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保持著和早上一樣的裝束,長斜搭,半靠在邁赫的車側。
一雙狹長微蹙的眼,正深款款地看著盧婉。
正走向校門口,他一眼就看到了。
上午參加電影開拍儀式,他原本以為只是個臉,卻不想被龔羽溪拉上臺,應是在面前演了一出大戲。
效果確實不同凡響,社上,都是關于《再見》拍攝的話題。
然而,開拍儀式結束時,助理卻告訴盛家軒一個驚人的消息:盧婉當時也在現場。
他是在視頻回放里,看到了盧婉的影。
一襲白,長發飄飄,孤零零地站在人群邊緣。
一雙眼落在主席臺的位置,雖然看不清臉上的表,可盛家軒覺得,盧婉一定誤會了什麼。
他忐忑不安,給盧婉發了微信,然而,一個字都沒有回復。
所以,他早早地就來這里候著,關于開拍儀式上的事,他覺得非常有必要跟盧婉好好解釋一番。
“婉婉。”
盛家軒沖盧婉招手,他站在馬路這邊,正要穿過馬路朝校門走去。
“盧老師,去哪兒?要不要順路捎你一段?”
同辦公室的王老師搖下了車窗,沖盧婉說道。
兩人原本不順路,但鬼使神差的,盧婉隨意說了個地點。
拉開了王老師的車門,隨即上了車。
盛家軒剛穿過馬路,卻見盧婉鉆進了一輛大眾高爾夫,徑直從他邊走了。
那一瞬,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了。
果然,盧婉誤會了。
而且,誤會還很深。
看來,簡單地解釋幾句,已經沒有效果了。
他站在馬路的這邊,邁赫停靠在馬路的另一邊,想要穿過去,卻被車輛攔住了。
帶他馳騁著邁赫出現在梅苑門口時,又意外發現了一個“驚喜”。
院門口的碼鎖,他打不開了。
顯然,盧婉已經換了碼。
他返回車里,摁了好幾次喇叭,卻沒有人過來開門。
他給保姆打了電話,保姆剛接了孩子,正送去興趣班。
盛家軒給盧婉打電話,一連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接聽。
此時的盧婉,乘坐了同事的車,直接去了陳琳那里。
“不是說不生氣嗎?”
兩人蹲在廚房里摘菜,陳琳問道。
“我沒生氣。”
盧婉否認。
“你不生氣干嘛躲著他?”陳琳拆穿。
“不是躲,是避免尷尬。”
盧婉有自己的理解。
可陳琳理解不了,“你這是狡辯。婉婉,你明明很在乎他,卻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你騙不了我。”
話雖如此,可又很快共了,“不過,你這樣做是對的,男人就是狗。當著你的面,跟別的人親親的,你知道網上那些人都怎麼說嗎?”
陳琳剛要打開話匣子,將網上那些犀利的評論告知盧婉,卻被提前打斷了。
“好了,我看到了,咱們快點做飯吧,我了。”
盧婉是典型的鴕鳥格,不想面對的事,便要以逃避的方式理。
“好好好,我馬上做。你繼續摘菜,我把米飯先蒸上。”
半個小時后,兩人終于坐在餐桌前開始吃飯。
因為早上見到那一幕,盧婉中午只吃了幾口就飽了,這會兒卻覺得很。
正吃飯時,陳琳的手機響了。
消息是盛家軒發來的。
【盧婉是不是在你那里?】
他很直接地問。
“怎麼辦?”
陳琳將手機遞給盧婉,“要不,你自己回?”
“不在。”
盧婉只回了兩個字。
很快,盛家軒的電話就撥打了過來。
“接還是不接?”
陳琳又問。
盧婉卻一副置事外的樣子,仍是大快朵頤,“你自己決定。”
陳琳不想接,可畏懼盛家軒的權威,捧著手機,忙不迭地往臺上跑,還順勢打開了窗戶。
“盛總,怎麼啦?”
開始裝傻。
風呼呼地在耳邊吹著,遠,還有汽車駛過的聲音。
“盧婉是不是跟你在一起?”
盛家軒的聲音鉆耳中,陳琳回頭朝盧婉了一眼。
正化悲痛為食量。
“沒有啊,怎麼啦?婉婉是出了什麼事嗎?”
陳琳假意問道。
聞此,盛家軒的聲音變沉了幾分。
“沒什麼,要是跟你聯系了,告訴我一聲。”
“一定一定。”
陳琳敷衍道,那頭,盛家軒已經掛斷了電話。
“呼。”
陳琳長舒了一口氣,關上窗戶,返回到餐桌,盧婉已經干掉了一碗米飯,桌上的兩盤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吃飽了嗎?”
陳琳問。
“還行。”
盧婉打了一個飽嗝,已經很久沒有吃這麼飽了。
一個人傷心的時候,不一定會選擇傾訴,或者是流淚,有時候,只是沉默或者掩飾。
盧婉就是后者。
“婉婉,要不跟盛家軒說清楚吧。”
陳琳提議。
“說清楚什麼?我跟他三年前就離婚了,彼此都是自由,男未婚,未嫁,我們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他要是遇到了真,我祝福他。”
盧婉一腦說了一長串的話,陳琳難得沉默,深深地著盧婉,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還他,干嘛不給自己一個機會?”
“給自己什麼機會?給自己一個讓他再次傷害我的機會嗎?琳琳,我不是沒有給過他機會,但是,他辜負了。”
說著,盧婉的眼圈突然紅了。
往事不堪回首,一直避免回首。
“之前,他是迫不得已。他要是真不在乎你的話,也不會回頭一直找你。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咱們都是普通人,犯了錯,改錯,不就了嗎?”
陳琳不由得開始給盛家軒當說客。
盧婉低垂下了頭。
“好了,我知道了。我先回家了。”
抓起小包,以最快的速度從陳琳的小屋離開。
然而,沒有回家,而是漫無目的地一個人在街道上走著。
這一天,的心糟糕了。
見到盛家軒和龔羽溪在主席臺上有說有笑的那一刻,心里的擁堵就起了。
后來,看到了網上的視頻,他倆果然如同網友評論的一般,郎才貌,很是登對。
再后來,接到了龔羽溪打來的電話。
“盧小姐,開拍儀式的宣傳視頻你看到了吧?”
龔羽溪單刀直,話語很自信,但更挑釁。
盧婉沒吭聲,龔羽溪又說道:“盧小姐筆下的故事很人,不過我個人覺得,里面的一些節需要好好改改,再見不如再也不見,你覺得怎麼樣?”
表面上是來征詢盧婉的意見,可盧婉聽出來了,這是給盧婉下馬威。
再也不見,再也不見盛家軒吧。
“龔導,您決定。”
盧婉掛斷了那個電話。
三年前那種糟糕的心,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復蘇了。
好不容易才從泥淖里爬起來,難道還要再次跌泥淖嗎?
夜低迷,安的都是失意之人。
燈昏黃,拉的都是頹敗之影。
盧婉就這樣漫無目的地走著,卻不想,在街道的拐角,竟然遇到了同樣失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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