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趕爬起來，給我跪下了。

“你是杜小萌養的鬼？”，我看著他，“杜小萌，是組里的人？”

“對對對！”，他趕點頭，“杜小萌是演員，是個都娃兒，我是養的靈，跟著來這里拍戲的，我是好鬼，我沒有害人啊……“

我好像明白了。

楚寧走過來，“我可以查一下這個人。”

“先記下名字”，我說。

“好”，拿出了手機。

我看了看四周，從地上撿起了一頂狗皮帽子。

老鬼驚恐的看著我，不住地求饒，“不要滅我，不要滅我，我真的是個好鬼，我真的是個好鬼啊……”

“你是好鬼，你干嘛附人家的，砸人家的家？”

“我是心里有怨，劇組走了，把我們丟在了這里，我們離開了供養者，就沒有了香火和供養，就要重新做回孤魂野鬼……我們不甘心，所以才鬧事的……”

“你們？”，我看了看外面，問他，“外面的那些鬼，也是杜小萌供養的？”筆趣閣

“不是不是”，老鬼擺手，澄清道，“杜小萌只供養了我一個靈，外面那些鬼都有各自的供養者，我們本來是要跟著劇組一起走的，結果在村口被兩個神仙給擋了下來，打的鼻青臉腫，差點魂飛魄散。我們不甘心被丟下，卻又不敢追上去，沒辦法，我們就只好回來這里搞事了……”

他聲音越來越小，最后低下了頭。

“杜小萌，是演員？”，我再次確認。

“是！”，老鬼趕點頭，“是演員！”

“你是養的鬼？”

“額……我……我是養的靈……”

一般來說，被人養的鬼事比較多，比如不愿意承認自己是鬼，不許養鬼人說養鬼，只能說請靈，養靈之類的。但是面對厲害的人，他們就不敢講究這些了，所以這老鬼很糾結，一方面強調自己是好鬼，一方面又不愿意承認自己是被養的鬼，非說自己是被養的靈……

但話說回來，厲鬼一旦被人養了，就等于有了地位，有了歸宿了，上的怨氣也就不會那麼重了。這種鬼，除非是供養人不按契約供養，否則他們是不會惹事的。當然，養鬼害人的除外。

不過看這老鬼的表現，他的供養者杜小萌，不像是養鬼害人的人。

“我問你幾個問題”，我看著他，“你要如實回答，敢騙我，我立馬讓你魂飛魄散！”

老鬼趕搖頭，“不敢！我不敢！”

“前天晚上，劇組的人集中邪，是怎麼回事？”，我問。

“這個……我不清楚……”，他茫然的看著我，“前天晚上，我沒看到有鬼鬧事……”

“杜小萌沒收到約去祠堂的短信？”，我皺眉。

“收到了”，他說，“但為啥子收到，我就不曉得了……”

我略一沉思，接著問道，“昨天男主角拍戲的時候中邪，杜小萌在哪里？”

“在這里休息”，老鬼趕說，“昨天沒有的戲。”

“那你知道是誰附了男主角的麼？”，我問，“那附的戲子和老頭，你們見過麼？”

“沒有見過”，他搖頭，“我們也好奇，到底是哪個做了這個事，但是在組里一個多月了，組里的鬼我都認識，唯獨沒有見過那兩個搗的鬼……那兩個人出事之后，劇組里的人都在議論這個事，但是我始終也沒看到那兩個鬼是什麼鬼樣子。”

“你確定？”

“確定！”

我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楚寧茫然，“那兩個鬼是特別厲害嗎？連鬼都看不到他們？”

“不可能”，老鬼說道，“人看不到鬼正常，鬼是不會看不到鬼的。除非他們不是鬼，不然只要他們在組里，就算我看不到，別的鬼也會看到的。”

這話提醒了我。

“是啊……”，我深吸一口氣，“或許，他們就不是鬼……”

“不是鬼？”，楚寧不解，“那他們是什麼？”

我看看老鬼，“你想回到供養者邊，外面那些鬼，也是這麼想的？”

“是是是！”，老鬼趕點頭，“我們這些厲鬼，原本都是孤魂野鬼，好不容易有了供養者，現在讓我們做回孤魂野鬼，哪個愿意哦！我們搞事，就是為了讓村里人找你們，讓你們把我們帶回去，回到我們的供養者邊。外面那些鬼，也都這麼想的。”

“好”，我點頭，“我給你一炷香時間，你去把那些鬼都召集到這里來，我把你們帶回去，讓你們回到供養者邊。”

“好！好！”，老鬼激不已，“太好嘍！”

“去吧”，我說，“記著，一炷香時間。”

“好！我去喊他們！”

話音一落，男人眼睛一翻，躺在地上不了。

我轉頭一看，一個老頭的影沖出了房間，消失不見了。

楚寧也看到了。

小聲問我，“就是他？”

我點點頭，轉過來對說，“厲鬼怨氣重，如果是孤魂野鬼或者是被控制的，說話斷斷續續。被人供養的鬼則不同，有了地位，有了香火之后，慢慢的說話就流暢了。這老鬼說話很流利，說明他沒說謊，他確實是被人供養的。看來我被誤導了，對方本就沒用鬼。”

“那他用的什麼？”，問。

“幻加傀儡”，我深吸一口氣，“我早該想到，再強大的厲鬼，也不可能讓住在不同地方的幾百人在同一時間中邪，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神通之外，只有幻……”

“那傀儡又是什麼？”，看著我。

“傀儡就是控制人的一種法”，我說，“或者用符，或者用咒，施法者可以通過符咒，控制法者的，再配合上幻，就可以讓對方看起來像中邪。我姥爺說過，過去很多道人蠱權貴，就是這麼做的。比如當年蘇東坡有一次夢到老虎襲擊自己，然后夢中遇到了一個穿紫的年輕人。年輕人用服遮住了他，斥退了老虎。轉過天來，蘇東坡出門的時候，就遇上了這個年輕人。年輕人問他，昨夜沒驚吧？蘇東坡就訓斥他，說你這小子怎敢如此放肆？我難道不知道昨晚是你使了邪麼？本該把你的打斷，現在饒你一命，還不給我走？！那年輕人聽了，沒敢說話，轉走了。”

“這就是幻？”，問。

“對”，我點頭，“以符咒夢，是幻的一種。”

“那傀儡呢？”，接著問。

“北宋徽宗信奉道教，喜好長生，自稱為道君皇帝”，我說道，“那時有位茅山道人，見徽宗寵信佞，不理朝政，以至于國家政治腐敗，民不聊生，于是下山進京，想要勸諫一番。這道士通法，徽宗一見大喜，將他留在了宮里。道士幾次勸諫，徽宗表面應允，實際上本不聽，只想讓道士為他演示道以取樂。道士多次請辭，徽宗不許，于是在一次宴會上，他用傀儡控制了徽宗寵信的當朝太師蔡京。那蔡京當著徽宗的面，拔出了侍衛的刀，沖到道士面前，一邊砍，一邊怒罵，說妖道，你蠱家，我殺了你！道士被砍了幾刀，慘著倒下，化作一團白云，接著從云中飛出一只白鶴，一聲長鳴，當著徽宗的面，飛走了。”

聽的神，認真的看著我，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我沖一笑，“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