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楚南方,建林郡。
此時,在建林郡的郡口,旌旗飄,長蛇形的隊列,浩浩一眼不到盡頭。
五騎駿馬,各自從隊列從緩緩踏出。
“中親王夏崢!”
“東海王夏福!”
“端南王夏瑞!”
“平安王夏構!”
“東楚太尉魯長風!”
魯長風是最后一騎,騎在馬背上,滿頭銀發隨風飄起,再配上一臉的老褶,顯得更加老態龍鐘。
“我大婿會稽王重病臥床,與老夫全權指揮。”魯長風聲音森寒,“諸位務必同心協力,攻楚都,活剮陳九州!”
四個藩王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問,相反,一個半截土的老頭,若大家真的了楚都,反而是更加容易對付。
“歃為盟!清君側,除佞!相陳九州挑虎賁十三營,意圖謀反,罪無可赦!”
“謹諸位同心協力,死戰不退!”
魯長風咬著牙,將指頭用劍挑破,心底早已經激不已,兒子魯敬的死,陳九州必須要以命償命,方能消心頭大恨。
五人將酒,各自仰頭飲盡,才各帶心事回了自家隊列。
“父王,此離著天子關已經不遠,不若讓兒臣前去挑關!”中親王夏崢還沒坐穩,養子夏無傷,便已經拱手請戰。
夏無傷后,兩個夏崢的嫡子,皆是角冷笑。
“好!我兒勇不可當,三軍盡知!本王便在此,等你破敵的好消息!”
“斥候消息已到,天子關守軍,不足三千之數!”
“若不破關,更待何時!”
破了天子關,便是一馬平川,五藩的十萬軍馬,將會毫無預兆地把整個楚都打爛!
“著!虎牙大將夏無傷,帶本隊人馬,挑關!”
挑關!即是讓對方大將,下關單挑。
這樣做的目的很簡單,畢竟天子關號稱天險,哪怕人馬不足,但強攻之下,依舊會損失慘重。
腳汗寶馬,著金長鎧,頭戴的虎字金冠,紅纓在風中高揚。
從一山坡之上,夏無傷直接躍馬而下,馬蹄穩落的神姿,令后方的五藩軍隊,發出驚呼瘋狂的喝彩。
“著!”夏無傷回馬側,一個搭弓捻箭,朝著天子關去。
瞬間,天子關頭的一面黑熊旗,旗桿從中被折斷,“嘰呀”一聲倒了下來。
“吼吼!”五藩軍士更加瘋狂,幾乎要把嚨喊破。
……
“東楚之虎夏無傷,名不虛傳。”天子關上,一個謀士模樣的中年人,眼里滿是震撼。
在何通帶兵離關之時,他也曾勸過,但沒辦法,一連七道詔圣旨,再加上虎賁營叛的消息傳來,即便何通再堅持,也終究要忍不住。
何家三代鎮守天子關,是為楚臣,再怎麼說也不能忘記臣子本分。
“周軍師,我們怎麼辦?”一個統領急匆匆走來,聲音充滿了驚惶。
敵人挑關,若不理不戰,很容易打擊士氣。
軍師周公陸咬了咬牙,最終擺了擺手,“別管,侯爺發現事不對,肯定會回兵的,等侯爺一回來,天子關便破不了。”
事實上,三千人守關,若是五藩不計損傷,強攻之下,估計是要守不住的。
數百輛的沖車井欄,甚至還有幾輛重型投石車,這樣的攻勢,放在以前也不多見。
周公陸陷迷茫之中。
“報——!軍師,關后有軍隊馳援!”
“有軍隊馳援?”周公陸怔了怔,陳九州和自家侯爺的事,他是知道一些,譬如說河安郡那邊,兩家是互為犄角的。
不過,河安郡并沒有什麼兵力,據說到現在只招募不到五千的新兵,維持治安什麼的,還要靠山越軍來幫忙。
“莫非是河安郡的人?”
“軍師,應當不是,那些人……穿的不甚好看,就跟流民一樣,不過帶頭的人,說是陳相派他們來的,手里還有陳相的信。”
“走!去看看!”
周公陸又急又擔心,也顧不得關前的況,匆匆踏著腳步,往關后的城門口跑去。
如斥候所言,面前赫然是一支流民,且規模并不多大,算起來應當不足萬人。
手里的武,大多是些破刀鈍劍,連著上的鎧甲,也沒有制式,看起來落魄無比。
“諸位是?”周公陸略有不滿。
流民不同于軍隊,人數再多也不頂用,被沖車井欄一嚇,估計都要嚇跑了。
上萬流民整齊地分列兩邊,一道穿著亮銀鎧的人影,緩緩踏步走出。
一張臉上,不僅有傷痕積,還有抹之不盡的蕭殺。
周公陸臉微驚,這等尊容,他只在那些笑傲沙場的大將上看過。
但面前這人,似乎是真沒聽過,也不認識。
“這是陳相的信。”面前的人,沉穩地攤開一張公文,公文末,落款赫然是陳九州的親提筆名。
歪歪扭扭很好認,周公陸也曾在不信里見過。
將信查看幾番,周公陸終于忍不住開口。
“恕罪,不知將鍕姓名——”
面前的人,冷冷抬起了頭。
“軍師勿要自責,我不過一裨將之子,此番能征戰沙場,全靠陳相運籌帷幄。”
“我林堂。”