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張家三兄弟沒有毫猶豫,張啟帶頭抓起一把土灑在棺材上,接著老二老三也是照做。
三人撒完之后,旁邊那幾個和我們一起抬棺的八仙,一聲不吭的抄起鏟子就開始填土。
“靠!你們他娘的都瘋了?底下還有人呢!”
我忍不住道,卻見先生向我冷冷的看了過來:“已經沒人了,封土!”
張啟和悅道:“馬小兄弟,已經沒事了,這趟辛苦你抬棺了,接下來都是我們的事,你們先下山吧,好好休息一下,晚上還有送靈宴呢。”
我看著面無表的先生和一臉和藹的張啟,心里一寒意油然而生。
這些人本就是故意的。
我又想起了昨天晚上三小姐的話。心里生出一個可怕的想法。
害死他們三個的,不是張老太爺,而是張啟他們。
而就在剛才,他們在我眼前害死了張九和二小姐。
從我離開以后就再也沒看到過的張家老六,很有可能也已經死了。
雖然這只是一個想法,但是我就是遏制不住的往這邊想。
怪不得張啟的態度從頭到尾都那麼奇怪,弟弟妹妹死了,卻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要先把葬禮給辦完。
如果是真的,他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爭家產?可是他早就執掌張家的家業二十年,有必要現在才來爭家產?那是什麼原因?兄弟不和?有什麼樣的不和能讓他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俗話說骨連心,打斷骨頭都還連著筋,我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原因能讓人害死自己一母同胞的幾個親兄弟。
我有些恍惚的看向了腳邊的墓,那四個抬棺人的作很快,土都填了一小半了,坑底的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仿佛被攪爛的一般。
有人在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過頭一看,是楚思離。
他對我微微一笑:“走吧,我們先下山吧。”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能點了點頭。
就在我轉準備離開的一瞬間,坑底的洼突然炸開,一個渾被鮮和泥土覆蓋的人影猛地竄了出來,發出一陣怪笑,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見他猛地往上一撲,手抓住了我的腳踝,向坑里拖去。
我猝不及防,被他直接拽倒,往坑底了下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大手猛地抓住了我后頸的服,止住了我下的,然后另一只手拽住我的右手,把我給拖了上來。那渾鮮的人手也被掙開,卻把我的鞋子給拽了下去,又消失在了坑底。
我被后面的人拖著后退了好幾米,這才停下,我驚魂未定的一屁坐在地上。
“剛剛……剛剛那是張九?”
背后一個冷漠的聲音響起:“已經不是了。”
我回過頭,這才發現剛剛把我拖上來的人,正是先生。
先生低著頭看了我一眼,又開口道:“下山吧,這里用不著你了。”
說著他就轉過走到了墓邊,而那邊楚思離和老霍過來把我扶了起來:“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老霍嘆了口氣:“我們先走吧。”
我點了點頭,三個人一起下了山。
山下的張家人見我們下來了,紛紛過來笑臉迎接,又是送水又是送巾,但是我看在眼里,卻慢慢的都是寒意。
這些張家人,知不知道張啟的事?
連我這個外人都能發覺張啟兄弟的異樣,他們為張家人,難道會比我還遲鈍麼?
我這時候才明白老霍的話,有些事,還真的是不要去管比較好。
我回頭看了看,站在這里還能依稀看到山腰升起的煙霧,那應該是他們在燒紙扎。
我們在山下等了不知道多久,先生他們終于下山了。
到了山腳,先生和張啟說了幾句,點了點頭,然后就向我們走了過來。
“沒事了,我們先回去吧。”
跟在他后面的譚金大驚小怪道:“現在就回去?送靈宴不吃了?”
先生瞥了他一眼,就走開了,譚金笑嘻嘻道:“唉,可惜了一頓飯了,說起來我今天來幫忙抬棺,都還沒吃上他幾頓,真是太虧了。”
老霍又點了煙,白了他一眼道:“你還好意思說,你都拿了人家老板五萬了,到頭來就讓你抬了一截而已。”
譚金臉都不紅,嘿嘿笑道:“錢是錢,兩碼事嘛,霍哥你不也拿了錢?”
我這才知道先生讓他們來幫忙,是給了錢的,不過這麼一說我就郁悶了:“啥?你們都有錢拿?為啥就我一個字都沒有?”
譚金和老霍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我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你們笑什麼啊,我確實是一錢沒拿到啊。而且我不抬了棺,昨晚上頭七還看了靈呢。”
老霍拍著我的肩膀笑道:“小馬哥,你知足吧,你都能跟著先生學手藝了,以后還缺這五萬?換了別人就算出五百萬,先生也不能教。說實話我年紀不小了,要是回到十幾年前我跟你一個歲數的時候上先生,肯定不去當什麼狗屁的兵,求著他也要讓他收我當徒弟。”
我翻了翻白眼:“有這麼夸張麼?況且以后是什麼時候啊,我現在才在庭祥打工沒一個星期呢。到現在還一錢收都沒有,這樣下去遲早得喝西北風。不行,你們兩說得分個一兩萬給我。”
兩人立刻轉頭打起了哈哈,氣的我要上去打他們。
那邊楚思離拍了拍我:“放心,我也沒拿錢。”
我頓時一愣:“為啥?”
楚思離聳了聳肩:“他直接給我師傅了,我跟你一樣是個窮比。”
我回頭就給了他一下:“這不還是一樣麼!”
跟他們三個開著玩笑,我之前沉悶的心也好了很多。那邊張啟已經派了輛車來送我們回去,我們四個和先生一起上了車,先到了張家莊園,譚金和老霍就下了車,他們來的時候開的托車就停在山下。
他們兩個打了個招呼就騎著托車離開了,而我和先生以及楚思離則坐車一路回了店里。
這一路上先生都悶不做聲,一句話都沒有說過,比起平時來還要冷酷的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因為張家的事,我現在心里莫名的對先生有點抵。覺他這種冷漠,像是不近人的冷漠。
雖然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但是親眼見了之前張九和二小姐死在坑里,先生他們無于衷的那一幕,我就有種先生和張啟他們一起害死了他們的覺。
不過這一切我都只是圍觀,中間究竟有什麼我也不知道,而先生其實只是拿錢辦事而已,但是也不妨礙我有這種覺不是。
車停在胡同口,因為里面沒法轉彎所以沒進去,我們三個人下了車,那似乎也是張家人的司機對先生又是一陣謝,然后才告辭離開。
先生從頭到尾都是一言不發,見張家的車走了,這才帶著我們兩個往回走。楚思離說他師父之后回來接他,所以暫時先在我們店里留著。
然而沒走幾步,我就發現店里的門居然是開的。
我記得走之前明明是鎖上了啊,難道是來小了?
等我們進了店,只見大廳里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刁爺爺?”我驚訝出聲。
坐在椅子上的,正是刁老金。
刁老金卻并沒有回應我,而是一臉嚴肅的看向了我邊的先生。
“小,你把元寶山上的煞眼填上了?”
一旁的先生聞言,晃了幾下,臉上浮現出怪異的神,接著一口鮮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