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要是不說的話，老牛還真沒注意到這點。”牛飲海說著，瞪圓了牛眼審視，“妖魔鬼怪啥的就不說了，單說來這里趕集的人，果然沒有一個是正常的，照此來說的話，找到小師叔說的那人也不難。”

“你打算怎麼找？”方晨曦問道。

“簡單。”牛飲海說著，指向了集市的盡頭，“從那里為起點，一路向前推，如果找不到的話，接下來就在集市的口守著，只要符合特征的人出現了，老牛保證把他給帶到小師叔的面前。”

“那就去做吧。”

我點了點頭，牛飲海這個法子確實可行。

“等我的好消息。”

牛飲海說完，一頭扎進了人群當中。

“十三，既然已經窺見了破局的人，你還在擔心什麼？”方晨曦了我，“盤瓠為神種，不會那麼輕易隕落的。”

“我不是擔心盤瓠，而是擔心全局。”

之前起卦的時候，我心中不止惦念著盤瓠，還有另外一個念頭。

關乎龍子、關乎尸、甚至關乎包括白龍鎮在的所有。

如此一來，雷天大壯也就有了更深的含義。

壯盛則止，剛極則傷至。

兇危，無定。

第一層，指的是盤瓠的境，以及被帶去了游之地。

而第二層，其實對應的是尸，是龍子。

前者的無定，是說乘澤而行，兇危是指其本以及手此事之人的境。

就像之前，不就遇到了天地翻轉的大禍嗎？

至于后者，同樣也是如此，龍子走出白龍鎮后便失去了蹤跡，正是說的居無定。

并且如尸一樣，也都于極大的危險當中，明明是一條溫和祥瑞的白龍，此時卻被灰黑所纏繞，太過不祥。

有了上述的認知以后，我就要重新審視一遍卦象了。

大壯卦的主卦是乾卦，卦象為天，特是強健，像天一樣有無窮威力;客卦是震卦，卦象為雷，特是運，代表新生事。

此卦的卦辭當中，藏有一句警言。

威力強大的主方，面對剛剛出現的新生力量，無疑輕易擺布客方。

但是，也會因為濫用自己的力量，帶來難以善了的麻煩。

故而便能從此卦當中看出，我們面對的不是某一個人，而是藏在暗中的一勢力。

這才是重點！

“十三，如果按照這樣說的話，老牛去找的那人是不是就更加重要了？”聽完我的話，方晨曦快速思索起來，“換句話說，通過那個人不僅能找到盤瓠，更是破解全局的關鍵。可我有一點不解，為什麼是個普通人呢？”

“……”

這點，還真把我問住了。

對啊，為什麼關乎全局的，會是個普通人呢？

一個普通人，又如何控這麼大的一個局？

就算是智多近妖，沒有實力不也是白玩兒嗎？

除非……

想到此，我看向了方晨曦：“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三種可能。”

“你說。”

“首先，那個人是紐帶，連接著俗世與玄門；其次，那個人只是表面看起來如普通人一般，實則是道行通天的異種，畢竟生靈得道的最大執念就是化作人；最后，那人本是一枚棋子，就是引我們局的。”

“那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目前來看，應該是第一種。”說著，我看向了鬼市，“這里，普通人是進不來的，之前楊興發之所以擺下了攤位，是因為穿的一皮。那皮可不簡單，是墓里面挖出來的大之。”

“我明白了十三，咱們要找的那個人，可能來鬼市是幫人采購東西的？”方晨曦恍然大悟的說道，“畢竟你說過，壯字拆解以后，代表背負重的人。但你從未說過，是往鬼市背，還是往外面帶。”

“晨曦，走，我們去找曲三平前輩。”

“曲三平是誰？”

“見面你就知道了。”

