得模糊不清。
庫瘸子翻轉手掌,不知從哪里出那對黃澄澄的金耳環,猛地丟進封魂壇里面。
火焰里,殷紅的鬼影也跟著撲進封魂壇。
就在這時候,庫瘸子對著旁邊呆若木的我,大吼一嗓子:“楊程,就是現在!”
庫瘸子這一吼,猶如驚雷般在我耳畔炸響。
我渾一哆嗦,猛然驚覺過來,立馬撒丫子沖上去,也不懼怕燃燒的火焰,砰一聲蓋上封魂壇的蓋子。
火焰剎那間熄滅下去,只聽封魂壇里傳來殷紅凄厲而幽怨的聲:“嗚哇——”
封魂壇劇烈地抖起來,那蓋子在蓋上去以后,就像涂抹了強力膠水一樣,嚴無,再也揭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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