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龔維澤的善意提醒，盧婉卻聽進去了。

 這一晚，于而言，又是失眠的一夜。

 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發條消息過去關心，以他們現在的關系，這樣合適嗎？

 清楚地知道盛家軒的心思，只是，沒有想清楚之前，再也無法做當年的撲火的飛蛾。

 第二天一大早，盧婉先去了學校。

 下午時，請了半天假，打車去了盛氏集團。

 盛家軒在開會，接待的是盛家軒的助理。

 “盧小姐，您請坐。”

 助理領著盧婉去了盛家軒的辦公室。

 他的辦公室寬敞明亮，黑白調，威嚴，冷靜，如他的格一般。

 盧婉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定，助理已經端了咖啡過來。

 “盧小姐，您喝咖啡。”

 盧婉接過，捧著咖啡徑直走到落地窗前。

 這里的視野非常好，居高臨下，一眼就能夠俯瞰整個江城。

 突然，一眼瞥見了辦公桌上的一盒藥。

 助理恰巧出去了，盧婉走過去，手將藥盒抓起來。

 拍了包裝，上網查了藥效。

 立刻證實了龔維澤的話。

 一杯咖啡捧在手心里，盧婉一口都沒喝。

 也不知為何，知道他得了躁郁癥時，心里竟然復雜極了。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盛家軒會議結束。

 他的緒似乎不好，出了會議室的大門，腳步朝外走。

 “這麼簡單的問題，難道還要我親自教嗎？盛氏要你們是吃閑飯的嗎？”

 他冷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盧婉吃了一驚。

 記憶里，盛家軒冷酷，但是很說這樣刻薄的話。

 房門從外面推開，盛家軒進來。

 見到盧婉時，他滿臉怒氣，一雙眸子，猩紅。

 “婉婉，你來了。”

 瞬間，他臉上的怒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見到盧婉的歡喜。

 “馬上是小兮的生日了，小魚兒昨晚叮囑我，他想你能夠陪他去選禮。本來想給你打電話的，結果我的手機沒電了。”

 替自己找了一個拙劣的借口。

 聰明如盛家軒，但他卻沒有揭穿。

 “好，我下午剛好有空，我們現在去吧。”

 他說著，腳步輕快地就朝外走。

 小魚兒下午兒園沒課，助理去接了他與盧婉和盛家軒匯合。

 見到小魚兒，盛家軒的心好多了，全程摟著他，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話。

 這個時候的盛家軒，看著很正常。

 到了禮品店，小魚兒從盛家軒的懷里鉆出來，想要親自為小兮挑選一份禮。

 突然，他瞧中了一個限量版的芭比娃娃。

 可當他正要走近時，卻有人先他一步拿走了這個娃娃。

 “這是我看中的。”

 小魚兒仰著頭，委屈地說道。

 對方是個十多歲的孩子，冷冷地掃了小魚兒一眼，“又不是你家開的店？我先拿到手，這就是我的。”

 “這是我的。”

 小魚兒不管不顧，手就要去搶。

 對方子更烈，年齡比他大，形也比他大，見小魚兒要搶，直接一把就將他推倒在地。

 小魚兒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盛家軒原本湊在盧婉邊，這會兒聽見他的寶貝兒子哭了，立刻就奔了過去。

 小魚兒見到救兵，哭得就更兇了。

 “爸爸，他欺負我。那是我看中的禮，他從我手里搶過去了。”

 小魚兒告狀。

 那孩子手指向小魚兒，“你撒謊，這明明是我先拿到手的，我先到手就是我的。”

 小魚兒開始撒潑，一直哭。

 盛家軒的臉，立刻就暗下來了。

 “把這個芭比娃娃還

給他。”

 他沖那孩子喝道。

 可對方也不是吃素的，眉一橫，“憑什麼？先到先得，是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他？”

 他不肯給，還故意當著盛家軒的面，將娃娃摔在了地上。

 “就算是摔壞，我也不給你。”

 那孩子嘚瑟道。

 小魚兒的眼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地掉個不停。

 他好不容易給小兮看中一件禮，對方不讓給他也就算了，還要當著他的面破壞掉。

 盛家軒也怒了。

 小魚兒哭，哭得他心頭的火蹭蹭蹭地往外竄。

 作為一個人，他沒必要跟一個孩子計較。

 但他現在是個病人，病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緒的。

 所以，他沖了過去，不由分說照著那個孩子的屁，就給了一掌。

 那孩子瞬間就開始擺爛，一屁坐在地上，開始大哭。

 “大人打小孩了，大人打小孩了……”

 他一邊哭，一邊喚，立刻吸引了不人圍觀。

 “你再胡說一遍試試？”

 盛家軒額上的青筋突突地跳。

 盧婉聽到這邊的靜，放下手里的東西，趕過來了。

 “盛家軒，你冷靜一點。”

 拽住盛家軒的胳膊，顧不得小魚兒，上前將那孩子拉了起來。

 意外的是，那孩子竟然是盧婉班上的學生。

 “盧……盧老師。”

 他尷尬極了，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

 早上，這孩子的媽媽剛請了假，說孩子生病了，也正常履行了請假手續。但是現在，盧婉卻看到生龍活虎的他在逛禮品店。

 “你上有沒有傷？”

 盧婉關切地問道。

 那孩子這會兒恨不得有條地可以鉆進去，“我……我沒事。”

 他說著，立馬腦袋低了下來，“盧老師，我早上是真的病了。我來這兒是給我妹妹買禮。對不起啊，我沒想到這個小孩是您的兒子……”

 他開始道歉。

 “你先走吧。”

 盧婉沖他說道。

 那孩子起要走，盛家軒還想要攔著。

 “你就讓他走了？他這個樣子，難道不應該好好教訓教訓嗎？”

 “盛家軒！”

 盧婉大聲地住了他。

 彎腰，將坐在地上哭泣的小魚兒抱了起來，“不哭啦，媽媽剛才替你給小兮姐姐選了禮，而且是心心念念的禮，想不想看看是什麼？”

 盧婉幾句話就哄好了小魚兒。

 他立刻止住了哭泣，“嗯，我想看。”

 盧婉抱著小魚兒朝外走，盛家軒亦步亦趨就跟在的后。

 選了小兮一直很想要的一套芭蕾舞小，果然是生更了解生。

 “媽媽，能不能不要告訴小兮姐姐，這份禮是你買的。”

 小魚兒聲氣地問道。

 “媽媽給你留了卡片，祝福的話你來寫。”

 盧婉手在小魚兒的腦袋上了一把。

 三個人從商場里出去，盛家軒跟在后，兩只手拎著好幾個大袋子，里面都是買給小兮的禮。

 他的心此刻很低落，像是低到谷底一般。

 司機驅車將他們送回梅苑，一路上，盛家軒一個字都沒有坑。

 他耷拉著眼瞼，蜷在沙發的一角。

 小魚兒很快就睡著了。

 到了地方，盧婉將小魚兒抱起朝里走，盛家軒仍跟在后，拎著那些東西。

 進了屋，盧婉將小魚兒送回臥室。

 他杵在客廳，就那麼站著，往日的神采毫不見。

 “今天，我是不是讓你很難堪？”

 盧婉出來時，盛家軒突然開了口。

 他像個傷的孩子，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心，又期待著能夠看見安。

 “沒有。”

 盧婉的回答讓他很意外。

 他那雙暗淡的眼睛，再次燃燒起亮。

 就像，他又看到了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