三鶴軒所在的位置，算不上最好，但也說不上差。

畢竟鬼市是河神帶著天地法旨來開的，所以很多勢力都會來此分一杯羹。

三鶴軒做的是門應聲，放眼整座定州城，完全算是地頭蛇那個級別的。

雖然老話說強龍不地頭蛇，但那是因為龍還不夠強，真要是來幾條龍王，還不是要把三鶴軒按在地上？

而新開的鬼市當中，又何止來了一條龍王？

那些高樓，那些大闕，那些紋漾的一天，哪一個又是三鶴軒能惹起的？

通常越是大勢力，越是會走向兩個極端。

一是時刻恪守玄門江湖的規矩，經營好自的形象與口碑。

二是仗勢欺人，橫行霸道。

前者勢力眾多，絕大多數也都是名門正派。

后者寥寥無幾，但只要敢冒尖，那必然是有著深厚的底蘊和實力。

比如距離三鶴軒攤位不遠，就有著這麼一方勢力。

五圣教！

攤位占地極廣不說，呈現出的氣象更是異常恢弘。

尤其是正中小天宮三個字，讓人慨此教口氣甚大的同時，也會生出濃濃的敬畏之心。

天宮，在玄門之人的眼睛里，那可是神庭的代名。

五圣教所在之地自稱小天宮，足以說明他們的底氣和野心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明明是做買賣的地方，愣是整出了三條霸道無比的規矩。

首先，不準討價還價。

其次，離柜概不負責。

最后，買的貨是真是假，全憑自的眼力和本事。

這哪兒是做生意，分明就是將顧客當孫子了。

還別說，越是這樣，生意反而越是火。

“裝神弄鬼。”

看著五圣教和小天宮這幾個字，方晨曦不屑的冷哼了一聲。

“怎麼，有仇？”我有些好奇。

“仇沒有，只是不齒他們的做法和自我標榜。”

“怎麼講？”

所謂的五圣教，我是聽說過的，但因為爺爺的緣故，對此了解的不多。

無他，止。

我家里，有著很多與天下玄門相關的典籍。

有些，爺爺會迫我爛于心。

也有些，當我翻看的時候，爺爺都會直接收走。

而關于五圣教的，則是直接被爺爺撕毀了。

“十三，五圣又做五顯，即顯聰、顯明、顯正、顯直、顯德，民間又稱之為五通神，早些年盛行于江南一帶。”

五通神？

這三個字，讓我皺起了眉頭。

“晨曦，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為數不多被民間供奉的邪神吧？”

“沒錯，是邪神。”點頭，方晨曦又出了極大的不屑，“但他們被冠以的邪神名號，可不是與正神對立的大惡神祇，而是邪之神。當然，在民間就不一樣了，而是被洗白了類似于財神的神祇。”

“據說只要有五通神顧，家中就有吃不完的糧食，糧倉與瓶瓶罐罐就總是滿滿的。但是五通神的形象誰也描述不出來，只說家里出現的蛇類，或其他很在家里出現的都是五通神的化。還有人，甚至把傳有問題出生的殘疾人，說是五通神所生，但那大多都是行的后果。”

“江南地域信奉五通神已久，積習俗，迷信靈力，以蘇州上方山五通祠香火最盛，信徒眾多，亦不乏士大夫者流。”

“古時湯斌對五通神的信仰不以為然，甚至斥為邪鬼，視為敗壞社會風俗的罪魁禍首。在地方士紳的支持下，湯斌親率部將至上方山，毀去五通神神像，整頓地方祠廟，另塑關圣帝君像鎮，防止五通再起、死灰復燃。”

“后來又藉由康熙皇帝的諭旨，使祀令持續推行，從而絕滅了五通神的香火傳承，想不到如今又現世了。”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以后，方晨曦隨后翻出了一個冊子。

“這上面有著對于五通神的詳盡記載，你自己看吧。”

“晨曦，你怎麼會有這玩意？”

我覺得太巧了，剛撞見五圣教，就拿出了相關的典籍，怎麼看都是有備而來。

“因為，我要進去買一樣東西。”

話落，方晨曦便走進了所謂的小天宮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