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絕塵遠去,一眾國公神將或是忐忑不安,或是義憤填膺。有人憤憤地道:“帝國養他育他,林帥更是待他有如已出,這廝不思為國效死,反而口出狂言,實是其心可誅!”
另一人冷道:“是他自甘墜落,加族,就已罪該萬死!明明戴罪之,還不肯以報國,真是忘恩負義!”
旁邊衛國公卻是看不下去,緩道:“這些話不妨當他面說。現下千夜已經走了,你們說得再多,他也聽不到了。”
這話譏刺之意實在明顯,前面兩人面紅耳赤,既且怒,當下就有一人喝道:“國公爺這是何意,是要為族張目嗎?”
衛國公一聲嘆息,說:“我只是在想,帝國何以到了今日這個地步。”
定玄王輕咳一聲,緩道:“衛國公無須擔憂,帝國國運如虹,只會蒸蒸日上。有些大事你不知道,有此擔心也是難免。”
指極王揮了揮手,一眾神將就各自散去,留兩位天王私話。
“舜玄何必如此?”
定玄王正道:“本王既然里世界,早就做好了以殉國的打算,這您老是知道的。”
指極王點頭,“我從未懷疑過你為國之心。”
“如若正常落子布局,自是與千夜聯手,最為合適。但是現下還沒有到這個階段,為王前驅的都是土著蠻夷,那千夜前來論理,論的也是這些蠻夷。我們這邊,國公神將都是國之棟梁。難道說帝國國柱和那些蠻夷之輩地位相同,要和他們一同犧牲?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指極王不語。
無論帝國永夜,若說生而平等,無疑是句空話。帝國國柱與阿圖瓦一族孰輕孰重,也是一目了然。但從另一方面來說,阿圖瓦族人生而強悍,潛力價值難以估量,他們又明顯開始依附千夜。牽涉到千夜,這事就復雜了。
定玄王也沒指就這樣說服指極王,繼續道:“只是螻蟻尚且生,若能有一線生機,我自也要全力爭奪。您家中新誕下麒麟兒,后繼有人。可是我族中后人碌碌無為,這若大基業,守肯定是守不住的。可是里世界出現得突然,我還來不及布置。只要能再給我幾年時間,我自是能將大半基業都散出去,給后人留點養家糊口之資即可。但現在我若是隕落,恐怕還真要絕后。”
指極王徐道:“千夜最后說的那些話,你也不必放在心上。觀他近年言行舉止,頗為仁厚,屠人滿門之舉,想必是做不出的。就算他真這樣的做了,帝國除了我們,也不是沒有人了。青王斷不會坐視。”
定玄王嘆道:“我倒是不怕外因,只是怕我那幾個不的后人自己取死。”
指極王亦是無語。
若是定玄王尚有幾年余壽,將一切安排妥當,守不住的基業散了,自是平安無事。但是眼下都未安排,等定玄王隕落,后人卻還抱著昔日榮不放,更不肯放手基業利益,那時就是取禍之道。而且定玄王幾位后人平日頗多跋扈之舉,他在的時候眾人敢怒不敢言,一旦故,必有人找上門來。
定玄王又道:“我亦思索良久,原本只是有一線生機,但是梅斯菲爾德之主和無君王在千夜手上一死一傷,永夜議會實力大降,機會卻是擴大了不。只消千夜與永夜議會再大戰一場,重創其中一位大君,那麼以我方之力,就能與永夜弱勢相抗,一時之間,恐怕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見指極王沉不語,定玄王又道:“現今帝國,要的無非就是時間。只要將永夜議會拖在這里,大事定。在這等大局之前,就連我等都要死局,犧牲區區土著,乃至一個族,又算得什麼?“
說到最后,定玄王又補了一句:“您不會是因為家中麒麟兒,所以想要對千夜網開一面吧?”
指極王現不豫,道:“大局固然重要,然而義字亦不可輕廢!千夜為帝國付出良多,若是還要懷疑他的機,我倒覺得,要先問問這些人的機了。”
定玄王須道:“若是我有辦法能讓千夜與永夜不死不休呢? ”
“什麼辦法?”
定玄王道:“昨日才進里世界的齊國公,帶進來最新一批報。其中有一份有點意思,您過過目。”
定玄王遞過去一張紙。
指極王接過一看,見紙上繪著一幅圖,數名永夜議會大人正從議會大門走出,遠方則是一無際的軍隊,浩浩綿延千里。這幾個大人繪得極為傳神,俱是魔裔和蛛魔的親王大公。其中為首一位是著名的蛛魔親王,噩夢編織者布拉德利,一戎裝,腰上挎著一把修長長刀。
指極王目自然而然地落在長刀上,覺得有些眼,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這幅畫,必是帝國埋藏在永夜極高層的應所畫,或許繪者地位還不僅僅是應,說不定是與帝國暗中有易的哪位大人。
指極王正思索之際,定玄王取出一個小盒,盒收著一汪黑暗種族的鮮。他提筆沾了點鮮,原力一蒸,鮮就揮發大半,只剩下一縷純的黑暗原力。定玄王這才落筆,在長刀刀柄上輕輕一勾,UU看書www.uukanshu.com添了一點裝飾。
指極王雙眉一揚,道:“驚夢!”
“正是此刀。”定玄王含笑收筆。
指極王轉眼間就意識到不對,蛛魔親王佩的本不是驚夢,否則定玄王也無須多此一舉了。他略一思量,就明白定玄王此計之毒。
驚夢是議會鎮會之寶,于黑日山谷一役由夜瞳使用。此后暮之役發,夜瞳也就攜驚夢不知去向。
“你當算怎麼做?”
“什麼也不做,就是派個人,將這幅畫給千夜送去,至于他想怎麼樣,都隨他去。”定玄王很是云淡風輕。
指極王看著畫,道:“此畫是真是假?”
“除了我后添的一筆,全部是真。千夜隨便抓個黑暗種族侯爵問問,就會知道噩夢編織者新近得了一把神刀。至于此刀來歷,卻是誰也不知,布拉德利也從未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