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雨下得大,但軍營里挖好了排水,圍著軍營堆滿了沙包,外面的水沖不進來,里面的水都淌了出去,這麼大一場雨過后,相信軍營一切都會安然無恙。
下雨的天氣,崔行舟不用去軍營訓兵,倒是可以好好在家里休個雨休。北海雖然熱,可是下起雨時,天氣又著寒涼。
眠棠早早在酒壇子里打了從京城帶來的花雕酒,用熱水燙上。
未來姐夫李才在村寨里買了兩只鴨子,準備借一借李媽媽的手藝整治出冒油噴香的烤鴨出來。
李媽媽果然沒有辜負鴨,不但用果木熏烤,還烙了薄的面餅來配。
于是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就著窗外嘩啦啦的雨聲,飲著酒吃著烤鴨熱菜。小熠兒現在坐得穩穩,于是也跟著上桌,靠在爹爹的懷里,滴溜溜的大眼睛跟著爹爹的筷子走,每每都著爹爹夾放他的里,口水又順著角開始淌,張著小等著爹爹喂。
可惜眠棠叮囑崔行舟:“莫要給他吃,方才已經喝了一碗粥,仔細存食了!”
所以臨到最后,小熠兒只能含著手指頭看爹娘和姑姑、姑父吃。
吃飯的時候,眠棠倒是提起崔芙和李才親的事,崔芙淡淡道:“我已經與才商定好了,既然我倆的婚書是在京城里簽下的。此時戰事,一切從簡,只需你們夫妻倆做個鑒證,就此便結夫妻了。”
崔芙是二婚,簡單些倒也人說不出話來,可是李大人可是頭婚,這般簡單可好?
眠棠不將目調向了崔行舟。
不過崔行舟與李才顯然不似兒家細膩,倒也覺得如此甚好。李才笑著道:“我看婚時,新娘子都頂著一頭的發釵,還半天吃不上飯,怪累人的,如今北海也無甚親友,也不必鋪張讓芙兒累著。”
眠棠佩服地一舉杯,覺得李大人能這麼多年娶不到媳婦,全憑一己之力。
他的那番狗屁不通。世間哪個子都不會嫌棄彩照人出現在人前的場合。
只是崔芙了之前婚姻的帶累,有些心灰意冷之意。這次答應了李大人的求婚,也是為了擺郭家的糾纏,順帶遠走他鄉保住錦兒。
是以崔芙才對二婚禮這麼不上心。可是眠棠又不能細解釋給李大人聽,不然就要變李大人傷心了。
吃飯后,眠棠倒是跟崔行舟提了提。崔行舟不以為然道:“夫妻過日子,須得什麼門面?要看被窩里合不合,李才要是沒有那本事攏住我姐姐的心,待戰事結束后,我再給姐姐換一個就是了!”
眠棠覺得有時候這位混蛋王爺的言語才帶著土匪的跋扈勁兒呢!怎麼李大人若是木訥不知趣就要被白嫖了不?
崔行舟看眠棠眼神不對,在斜眼瞪,便又補充一句道:“不過你可別生了什麼歪魔心思,嫁給了我,就一輩子甭想換人!”
眠棠對他這等子跋扈也是佩服極了,便順著他的話道:“不換不換,等你沒本事攏住我時再換……哎呀……”
這話還沒有說完呢,人已經被跋扈土匪撲倒了:“敢說我沒本事,倒是長能耐了,且看看我怎麼攏住你!哎呀,你怎麼又咬人!”
一時間男的嬉笑聲融到窗外垂掛連綿的雨霧中。
只是片刻溫存,在雨停之后,便再難尋了。
當大雨停歇之后,倭人又開始上岸趁火打劫了。
其實這些倭人,最開始時還是披著商人的皮,順著海陸從江浙一路來到北海,與當地百姓做些買賣。后來此發現鐵礦,他們見府孱弱,于是下商人的外,拿起武占據了鐵礦。府和土司幾次圍剿,都被倭人打得大敗而回。
倭人自此開始燒殺掠奪,甚至還做起了人口買賣,許多子被倭人劫掠走,賣到東瀛還有其它地方。
每次下過一場大雨之后,倭人都會進行一番搶掠。因為大雨之后北海道路泥濘不堪,不適合軍車行走,府若是派出大隊人馬,行走不便,等趕到時倭人早已劫掠而去;若是出兵,雖然行軍迅速,卻不頂用,反被倭人打得潰不軍。
大雨之前,倭人便派出探子四巡查,在垅元村見到幾個姑娘,長得甚是俊俏,是以大雨之后倭人便直奔而來。
到了垅元村附近,倭人小頭目鬼冢一郎讓得力部下帶著一部分倭人去垅元村,他帶著其他倭人上了附近一座小山坡休整。
倭人快到垅元村口時,幾個村民抬頭看見了他們,啊啊呀呀幾聲大喊翻就跑進村里,然后就聽到村里一片乒乒乓乓的關門聲。
領頭的倭人哈哈大笑,對旁邊的倭人說:“這里的村民真是夠蠢,居然逃到家里,以為關上門我們就進不來嗎?”
