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醫生,我想我有些話我得跟您說清楚。”
盧婉跟崔寧峰保持著一米的距離,看上去如同一縷青煙,淡淡的,縹緲的,散發著某種讓人癡迷的氣息。
抬眸看向崔寧峰,面清冷,但是眼眸中卻很是堅定。
“你說。”
察覺到什麼,崔寧峰卻面不改。
他骨子里雖是傳統的中國思想,但是畢竟在米國呆了二十多年,不知不覺習染了西方的習慣。
“您是楚河的朋友,我一直都將您當做朋友。非常謝這段時間以來,您為我,以及我的家人做的一切。如果我有什麼言行讓您誤會了,請您諒解。”
拒絕的話,盧婉向來說得委婉。
但是,的意思表述得很明確。
崔寧峰也不是糊涂人,一聽這話,立刻明白了盧婉的意思。
他牽扯角笑了笑,“盧老師,您多慮了。”
盧婉一愣,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打了直球,就是為了避免誤會。
可崔寧峰卻不接球。
“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尋了個借口,從盧婉邊肩離開。
盧婉看著崔寧峰離開的背影,呆愣了好一陣。
是誤會了嗎?
可是人的第六不會錯,崔寧峰知道和盛家軒的關系,知道還有個孩子,但是對的關心,明顯超過了朋友的界限。
可若是沒有誤會,他為何對的拒絕置若罔聞?
盧婉搞不懂,長舒了一口氣,返回到包房里。
小魚兒還在專注地練習著魔,顯然,這個魔比較難。
他擰著小眉頭,一副認真又專注的樣子。
“媽媽,叔叔呢?”
小魚兒頭也沒抬就問道。
盧婉有點沮喪,應道:“叔叔有事,已經走了。”
小魚兒像是沒聽到一般,繼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盧婉又坐了一會兒,這才帶著小魚兒回了梅苑。
將小魚兒安頓好,又去了醫院。
明知道自己沒必要日日守在這里,可還是那麼做了。
病房,盛楠正抓著盛家軒的手,一邊給他按,一邊跟他說著話。
“家軒啊,你要是睡夠了呀,就早點醒。媽最近學習了幾道新菜,等你醒了,媽做給你吃呀!你都快三十歲了,還沒怎麼吃過媽做的飯菜呢,要是不好吃,你可不準嫌棄啊!”
“對了,這段時間啊,婉婉一直在這兒照顧你。媽看著那麼辛苦,心疼的。媽跟你商量一下啊,要不這段時間咱們回家住,好不好?不能讓婉婉一直這麼奔波勞累著。咱們盛家對不起,不能再虧欠了。”
盧婉聽到這里,心里有些酸。
握住門把手的手,頓住了。
盛楠又說道:“還有一件事啊,媽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有個崔醫生應該很喜歡婉婉,媽托人打聽過了,他是個很優秀的年輕人,所以呢,媽自作主張,想全婉婉和崔醫生……”
盛楠的話沒說完,突然,盛家軒的眼睛又睜開了。
“家軒,家軒,你醒啦?”
盛楠激地手輕拍著盛家軒的臉頰,可是,他不說話,只是瞪著那雙銅鈴一般的眼睛。
俊臉繃,如同被怒氣縈繞一般。
盛楠的淚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家軒,你到底怎麼呢?”
盛楠忍不住哭了。
盛家軒瞪著那雙眼,死死地盯著天花板,也不眨眼,就那麼瞪著。
盧婉就在門口,去了醫生。
因為是晚上,值班醫生恰巧不在,但崔寧峰正好在。
聽聞盛家軒醒了,他穿著白大褂立刻趕了過來。
“崔醫生,您來啦,您快幫忙瞧瞧,我兒子這是怎麼啦?”
盛楠慌了神兒。
崔寧峰趕上前,他手在盛家
軒的眼前晃了晃,盛家軒的目直直地盯著某一。
他掏出手電筒,仔細地查看著盛家軒的眼底,可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那雙眼睛狠狠地瞪著,像是要表達什麼。
“他這個樣子持續多久了?”
崔寧峰問道。
“好幾分鐘了,我正在給他按小,突然就發現他睜開了眼睛。”
盛楠如實說道。
崔寧峰又問:“除了按,您還對他做了什麼?或者說了什麼?”
盛楠立刻想到了什麼。
的目朝崔寧峰的臉掃了一眼,話到了邊,卻收了回去。
知子莫如母,一下子明白了盛家軒的心。
“沒……沒什麼。”
盛楠掩飾過去了。
盧婉一直安靜地站在一邊,剛才盛楠說了什麼,都聽見了。
但當著崔寧峰的面,也保持了沉默。
崔寧峰的眉頭一直擰著,“您別急,我現在就給導師打電話,咨詢一下他的意見。”
“謝謝您了,崔醫生,真的是太麻煩您了。”
盛楠客氣道謝。
此刻,盛家軒的眼瞼睜開了約莫十分鐘后,再次閉上了。
崔寧峰當著盧婉和盛楠的面,撥通了越洋電話,他在電話中嘰里咕嚕地說了好一陣。
掛斷了電話,崔寧峰開口說道:“導師的意思是,重復對他刺激大的事,不管是言語,還是按,越是刺激大,越有助于他的腦神經恢復,這樣才能幫助他蘇醒。”
聞此,盛楠瞬間明白了。
心里一陣歡喜,又一陣憂愁。
歡喜的是,盛家軒蘇醒的希又出現一次。
憂愁的是,盛家軒強大的占有又開始作祟了。
待崔寧峰一走,盛楠朝盧婉看了一眼,問道:“婉婉,剛才……你都聽到了?”
“嗯。”
盧婉點了點頭。
盛楠想說點什麼,又不好開口,于是思忖了好一陣。
盛楠繼續替盛家軒按小,盧婉則替他按手臂。
盛楠猶豫片刻,開了口。
“婉婉,媽這麼做,是為了你好。雖然醫生都說家軒會醒來,可是到底什麼時候蘇醒,卻是一個未知的事。你和家軒離婚多年,現在能夠看在往日分上過來照顧他,已經很難得了。媽替家軒謝你。”
“媽,您別這麼說。”
盧婉打斷盛楠的話,可盛楠仍堅持說下去。
“媽看出來了,崔醫生是個很不錯的人選,他修養好,學識高,脾溫和,而且非常中意你。這樣的男人適合過日子。婉婉,媽希你遵從自己的本心,希你可以幸福。”
盛楠說著,手附在盧婉的手背上。
眼里閃爍著淚花,聲音也哽咽了。
“媽,我沒想過再嫁。”
這是盧婉的心聲,卻讓盛楠一下子淚目。
“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人生要走,你不要一直活在過去的影里。婉婉,大膽一點,如果那個人你也喜歡,就再給自己一個機會。”
盧婉點了點頭。
什麼都沒說,但是心里卻百集。
這一晚,盧婉一夜未合眼。
的腦子里,如同一鍋沸粥。
無數過往記憶,在腦海中翻騰,開心的,不開心的,似乎都與盛家軒有關。
他在的記憶庫里,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嘗試著抹去,可終究是徒勞。
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出現,就是為了給你留下一道閘門,讓你無法放下,又無法前行。
第二日一大早,盧婉趕往學校。
一夜未睡,頭昏腦漲,強撐著往外走。
天公不作,下起了瓢潑大雨。
撐傘站在路口打車,突然,一輛托車沖破雨簾,朝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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