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玖兒…

也不擔心，賤籍與否，不過是國公的一句話。自己都賤轉良了，那自己的兒想來也是沒有任何阻礙了。

說來也是好笑。

這個一心為自己逃賤籍的男人，反倒是了阻礙自己兒好幾年不能為良籍的最大阻礙。

只是可惜了…

楊氏沉默了好一會，接下這兩樣東西，語氣有些復雜：“你有心了。”

周小三見楊氏接下，他的心也有些復雜。

說到底，他是不太希楊氏能夠接過這一份度牒的，他多多心里還有些期盼。

但他也清楚。

楊氏的這個選擇，對于，還是說對于自己，都是從結果上而言最好的一個選擇。

他輕輕嘆了口氣。

兩個人相談了許久，周小三這才拜別，畢竟他手上還有一份玖兒的戶部證明，得送過去。

玖兒，最近不是很開心。

清楚自己在尹煊家里的地位如何，也知道，無論王氏、還是那幾個姐姐、還是說正哥哥，都不會因為自己的份，而輕看自己一眼。

但…還是因此不得開心。

對李麗質們，玖兒是很羨慕的。

可以肆無忌憚地向正哥哥撒，而自己就不行了。

玖兒的膽子可比武珝大得多。

名分的什麼，不是很在乎，一個打小就失去了家的孩子，能擁有一個完的家庭，已經是讓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就是自己的份——這一個小小的“賤籍”，讓玖兒一直沒敢下手。

賤籍和良籍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哪怕遮掩的再好，本質擺在那。

玖兒有時候也有過不滿，甚至想過，要不要去和周小三拼命——清楚自家正哥哥讓自己還籍是件很簡單的事，就是周小三在那杵著，一直耽擱了下來。

這一天。

玖兒閑來無事，在食肆里逗著滾滾。

最近手下的那些不是很能見得的產業最近都安分的很，沒有人過來鬧事，都規規矩矩的。

有時候他們賬目出現了問題，那些人都忍氣吞聲，還看不出神變化，每天平賬的時候才能發現問題。

主上門道歉，還把那些人嚇得誠惶誠恐。

尹煊那幾子，打出來一個海晏河清。

造的結果就是…玖兒手下那些產業的口碑反而變好了不——畢竟自己出錯了，還能過來上門道歉的，可真是頭一回。

但沒人覺得這些產業就好欺負了，那可是正公麾下的。

以及，玖兒閑了下來。

玖兒不是武珝那種工作狂，閑下來對來說是件好事，一整天都能待在食肆里。

周小三去了幾地玖兒常在的場所，沒有找到，又去了巢，也沒找到，再去了尹家宅邸，還沒找到。

長安城里跑了快一圈，才到食肆里來。

他有些委屈。

剛一進門，食客們就把目投了過來，多帶著些驚疑不定。

悉，但又很陌生。

總覺得這人是認識的，可…仔細一看，又好像不認識。

直到周小三快走到柜臺了。

一個人才遲疑著開口詢問起來：“您是…周尚書？”

周小三奇怪地回頭瞥了一眼，是個客，他就更覺奇怪了：“是我，怎的，會問出這個問題？”

“真是周尚書？”

“不會吧，周尚書竟也會對鏡花黃了？”

“嘶…這麼一看，周尚書竟還有些丑丑的。”

周小三眼皮子不住地跳。

對鏡花黃就算了——他這幾年沒讀書，知道這是樂府詩中的一篇《木蘭詩》，其中描寫扮男裝的木蘭，回家之后梳洗打扮的句子。

無非就是想表達這前后的沖突，他能忍。

但那個說自己“丑”的就真的沒法忍了。

這麼沖突、完全相反的兩個字，究竟是怎麼能用到自己上的。

“你們過分了啊。”周小三轉過，沒好氣地開口，揮了揮手，準備把這群鳥般的人驅散趕走。

自己不過就是略微打扮了一下，至于這麼驚訝。

“看周尚書這般模樣，是有天大的喜事上門了？”一個人拱手道賀，開口給周小三一個順坡裝的機會。

可周小三的反應，有些超出他們的預料，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是啊，今天的確是有天大的喜事。”

這…

半悲傷、半欣的神是怎麼一回事？

讀書人們有些不解，但知道最好不要追問下去。

一個人笑著，轉開話題，開口問道：“周尚書今日怎一直不來，現在遲遲才到，我等可是已經湊足了錢，準備在雅間為周尚書恭賀一下了。”

周小三眼里泛起了：“真的？”

“當然！”那個人點著頭，其后有不人附和了起來。

周小三嘿嘿一笑，心好了不：“我方才是給人送東西去了，所以一直現在才來。”

“那你們先上樓等我，我給大…正公送件東西，便就上去。”

幾個讀書人點著頭。

周小三走到尹煊旁，還沒開口，尹煊就問道：“你要給我送什麼東西過來？”

“不是給大郎，是給玖兒的。”周小三搖搖頭，低了聲音。

一旁逗著滾滾的玖兒探過腦袋，滿臉好奇。

給自己送東西？

這還真是見。

周小三從懷里掏出一紙狀文，遞到玖兒手里，同時還對尹煊開口：“這幾日需辛苦大郎一下，把玖兒納戶籍便好了。”

玖兒接過來，看著上面的文字，有些出神，一會兒淚水就順著眼角落了下來。

哇得一聲，大聲了哭了起來。

食客們一驚，朝聲音來源看了過去。

把他們嚇了一大跳。

向來冷艷的刀娘子，哭得和小時候被王氏揍過的尹一樣，什麼時候，這個公認的長安城唯二強人之一的刀娘子，竟流出這般小兒的姿態。

是…周尚書送來的東西？

尹煊抬手，了玖兒的腦袋：“這不是好事嘛，哭什麼。”

玖兒一個虎撲，撲到了尹煊懷里，把躺椅撞翻，和尹煊一起滾到地上，就這麼趴在尹煊的懷里，繼續放聲哭著。

等這一天很久了。

想像這麼肆無忌憚的，也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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