以往,他們劫掠時村民都是四散奔逃,他們也要費了一番手腳。眾倭人們也是大笑附和。
領頭倭人出腰刀,哈呀一聲大喝,道:“沖進去,搶姑娘!搶銀子!牛羊也盡牽走!”他帶頭,后面的倭人一涌而上沖進了村子。
領頭倭人連著闖進幾間屋子,看到里面空空,都沒有人,不由有些奇怪,剛剛明明聽到關門時,也未見到有人出村,怎麼找不到人。一邊想著一邊沖進另一間院子,剛開門,就看到里面站著一個穿著藤甲的大漢,刀拄在地上。
大漢看到他,大笑了兩聲,道:“你們來的也太慢了,爺爺等得都無聊了。”側耳聽了聽,周圍只有乒乓翻箱倒柜聲和嘰里呱啦的倭人說話,又笑道:“哈哈,大爺運氣不錯,其他人還沒到你們,爺是第一個開市的。”說著,拔出大刀,騰騰地沖了過來。
倭人心頭有些奇怪,想著砍了此人就回去報告領袖,只是上手才發現對面大漢力猛刀快,自己本不是對手,幾下就被砍倒在地。這時,周圍紛紛傳來了廝殺聲和倭人臨死時的慘聲。
先前來的那些兵將們到了北海就水土不服,一個個病怏怏,哪里還有對陣的氣神?可是這些藏在村里,穿著藤甲的士兵們好似出閘的虎豹一般,兇猛異常,讓招架不住!
那倭人小頭目鬼冢一郎坐在山坡上,忽然覺得不對,好像約約有廝殺聲,連忙站了起來,掏出單圈的西洋鏡向下去。
只見整個村莊已經廝殺聲一片,他下去劫掠的那些個部下全都有去無返。
鬼冢一郎不敢再停留,慌忙帶人回去稟報了首領鷹司寺。
鷹司寺與其他的倭族浪人不同,乃是貴族出,只不過生桀驁不家族約束,隨船出海做了浪人。
因為他占據了北海一島嶼,又開鑿了鐵礦,年紀輕輕便得到了圣皇嘉獎,重振了家族榮耀,手下的兵將也是越來越多。
原本以為北海已經是囊中之,沒想到這次大燕朝廷派來的軍隊竟然是茬子,早早埋伏在了垅元村,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這麼一來,原本沒有將援軍放在心上的鷹司寺倒是要好好探一探大燕的究竟了。
于是就在垅元村之戰的幾日后,他重新改變發式,換穿了大燕漁民的服裝,戴著斗笠遮臉,來到了蒼梧郡探一探虛實。
當他選擇一小山,借著叢林的掩護,用西洋鏡往下去時,正可看見大燕軍營的營寨ωWW.166xs.cc
營寨里正在練人馬,一個個人高馬大的兵卒形一個方陣,一個個都穿著藤甲,豎著大槍或挎著大刀,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就算后面傳來陣陣的喊殺聲,也無一人回頭,這氣神和以往見過的兵截然不同。
鷹司寺皺著眉接著移西洋鏡察看,突然手中一停。
只見方陣側方停著一輛馬車,車簾一挑,一個材窈窕輕紗薄的姑娘走了出來。
的照下,這姑娘云鬢微微垂下幾綹碎發,皮白皙微微著紅潤,如豆般,眉峰不畫而黛,雙頰不染而紅,一雙明的大眼,未笑便以微微彎起。
鷹司寺以前曾經看過大燕傳來的仕圖,總覺得那種眉眼致的子時臆想虛構出來的。
可是如今在小山上的驚鴻一瞥才知,世間果真有絕,那些侍畫可沒有這子一般的艷人!
可惜他看得神,卻不知自己手里的西洋鏡在下一晃,正晃到了那姑娘的眼睛里。
只見那姑娘微微蹙眉,直直朝著他來,四目相接時,已經一眼,鷹司寺覺得自己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了。
可是他還沒有悸完畢,只見那子突然彎下腰來,從邊的侍衛手里接過一把加簧的弩,然后纖細的手臂慢慢架起,好似頑皮地想要看一看這弩該如何用,那姿勢仿若調琴一般優……
可是就在鷹司寺看得神時,那子一雙似水的眼睛突然一整,出詭異兇,直直朝著他的方向去了一箭!
那箭竟然帶著哨聲極速朝著他飛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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